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
2024-07-21 08:53:06
作者: 淺尾魚
夏季的午後陽光灑滿整個後院,嬌美夫人坐在椅子上,瞧著那搖籃里呀呀學語的嬰兒,滿面慈愛。
蓮香近身瞧了下,並未有樹上的蟲子落下,這般小的嬰兒最是擔心的就是樹上落下的蟲子。
宅院兩棵合歡花開的正是旺盛,粉嫩粉嫩的。一經風就會落下大片。
「媛兒可是睡了,這會兒倒是安穩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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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真是香甜。夫人也回房休息一下我把小姐抱著與你一起回屋,這外面還是有輕微的風。」
「倒也沒事。剛才外面前來是誰?可是有事情?」
高珩之去漠北走了一些時日,不知現在是否到了?說他到之後讓高陵過來這邊呆些時日,不知是否只是他嘴上說說而已。
高湛已經離開戈壁灘回京城。畢竟孩子已經長大,又是侯府的二公子,一些課程都得跟上,可不能成為別人口中的紈絝子弟。
蓮香包裹好小嬰兒,這才對林子晴說,「是公主身邊的人,問夫人何時有時間前去張府一敘,倒沒說什麼事,那人也沒做停留說下話就離開了。」
「應該是有什麼事了,那明日就過去瞧瞧。這幾日日子倒是安靜,先去瞧瞧公主再去看看子墨。顧家最近可有什麼事情發生?」
「倒是有一事,也是最近才知曉,像是、小姐家那養子去世了,不知道是真是假?」
「看來我真是許久不曾去看子墨了,這事都不知曉。」
「這也怪不得夫人,現在有小小姐在身邊,還要時而去學堂那處,哪裡有時間再去管其他事情。」蓮香輕聲說著,絲毫沒有可惜之意。
林子晴點頭,身子倦乏,起身入了房內。
這些時日不見子墨過來,她心裡也有微詞,但現在知曉子墨喪失養子心中又甚是憐惜。
走到房內,讓蓮香放下媛兒,林子晴低聲囑咐道,「明兒清早,你去成衣鋪子裡面做剪裁幾件衣裳,再拿一些布匹,一併送到子墨那邊。再說我過兩日便過去瞧她。」
「是,那夫人先去休息。現在還有時間,我這就過去先讓那師父給做著。」鋪子裡的裁縫都是有經驗的老師傅了,說要趕的話,做的也快。
蓮香出門,直接去了商城三樓那邊的成衣鋪子。
午飯是在瓜田這邊解決,飯後瞧著午後陽光正好,小娘子便想出去走走,夏天起身隨在子墨身邊。
「娘,安然和洛塵在這邊玩耍,我陪你一起去走走。」
「也好,我正是想去葵花田那邊,我們就過去吧。」小娘子輕笑說著要去。
顧南城在飯桌椅子上坐著,洛塵爬到他腿上,不願下來,安然瞪著大眼睛,怒視著洛塵,「真是淘氣弄了爹爹一身的油,手上抓著住雞腿還亂爬。」
「洛塵倒是被你們嫌棄的厲害了。」子墨回頭瞧了下顧南城,他正是低首看著洛塵折騰,沒有絲毫不情願。
垂下頭的顧南城,睫毛落下成影,眉眼微挑上揚,倒是不曾發現,他還有這般風情不同的時候。
察覺到小娘子注意的眼神,顧南城才抬眸,「你們先去玩,別太晚了,早先回去。」
他猜測夏天想和子墨出去走走,肯定是有事情要說。十之八九應該是關於去京城的事情。
母女兩人站在一起根本瞧不出來年齡的分層,夏天側目盯著子墨的臉看。
「娘,你瞧著氣色真好,比那年輕的小姑娘還要顯得年輕。」
「你這是調笑我呢,夏天嘴巴這般能說會道啊。」
「沒有,我說的是真的。娘不曾發現你、好像一直不變麼?爹爹瞧著比之前老了一些,但娘絲毫不曾改變。」
「是麼?」夏天語氣太過於嚴肅,讓子墨不得不相信。
她卻不知他說的欲罷不能是什麼意思?
