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別扯到玉娘頭上來！

  楊天賜無緣無故地被挨了一下『鑿栗子』，急得躲在了王春梅的身後，不滿地咕噥，「爹啊，您無故打我做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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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頭子，你幹啥？去去去，給我拾掇乾淨點兒再進來，瞧你那慫樣，還教訓兒子呢，」王春梅睃了楊富貴一眼之後，拉著楊天賜坐在了左邊，像是老雞護著小雞一樣，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有多寵溺小兒子似地 。

  楊富貴走到門檻，把鞋子踢掉了，打著赤腳走到桌邊，一落座就開始數落王春梅，「老婆子，你這樣下次，天賜遲早給你寵壞了。」。

  「我自個兒兒子，我樂意寵著，你管得著麼，」王春梅說著，將一個米餅丟在了楊富貴的碗裡，「快吃你的飯，囉嗦。」

  「你啊你……」楊富貴端著碗就起來了，懶得看王春梅寵著楊天賜。

  吃了飯，收拾了碗筷，沈如玉端著針線就著黃豆大的油燈繼續縫製衣服，看得楊天生微蹙著眉頭，有些擔心，「仔細著眼睛看壞了。」

  「沒事，」沈如玉咬斷了線，拿著半成品在楊元寶身上比劃，這邊問道，「公公今天這是咋啦？」

  在沈如玉的印象之中，就算楊富貴對楊天賜的寵愛不及王春梅，可平時也是捨不得碰一下，更別說今天那麼重的敲打了。

  「你說這個啊，」楊天生把油燈挑亮了許多，有些鬱悶，「不知道是不是李香蓮那嫂子故意的，在地頭碰上了咱爹，等著許多人的面說天賜對李香蓮的丫頭動手動腳，我看啊這親事八成是成不了了，我還真是想不到李家這麼多嘴兒。」

  「我倒是不覺得李家多嘴兒，這事兒本來就是天賜做的不對，咱也不能攔著人家不許她們說是吧，」沈如玉說完，低頭沉吟了一下，笑道，「可別是啥其他原因的就好，不然的話，可不是鬧笑話這麼簡單了。」

  楊先生聽了，表情有些凝重，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心裡有數了，看著沈如玉還沒收線的意思，便從炕幾里拿了本破的不像樣的書出來，沾著口水一頁頁地翻了起來。

  突然沒了聲音，沈如玉不禁抬頭，發現楊天生正專注看書，便抿唇笑了，低頭繼續縫著衣服。

  楊天生的餘光瞄到沈如玉看自己的眼神，嘴角不由自主地翹了上來。

  翌日，天還沒亮，籬笆門便被敲得邦邦作響。

  沈如玉睡眠淺，一下子就被驚醒了，她坐了起來，披著衣服要出去。

  「我去吧，你多睡一會兒，」楊天生比她快了一步。

  但是沈如玉也睡不著了，推開窗戶，朝縫兒里看了出去。

  只見一個帶著大紅花，凃著大紅胭脂的婦人隨著蔡月蘭進來了。

  蔡月蘭這個時候又來幹什麼？照理說，不想結親了，就該少走動才是。

  「能找個做主的女人家出來和我們說話嗎？」那蔡月蘭不管此時天色尚早，扯開喉嚨揚聲叫了出來。

  不一下功夫，王春梅便拖著這穿了半跟兒的鞋子走了出來，一看眼前的兩人兒，眼睛都亮了，「崔媒婆，香蓮她嫂子，你們怎麼來了？」

  媒婆？難道是蔡月蘭反悔了，找了媒婆來說親？

  不對，既然是為自家小姑子說親，何不天亮了再來？按這個時辰來說的話，說偷偷摸摸也不為過。

  那就更有問題了。

  楊天生走了回來，把門關上了，脫了鞋子上床躺下了。

  「啥事兒？」沈如玉有些好奇，好歹是一家人，一損俱損，她可不想出去的時候，被人戳著脊梁骨說話。

  「沒啥，咱不管他們，」楊天生說完，扭過頭去了。

  這還叫沒事兒？當她沈如玉眼瞎呢。

  不說就算了，看那蔡月蘭來意不善的架勢，估計一會兒全家人都知道。

  天大亮，沈如玉穿好衣服開門出去了，去堂廳的時候，那兩人還沒走，而王春梅的臉色並不好看。

  沈如玉朝蔡月蘭和崔媒婆屈了屈膝，打算去後院灶間稍早飯，怎料蔡月蘭開口叫住了她。

  「天賜他嫂子，你留步。」

  沈如玉頓了一下，回眸後轉了過來，從容問候，「見過嫂子。」

  蔡月蘭堂而皇之地打量著沈如玉，而沈如玉則是大大方方地面帶微笑地給她看。

  「天賜他嫂子啊，你是大嫂，長嫂如母，天賜這件事情啊我給你說道說道。」

  進入正題了！

  沈如玉端了下神色，不著痕跡地朝王春梅看了過去，只見她慌忙地站了起來，朝蔡月蘭說道，「香蓮她嫂子，這事兒你和誰說都沒用，我是不會答應一個丫鬟當我們天賜的媳婦兒的。」

  「丫鬟怎麼了？王大姐，你可不能這樣看人低啊，丫鬟也是人，是不是？」崔媒婆掩嘴嘻嘻地笑了出來，又說道，「再說了，這丫鬟也不是我們逼著要嫁給你們家的，是你們天賜先糟蹋了人家的，好哇？」

  說完，翻了個白眼，一臉不削。

  沈如玉大概是聽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原來是要將楊天賜睡過的丫鬟嫁給楊天賜。

  雖說這楊家窮吧，但也想高娶，就算不是大家閨秀小家碧玉，也要是平民的正經閨女，這丫鬟到底是伺候過人的，王春梅覺得身份低下了。

  「不成，無論如何我們是不會娶一個丫鬟的，如果要娶，也是跟著蓮姐兒一起嫁進來。」

  「大娘，你這話我就不要聽了，」蔡月蘭『騰』地站了起來，一張尖酸刻薄的臉笑得陰陽怪氣，「天賜他大嫂是個養女，你們也娶進來了，難道一個丫鬟還不如來歷不明的人嗎？」

  拿她作比較？沈如玉有些不悅，對著蔡月蘭更沒好感了。

  「娘，你們說事兒歸說事兒，幹啥扯到玉娘頭上來？」楊天生闊步流星地走了過來，帶疤的臉陰沉著，更顯冷酷，「養女怎麼了？又沒伺候過人。」

  蔡月蘭見了，閃爍了一下眼睛，移開了視線。

  「我餓了，給我燒早飯，」楊天生拉起沈如玉的手往灶間走，讓她離開了那種尷尬的窘境。

  「你咋了，李家人這麼說你，你就傻傻地站著給他們說啊，」楊天生看著心疼，可是話一出口，有點變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