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夏天回家
2024-07-21 08:52:49
作者: 淺尾魚
夏天的出現確實出乎意料,小逸轉身想走到夏天身邊。
「怎麼現在走掉可是放棄了,你這字寫的再好不如我這幅畫。」彈奏曲子的人已經停止,只有那作畫的年輕人面色端著一番傲氣。
小逸轉身他本就不在乎,轉身要走,「我本就沒有想和你比試,這次不過是聽了院長的話,出來露一面而已。」
夏天不知他們之間的矛盾,只是單純的以為,這不過是個簡單才藝切磋比試,誰料那人越是咄咄逼人。
她走上前,手掌放到那人要拉住清哥的胳膊,「怎麼?你想如何比試?」
「你又是誰,滾開,學院的事還容不得你這個外人來管。」那少年極傲氣十足,瞧也不瞧眼前之人。
「我是誰、這個不需要你來管。你只管說你要比試什麼,還是說你不敢和我比試?」夏天語氣頗為強硬,她才不管眼前這少年是誰,如此欺負人就是不行。
「比試?那好,我們就比試作畫,畫出一幅殘菊映雪圖,若你的畫能得到大家滿意,我就甘拜下風親口認輸。」作畫可是他的強項,曾經也入了宮廷太傅的眼,定是不會輸。
「哼,不過如此,等你親口認輸。」夏天輕哼,欲上前提筆揮毫。
小逸見她為他出頭已經心生感動,此刻再看她要動手便阻止住,「夏天,不可……。」
眼前這人是京城官宦人家子弟,連學院的院長都不敢得罪,他不想讓夏天因為他而得罪了那人。
「為何不可?只是單純的切磋比試而已,他若是君子,就不會因為我和他比試而把責任推到你身上,是麼?」夏天朗口說道絲毫不懼,瞧著那少年,眼中雖是不屑卻收斂起來。
其實,眼前這少年長得著實不錯,眉目俊秀,身材修長,一身玄色衣衫瞧著也是俊朗規矩,就是這身上的傲氣過身,戾氣太盛。
還是眉目如畫,溫柔淡雅的小逸瞧著讓人喜歡。
少年還要冷哼並未再說,提筆撤掉剛才那副畫,轉身鋪開宣紙,提筆、勾勒。
「夏天這事和你根本就沒關係,何必如此,罷了,我認輸就好。」他不願惹事寧願委屈自己。
「為何這樣說,不過是個簡單的比試,怎麼就成惹事了,你且看著便是。」夏天出口安慰。
她也是瞧見小逸在這裡才想過來和他打個招呼,沒想到會遇到那人的挑釁,若是不會她且忍耐下來,可、現實是,她作畫的水平還好,她娘也說比她的水平高。
和眼前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比試一下試試也好,她也想看看自己的作畫技巧是否生疏了。
夏天和那少年兩人站在一起,兩人身上氣質相投,往往越是這樣的人越是不能成為朋友,只能是勁敵。
兩幅同樣的畫擺放在大家面前。
夏天用的是類似於現代的素麵勾勒講究的是神韻;那少年用的潑墨古時最常用的技巧手法,注重講究色彩。
同樣一幅殘菊映雪圖,從大眾上看大家會喜歡偏向那少年。
若是從懂畫之人的角度其看,這畫像則覺著夏天所作的更具有韻味,其中懂畫之人,圍著夏天這邊的畫像嘖嘖稱讚,說是極品。
「這畫不錯,像是大師出手,可否售賣?我要拿下。」其中一人張口甚是迫切的問。
「我也想要,這等殘花映雪圖韻味實在是難得,我雖不作畫,但瞧過的畫冊也不下千百,這畫卷極好,我也想要。」
夏天看著那少年,輕聲說道,「現在我們可是能離開了?」
她所作的畫自然比那少年功夫深,看那少年漲紅的臉欲言又止不知如何說,她便知曉已經贏了。
那少年瞧著雖是兇狠卻不至於蠻橫無理,並未阻止夏天帶小逸離開。
瞧著他們走遠少年才低聲吩咐身邊隨從,「給我去查那人的身份。」
四人比賽,小逸離開剩餘兩人瞧著少年,「羅朗,你怎麼放了他走,不是說這次要好好捉弄楊洛逸一番。」
「走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心思,故意讓我和他比試,一個貧賤之人和我比試還不夠格。」倒是剛才那個少年,瞧著不凡,不知是何處背景?