小娘子的身子和之前剛來到這個地方的時候一模一樣,幾乎不曾改變絲毫。
反觀顧南城就不同了,相對幾年前,面容還是有些變化,現在瞧著更是沉穩老練,但這個成熟穩重的背後,也代表著顧南城的心思、身體是隨著時間改變的。
偏生在小娘子身上,時間像是凍結了一般,無差。
子墨外頭看向夏天,見她面色嚴肅,這才笑著打趣,「興許是我心思輕不操心,才會顯得這般年輕。倒是辛苦你和你爹爹兩人了,為了這個大家一直忙前忙後的。夏天是否感覺累了?想歇息一段時間?」
「沒有。我沒有感覺到累。」夏天一語雙關。
冰雪聰敏的她知曉,既然子墨不說永葆年輕的話題,她也不說了。
只是覺著奇怪,已經過了那麼長的時間,比娘還年輕的姑娘嫁了人生下孩子,已經滄桑到如鄉野婦人。
偏生只有子墨,瞧著還是如十幾歲模樣一般。
就是現在,夏天和子墨出門,旁人還以為是姐弟或兄妹,她除了身上那股子沉穩勁兒和淡雅從容,其他的瞧著真的年輕稚嫩。
怪不得爹爹一直把娘當閨女一樣養,夏天在心中補充說了句。
往前走過了葡萄田便是葵花田,站在邊緣外面,她們並未走近。
「娘,這葵花棵子太高,我們還是不要進去了免得擦傷了臉。」葵花田幾乎無人打理,除了前期的施肥、護理,以至於長到現在有一人之高,便沒人再進去了。
裡面會些野雞、野兔,當然也有蛇等我,夏天雖是不經常在田地里呆著,知道的倒是不少。
「也好,就是瞧著葵花開時燦爛,像極了現在的生活,瞧著也是喜慶。」她望著向日葵想到的便是梵谷的畫。
來到這裡,閒暇之際她也做過一些畫卷不過比不上現代的顏色艷麗,到也別有一番韻味。
「娘,你若想要葵花我便摘了給你。」夏天說著便伸手去摘。
子墨輕聲阻止,「不許,瞧著就好,何須摘下。這般大的葵花等秋收那時就是果實瓜子。」
「嗯,娘總是這般心善。」夏天低聲說了句。
她何曾是心善,只是不放在心上的東西,根本入了她的眼,也不想去摘,若是摘了之後是否還要拿在手中,豈不更是費了時間和精力。
在葵花邊緣來回走動片刻,子墨站在原地清秀的眉頭微皺,「聞著像是有股子惡臭味?不知是從哪裡來的?」
「沒什麼奇怪的,這葵花田裡常有死物腐爛,興許就是那味道了。」夏天輕聲解釋,她也不知曉,不過隨口找了個理由。
「娘,我有些事情想對你說、現在我就說了吧,爹爹那邊已經同意。」就是有些不放心而已。
夏天和子墨關係好的很,除了嘴上喊的這聲娘,生活中和朋友相差無幾。
「就猜到你有事情說吧。」這邊氣味有些難聞,她們便往外面走了一些。
在這邊隱約能瞧見在空地上帶著安然和洛塵玩耍的顧南城,他倒是好脾氣,任由他們圍著他玩遊戲。
「過兩日我得去京城走一趟,之前爹爹和張雅那邊談的生意,已經談成了。不過張雅似是懷孕了,她說不能走貨,我得親自去一趟。」夏天說的可謂簡單至極。
「可是想好了?這次一行必定有些兇險,你爹爹可是都對你說了京城離潛在的那些危險?」小娘子知曉,夏天和顧南城決定了的事情,她也阻止不了。
「說了,爹爹說的甚是詳細,不過到了京城娘還是不用擔心。卿姨的弟弟正要去京城那邊科考,他水平極高,若是中間不出差錯的話,定時能奪冠,那時我若和他攀談上關係,想必也沒人敢在這個時候上前找茬。
