第六十七章 尹成業之死
2024-07-21 08:57:29
作者: 天際舟
徐婉真娓娓道來:「既然想通了緣由,就好辦了。我先發制人,道出尹成業的名諱,讓他生疑誤判。又猜出林公子的身份。」說到此節,沖徐老夫人調皮一笑,道:「幸好徐家有江南道的官員名冊,否則我還真是沒轍。那林公子乃是酒色之徒,無用之極。不知道把我當做了什麼身份,被我嚇了一嚇,就自己全都招了。」
徐婉真面上露出憤恨的神色,道:「祖母,您知道嗎?他竟然已禍害了八名女子,兩名死亡!那尹成業,就是他的幫凶!」
徐老夫人和鄭嬤嬤均都吃了一驚,徐老夫人道:「這林巡史,也是窮苦人家科舉出身。怎麼能如此放任不管?」
鄭嬤嬤搖頭嘆道:「正是因為窮苦人家出身,沒有家風沒有根基,更沒有顧慮。一旦得勢,比那些勛貴子弟更加窮凶極惡。自己從小家境貧寒,如今便一心寵溺兒子。殊不知,這才是害了後代。」
徐婉真點頭,這番分析很到位,類似的例子,在現代她也見得不少。有少數人自小窮慣了,沒見過世面。哪怕給一點芝麻綠豆大的權力,便想方設法撈錢。
三人正說著話,玉露在門外稟報:「老夫人,蘇三爺在街上聽回來一個消息。尹成業昨日在牢中自殺了。」
「什麼?」徐老夫人道:「快請蘇家三爺進來。」
蘇良智進了門,先向徐老夫人施了禮,道:「我本打算出門去再買些藥材,在船上備用。沒成想,竟然聽見這個消息。我便又去揚州府衙前打聽,府衙門口已經張了榜文出來。歷時四年的女子失蹤案,於今日結案。尹成業昨日認罪,當晚畏罪自裁。其餘從犯,除一名叫『冬娘』的匪徒外,其餘人均已抓捕歸案。」
徐婉真關切的問道:「那些女子呢?可都救回來了?」
蘇良智點點頭,道:「救了六名回來。死亡的兩名,彭刺史自掏腰包發了撫恤金。眼下在府衙里正鬧作一團,有抱頭痛哭的,也有喊青天大老爺的,還有人痛罵尹成業的。」說著心有餘悸道:「還有人罵那些女子不知廉恥的。」
徐老夫人嘆息道:「這六名女子就算活著回來了,又怎樣呢?人生已經毀了。」
鄭嬤嬤默然,世道如此。女子雖說可以和離再改嫁,但像這種被擄走的女子,名節盡毀。要是父母是那種在乎名聲的,只能一根白綾了事。就算是受父母疼愛的,為了家族名譽,也只能青燈古佛相伴,了卻殘生。
徐婉真輕嘆一聲,這些女子身世堪憐,尤其是那兩名先是被擄走,後來又被林家寶無情賣入青樓的女子。她們犯了什麼錯?正值青春貌美,本可以擁有幸福的人生,卻只是被林家寶看上,就要忍受這無常的命運。她能把她們順勢救出,已是盡力。眼下徐家自身難保,實在是再難援手。
待蘇良智退下,徐婉真道:「看來林巡史的公子是摘出來了,摘的很乾淨。」
徐老夫人道:「林巡史的動作很快,這才第三日,便逼尹成業一力抗下,結了案。然而他再繼續縱容下去,遲早引火燒身。」
鄭嬤嬤深以為然,道:「子孫不能自立,乃是敗家之根本。」
又閒談了幾句,徐老夫人吩咐徐樂安,前往揚州府衙探聽情況。鄭嬤嬤則扶著徐婉真回到南偏廂。徐婉真既然恢復的不錯,按計劃後日就要啟程,繼續北上。桑梓去和碧螺一起收拾箱籠去了。
見屋子裡只得她們兩人,鄭嬤嬤扶著徐婉真在窗邊坐下,道:「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徐婉真笑道:「嬤嬤有甚話,只管道來。」
鄭嬤嬤斟酌了一下言詞,道:「韓茹娘心地善良,但性子柔弱,連畫扇都管不住。又曾流落風塵,來歷複雜,容易招惹是非。這次尹成業將小姐誤認為她,將來不知道還會有什麼麻煩,小姐可適當疏遠。」
韓茹娘害得徐婉真被擄,鄭嬤嬤對她,心裡是很有些埋怨的。若不是徐婉真夠聰慧,「雲裳」和錢家都出手相助,要是真的就此失蹤,下場又會比那些今日才被尋回的女子好嗎?
徐婉真聽了,搖搖頭道:「嬤嬤此言差矣。這不是茹娘姐姐的錯,是男子的貪慾害了她,為何不問罪於男子,反倒說是她惹事呢?絕色容貌的弱女子,變成了男子的狩獵對象,本就是件可悲的事情。我若是疏遠於她,與那些男子又有何分別?茹娘姐姐並無品性不端的行為,她秉性善良,不會防備人。畫扇這丫頭不行,我幫她挑一個忠心能幹的便是。」
鄭嬤嬤聞言,嘆道:「小姐的心胸,老奴自愧不如啊。」
韓茹娘一人立在窗下,淚盈於睫。她本是前來探望徐婉真,想著她不喜畫扇,便自己一人前來。沒想到竟然聽到這一番話。
她也是聰慧的人,之前便一直不明白,尹成業為何擄走徐婉真。原來事情的根子還在自己這裡,竟然是擄錯人?而婉真妹妹竟然絲毫不怪罪於她,只說是那些男人的錯,還一心為自己打算。
韓茹娘默然立了片刻,悄悄退走。連累婉真妹妹受罪,此刻還有什麼臉面去見她?鄭嬤嬤說的沒錯,自己軟弱可欺,連丫頭都管束不住。
韓茹娘捏緊了粉拳,深吸一口氣,在心中暗暗下定決心。為了婉真妹妹,從今往後,自己不會再做一個軟弱可欺的韓茹娘!徐家需要賀家的幫助,那麼,就讓自己做好這個中間人,讓徐家和賀家的關係更加緊密。
徐婉真不知道,她無意間的一段話,竟然改變了韓茹娘今後的人生。其實這件事,她心中仍有困惑未曾解開。
午睡時,徐婉真撫著左手腕上的白玉鐲,心裡思量。這白玉鐲到底有何玄機?能帶自己穿越,又能在危險時將昏迷中的自己刺醒。
將它褪下仔細端詳,那銀絲光芒在玉中遊走不定,並不像那天遇險,變成不斷漲縮的紅色光芒。無論是用眼看,用手摸,都找不到任何端倪。
徐婉真把它放在面前,問道:「你會說話嗎?」白玉鐲當然是不會回答她的。
徐婉真不由失笑,自語道:「我真是傻了。」算了,看來眼下是弄不明白的。那苦行僧既然將它送給了自己,希望他哪天會再出現,到時再問個明白。如今只要知道,自己遇險時,它會發出紅光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