他這才不敢輕易妄動。瞧見那幅畫卷,他伸手捲起拿在手中離開。
坐了小畫舫離開,到了岸邊夏天和小逸邊走邊說。
小逸對夏天的到來感到驚訝,「真是沒想到你會到這裡,還以為再見面要到多年之後。」
「是啊,也是緣分。你可知道我是從何處來的?」夏天突然轉頭看著小逸,面色帶了輕鬆。
她喜歡這小逸說話,像個老朋友一樣,隨意去說,他也只是聽聽不去干涉她的想法和意見,他就是那樣聽你說所有的話,像個安分的傾聽者。
小逸並未問她,只是笑著。他知曉,一些事情她若是說的話肯定會說,不用等著他去問。
夏天狡黠輕笑,「是漠西僵地。」
「長姐他們應該還好,我許久並未寫信回去了,也不知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他瞧著那個笑的甚是燦爛的女子,雖是一身男裝、未施粉黛,但笑起來卻格外好看,比任何精心裝扮的女子都要清新自然。
「卿姨很好,你不用擔心。」她淡笑。
小逸不曾給韓將軍那邊送信回去,那他學業和生活費用是如何得的?
「幾時走?」小逸瞧著她出身,猛不丁的問了這麼一句。
夏天收起笑意,「快了,到這陽關城是為了救一人的性命,他若醒來明日便要回去。」
「如此,我還想在你走的時候送你一程,看來是沒有時間了。」時間不定,他無法說肯定的話。
眼下馬上就要秋闈之際,大家都在準備科考他也不例外。怕是沒過多時間陪她瞧瞧這陽關城了。
天色深沉,林殊隨在身後一路跟來,瞧著河道上的燈都熄滅了,這才走到夏天身邊。
「少東家,咱們要回去了。」
「再稍等一下。」她低聲對林殊說。
「既然時間不早,你也早些回去休息。這次相見本就是意外,一個很讓人驚喜的意外。我可記得答應過你的事情,待我功成名就,定會幫你完成你要做的事情。」小逸面色輕柔,一雙眼眸內斂收緊,在說一件很嚴肅的事情時,他才會有這樣的神色。
「好,等你功成名就。」她愣怔輕笑。
原來他記得甚是清楚,比她記得還清楚。
等他科考入朝為官,她那些說的似真似假的話,他全都記得。
小逸眼睛一直望著夏天。
那時年少,尚且不懂,現在才心中怦動驀然明白,有些情感他不敢表露便隱藏壓制心底,殊不知隱藏越深在再次遇到的時候,來的更加像洪水猛獸。
對一個人動心很容易,簡單的一個舉動便會動心。但若能忍受得了那份感情,壓制的住的人該是多大的忍耐力。
其實,小逸什麼都知曉,夏天是韓家未來的兒媳,他又有何不知。
韓瀧不要,他卻想要而得不到。
他伸手微微張開胸懷,「給我一個擁抱,希望今年秋闈能沾上你的好運氣。」破天荒,他主動說出這樣的話,心情激動,理由卻顯稚嫩童趣。
或許這是最後一次做出這般無理的請求。
夏天笑著上前走到他身邊,伸手抱住男子,輕聲在他後背說,「加油,其實你很自信,只是不說而已,我相信你肯定能高中的。」
對,就是這樣的感覺,溫暖、內心觸動極深。
夏天只是想給他一個單純的鼓勵,不曾想,她伸手撤開的時候,小逸卻抱的越發緊了。
「小逸,我要回去了……。」她微微蹙眉,似是不明白。
這樣的擁抱遠遠超過了一個朋友的界限。
「抱歉,我、」只是有些不捨得。
下次見面,是否還像現在這般。
「沒關係。」不知他為何道歉,她順應接了下來。
小逸放手,夏天撤身和林殊走遠。
「你把我這個錢袋子給那個人送去,說、是韓將軍給的。」夏天低聲說。
林殊瞧著夏天似不明白,剛才少東家為何不親給,再說這錢也不是韓將軍給的,是少東家自己的荷包。