退一萬步將,若真是不成的話,那不還有張雅在,想她堂堂一公主還不能保護好合作夥伴。」
「你說的很周全。夏天要記住在外面,不可相信任何人即使是你身邊最親近的,也不要指望任何人能全心全意的幫到你,你是做生意的這些話我不說你也明白,但凡能主動上前與你攀談的都是有目的的,你說可是?我不阻礙你去京城,但你答應我,必須安全回來。」
雛鷹總歸要飛向天際,她不做那束縛她翅膀之人。人說,經歷了越多的挫折越是能走的長遠,其實,她寧願她的孩子都不要走太遠,那樣就不用遭受太多的挫折。
再說,若是走的遠了,她怕再也抓不到孩子們的手了。
夏天心中一陣溫暖,甚是感動,她有些拘謹不自在,不知如何做、
這時小娘子伸手扶住她的肩膀,「想靠著我一會兒麼?像小時候那樣靠著我的肩膀,嘴裡軟軟的喊著娘……。」
那是她麼?夏天皺眉疑惑。
像是子墨口中說的那個人根本不是她,她怎麼沒有那些記憶。
娘說的應該是安然吧!
夏天卻忘記了,在她小的時候也是如此溫情的靠著的小娘子,粘著她不撒手。
記得安然剛到五歲的時候,正是顧南城回來那時,小夫妻本是想過些夫妻和諧的日子,偏生這小祖宗總是半夜闖入他們房間,躺在他們中間睡,任誰也趕不走。
現在、夏天長大操心的事情越來越多,也沒了小時候那股子粘著子墨的勁兒了。
「娘,我覺著你應該是天底下做好的娘了,從來不會凶我們,若是做錯了事也是說教而非爭吵。」
她娘和爹爹生活在一起這麼多年,從來沒有過爭吵,對他們也是。
像位高權重的姨母,在沒有媛兒妹妹之前,對兩個表哥從來不好生言語,和那侯爺姨父也總是冷面相爭,語氣甚是犀利兇狠。
還有那掌管京城生意要塞的公主,做事不也是果斷狠伐,對待身邊的人雖是瞧著一臉溫和,卻總歸是帶了距離。
人和人之間差的好多,她真是幸運能有這樣的娘親,即使在外面受了委屈,受了疲累,只要到家中瞧著這般溫和的場景,心中就是平穩而溫馨的。
她們在原地站著,不知顧南城低聲在安然耳邊說了什麼,見她面上輕笑,飛快的往這邊跑來。
瞧著她們張口大喊,「娘、姐姐我們要回家了。」
「不過是回家而已瞧你開心的。」小娘子輕笑。
夏天也帶了笑意,往前走。
「我就是開心啊,爹爹說,等娘胳膊好了,我們一起去鎮上看大戲,娘你的胳膊是不是馬上就可以好了?」安然童言,伸手抓著子墨的胳膊便往前走。
「安然你要小心點,萬一再傷著的話可就更耽擱去看大戲的時間了。」
孩子們對看大戲的人情確實高昂,畢竟這個時代並沒有好的娛樂節目。
……
夜晚靜悄,從瓜田回來,晚飯吃的簡單,夏天和安然都已睡下,洛塵那小子是自個爬上來的,這時也在子墨懷中懷中。
顧南城放下手中筆墨,起身走了過來。
「睡熟了?」
「像只小豬仔,平日看著甚是頑劣,睡著的樣子倒是嬌憨可愛。」
軟軟的包子臉,長的白白嫩嫩,睡覺時輕聲呼吸,帶著呼呼的聲響,小手掌緊緊抓著子墨胸前的衣服,似是貪戀不舍。
「不如他兩個姐姐聽話,這孩子確實耗費子墨不少精力了。」
「我又不怕,你還擔心麼。」
顧南城把洛塵放到小床上,放下窗幔這才走來,到了床前脫掉外衫。
「胳膊怎麼樣了?還疼麼?」