「快去。」見林殊遲疑,夏天低聲再說。
轉了身子進入客棧,剛入客棧便被一人抱住,她伸手直接劈過去。
「是我,夏天不記得了。」
熟悉的聲音,似是清哥。
「是清哥、還是溫情?」她遲疑低聲問。
少年轉身抱著她,猶豫過後似是默許了辦,「是清哥,回來了,你相信我麼?」
一個靈魂藉由其他人的身體回來,他在期待的同時還擔心夏天不相信他。
「不信。清哥已經離開了,我根本不信你是他。既然你的傷口都好了,那明日便離開吧。」夏天輕輕拉開抱著她身體的手臂。
語氣清冷,她不會相信。因為溫情之前騙過她說,他說願意當清哥的替身在她身邊,她先入為主的思想覺著,是溫情故意趁這次生病,騙取她的同情心。
她何曾不知,清哥已經離開,她親自幫他穿的衣服,親自描的眉毛,親自送了下葬。
清哥再也沒有生還的可能。
她已經看清正試著放下。
少年著急,愣在原地,他們何曾知道,醒來之後等待他們的會是這樣的場景。
「夏天,是再也不相信我了麼?」清哥的聲音,飽含遲來的歉意。
「你不是清哥,對你有何相信。」她反聲而說,瞧著他,是清哥麼?是又不是。
正是這個人、這張臉,讓她陷入了無限幻覺裡面。她若是想清醒必須遠離這個男人,最好將來不再見。
火燒燎原,予以土地營養,在播下種子之後才能張出豐碩的果實。
顧南城和小娘子在荒地外緣,一把火燒掉被圈好的位置,等火滅,在進行土地翻耕,等些時日撒上白菜種子,等秋季收割。
瞧著火勢漸漸減弱,顧南城拿起鋤頭,起身,「我們也該回去了,安然應該也會來了。」
「嗯,我來拿著籃子。」竹籃子裡面臥著一隻兔子,是他們剛才處理雜草的時候捉到的,他說,留著給安然玩。
「又不是很重,我提著。你在前面帶路。」他全身素樸,肩上扛著鋤頭,手中提著籃子,十足的農夫裝扮。
反觀小娘子,全身感情素雅,雖是在田地忙碌這一身衣服甚是感情如初。
她臉色帶了笑意,輕聲悶說,「你這般慣著我,倒是和對安然、夏天無疑。」
「本該如此,今後的路我帶你走,你毋須操心這些。」
「這小村子裡面,若都是像你這樣勤懇善於做事,那就是女子們的福氣了。」她輕聲笑說。
「不管他人如何,我只管我娘子,走吧!」他靠近小娘子,並肩而走。
剛到家門,荷香在門外左右顧盼,瞧見他們立刻驚喜大喊,「小姐和姑爺可是回來了,夏天回來了,這才剛回來,我還說是否出去找你們回來。」
「可是都回來了?」顧南城如此問道。
他知曉夏天遠行身後帶了一行人,如此問便是想知道,夏天在路上是否出現過麻煩。
「都回來了,林殊他們在鎮上,我便先到家裡來了。」夏天聞聲,從裡面出來,伸手接過顧南城肩上的鋤頭。
「你們這還下地幹活?家裡若有什麼事交代給瓜田的人去做。」夏天又道。
「是你爹爹,總是閒不住,又開了好些田地說要種上大白菜,聽著想法不錯,不過那土地不行,也是要等上一些時日。」子墨輕聲解釋,伸手抓著夏天的胳膊,總也不撒手。
走到裡面,讓她放下鋤頭,這才輕聲又問,「可是和韓家退了婚?他們如何說?」
「沒退,韓家說:韓顧兩家的婚事不退。任由我如何說他們就是不鬆口。」
「現在肯定不會輕易鬆口,我們顧家每個季度可都是給韓家提供糧草。你這婚事、暫且不提,等韓家那邊糧草充足我們撤出來,再議論。」
顧南城把竹籃子放下,看著洛塵拿了把草去戳小兔子,他起身洗手,嘴上雖是說著,卻根本不深在意。
夏天瞧向顧南城,又看著小娘子,「還是聽我的爹說的為好,韓家不提,那我就先不說這事兒了。」
「好,出去這麼長的時間,你也累了,先去休息。等會兒晚飯時間再叫你。」子墨心疼夏天,瞧著姑娘膚色有些憔悴,想來那黃沙走道的生意也不是好做的。
「娘,我不累。我還有事情要和爹爹說一些。」夏天撒嬌,在小娘子面前難的多了些溫柔和傲嬌。
「你啊,去吧!」
她倒是有些吃味了,夏天從長大之後,便對顧南城的一來多過於她。
剛巧夏天去和顧南城說生意場的事情,安然從外面進來,小模樣瞧著甚是開心。
到了門口,瞧見子墨立刻喊道,「娘。」
「安然今兒這般高興,可是遇到什麼開心的事了?」安然撒嬌的語氣她還是聽的出來的。立刻伸手,迎接安然的小碎步跑來。
「今日我幫師傅給一個人看病,師傅說我是越來越厲害了。」安然高興的得意忘形了,被師傅誇讚又是在自己喜歡的醫術這邊,她心情甚美。
「是看的什麼病,瞧著安然這般高興。」小娘子伸手替安然拿了書包。
「那個人有了身孕,就是肚子裡有了寶寶,我跟著師傅學的,把脈、仔細辨別,還真的是很神奇。」安然說的手舞足蹈,恨不得把現場的情形表現出來。
子墨卻皺眉,安然這般小,怎麼知道什麼是身孕?許良不該這樣教導。
明日送安然過去,她便和許良說一下。安然先學習一些表面的東西,關於重大疾病、身孕這等嚴肅的事情,還是先不要接觸。
夏天和顧南城在書房之內,顧南城坐在桌前,夏天站在一側,甚是認真的報備工作。
「這次的西瓜全部送到宋二爺那邊,錢也一併收了回來,全都在包袱裡面。」夏天說著把包袱拿出放到桌子上。
「嗯,你自己處理,如何入帳做到帳簿中去。這次遠行可有出現什麼事情?」與這些錢相比,他更關心的是夏天。
「事情倒是沒有。不過,我和馮老三商量過,若是下次還要往宋家堡地界運送物品,咱們家得組織一支商隊出來,爹爹你看如何?可行我就準備。」
「可行,將來往宋家堡那邊輸送的不單單是西瓜,還有其他的產品。再者,今後顧家田地的西瓜也是要往京城那邊走。」
「把生意做到京城去?」夏天吃驚,更多的是欣喜。她早就想儘快開拓京城那邊的商業鏈,聽聞何管事家的天香樓可是做的極好。
「是和張雅合作。你應該知道她,聽你娘說,她找過你幾次?」顧南城起身瞧著夏天,面色輕柔。
「是,找過我幾次。不過聽爹爹說不願和官家打交道,而張雅手中的生意卻是為宮廷而做,我便推辭沒接。」
「是我不願和官家打交道,夏天你若能力足夠,能在生意場上做的如魚得水,為何不去做?」他輕聲笑了出來,這個姑娘能力甚強。若想做的話,定然能做好。
也是感動她有這份心思,為他這般著想。
聽到顧南城的話,夏天心中明白,爹爹的意思是她可以把生意做到京城的。
「那我就先嘗試一番。」按捺不住心中躍躍欲試的心情。
這樣膽大狠伐的作風才是夏天所為。
門內笑聲不斷,門外獨影悽慘,少年一路尾隨,夏天不許跟著,他便隱身在暗處,瞧著眼前宅院,依稀可見那時情景,偏生夏天再也不相信他是清哥。
他現在也不敢貿然進入這個宅院。
「本是已經死掉的人,突然說自己還活著,誰也不會相信。」少年低聲嗓音清和。
「定是時間的問題,我若是一直跟在她身邊,夏天肯定能懂我也是真心。」
同樣的一個人說出的話卻是不一致的語氣。
南鑫從外面進來滿臉喜色,聽到夏天回來,他快速從瓜田那邊抓了兩隻處理好的雞子。
才剛到門口,瞧見有身影,正想去仔細瞧,眨巴下眼睛的時間人卻沒了影。
「真是奇怪,明明看到有人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