「不疼了,想著明天便把紗布解開,傷口應該是好了。好在沒動到骨頭才好的這般快。」
「也是因為安然的醫術好。我來幫你脫了衣服。」他伸手帶著目的性的。
「好啊,你來。」
沒想到小娘子會這般好爽答應,顧南城放在她身上的手忘記收回了。
但卻有一事讓她知曉了。
馬東是顧家老掌柜,從顧家鋪子開始到現在,見的事情也多,眼皮子自然厲害不用所說。
「少東家您看,這個東西、您瞧著成色如何?」馬東手中拿著一塊皮子,摸著不是很軟,但好在處理的好,竟然沒有一絲味道。
「一般成色,這是剛收回來的?」
「少東家應該沒記起來了,這個東西、是幾年前咱們鋪子裡的,少東家可還記得那次徐豐盜取鋪子裡貨物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說,徐豐出來了,現在這些料子正是他倒騰要賣的?」夏天驚訝於馬東的記憶力,更不爽的是徐豐的出來。
「人是出來了,聽說是有人花錢弄了出來。少東家也知道徐豐的夫人是杜員外妾侍所生,而杜員外在鎮上小有名聲。」
「哼,杜員外?幾年前或許還能在鎮上出出風頭,現在可不必當年了,他還有什麼能耐可是施。可是確定了這皮子是徐豐出手?」她的抓個正著。
「不確定,這皮子是從黑市上買來的,價格很低,聽說還有一些並未處理齊全。」
「打著全部買來的幌子,事後說這皮子有問題嗎,直接引出幕後之人。這事兒你別出面,找個不是顧家的人出去,必須把那人找出來,我倒是要看看當年那幕後逃脫之人究竟是誰?」
「是,少東家聰明。我這就去安排,正巧現在正買了一批新人。」
少東家倒是狡詐的很,竟然想出先買了東西再說有問題,故而以退貨的名義找出那幕後之人。
「商隊之人可是招的足夠?還差幾人?」她盡然差點忘記這茬了。
「人數已經足夠,暫時是林殊為首帶領。只是會功夫的人不同意賣身給顧家,只說押鏢護送不做賣身。」
「也成,但必須簽訂好協議,事情不成他們不能拿到全額。」
「是,全是按照少東家的吩咐,這兩日正在訓練。」
「好,再過兩日應該便要離開,鎮上的事情還有勞你多費心了。聽聞你兒子現在正在家中,若是想來可以先去瓜田那邊做個小管事。」
牽制馬東的籌碼便是他的兒子。
夏天終究還是不放心任何人。
馬東心中一愣,點頭應道,「是,聽少東家的話。」
家中三個兒子,老大老二在家中種田,只有老三是個讀書的料,若是入瓜田那邊,肯定是要老大老二其中一人。
夏天和馬東說完,隨即去了學堂那邊的宅院,這院子全是涼山在做打理,瞧見夏天便帶著她去了後院。
「按照公子的要求,這些人都住在這裡,現在正在後院訓練規矩。」
「甚好,學堂那邊可是注意了,有什麼事情麼?」
「一直暗中觀察著,並沒發現有可疑人靠近。
哦,不,有一個姑娘,倒是每隔幾日從學堂門前過一次,總是隔著門縫往裡面瞧一會兒。不過後來發現,那姑娘去的地方正是學堂前方走百十米左右的宅院。也是打聽清楚了,裡面住的是個中間婦人,瞧著不善,挺凶的。」
涼山跟在夏天伸手,邊走邊說。
他是跟在夏天身邊叫公子,卻知曉這公子是假,姑娘卻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