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你怎麼能不是我的大姐呢？【一更】

  翌日，李敘兒原本還擔憂忐忑著白簡會不會提起這樣的事情，可好歹提心弔膽了一上午白簡都沒有提起這樣的事情倒是叫李敘兒微微鬆了一口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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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年初二，該是回娘家拜年的日子了。原本每年的這個時候都該是李敘兒和張新蘭回張家拜年的日子。可看著今年張新蘭的樣子卻是絲毫都沒有要回張家去拜年的意思。

  張新蘭如此行為李敘兒自然是開心的，反正張家那樣的親戚不走了便不走了。

  況且這一次才剛剛出了這樣的事情，只怕張新蘭即便是不去藤氏也不會好意思說什麼的。這麼一想李敘兒倒是也心安理得了。

  只是中午的時候，張三卻是來了。

  看著張新蘭還待在家裡的樣子微微鬆了一口氣，笑著走了進來：「大姐，我來給你拜年了。」

  張三回家一趟再出現在李家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依舊是淡然的，可見藤氏應當是沒有將那天在李家發生的事情告訴給張三的。否則即便是張三心裡和張新蘭再親近，此時臉上多多少少也該有幾分不自然才是。

  張新蘭自然也發現了，對著張三笑著點了點頭：「快過來烤火罷。」

  李家的客廳可是熱鬧的很，雖然人不多但大家都很親近。客廳里擺著各種吃食倒是一點兒都不少，張三也是自然的坐下，這才看向了一邊的李敘兒和李平安：「敘兒，平安，還不過來給小舅舅拜年。」

  說著從自己的懷裡掏出兩個荷包：「小舅舅可是準備了紅包的哦。」

  李敘兒和李平安對視一眼，眼裡皆是多了幾分笑意上前一步看著張三手裡的小紅包：「給小舅舅拜年。」

  張三倒是也不拘著，聽到兩人的話之後就將手裡的紅包分別遞給了兩人。

  張新蘭嗔怪的看了一眼張三：「這倆孩子可是比我都有錢，你還給她們紅包做什麼。」這話可是真的，別說是李敘兒了，便是李平安的私房好似都真的比張新蘭的多些。

  起碼張新蘭的還要用，可李平安的卻是一直攢著的。

  張三寵愛的看了兩人一眼：「大姐，話也不能這麼說。好歹我還是一個做長輩的呢！」說著又轉眸看向張新蘭：「大姐，最近你就別回去了，要是他們還來找你麻煩你就跟我說。」

  雖然不知道張三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不過張新蘭大約也能猜到應該是藤氏在張三的面前說自己的什麼壞話了吧。

  張新蘭原本就不準備再回去，正如藤氏所說，如今的張家跟她好像並沒有什麼關係。即便是這麼多年的養育之恩，卻也被藤氏折磨的半點不剩。

  因此張新蘭倒是很爽快的點了點頭：「恩，你放心吧。」

  這樣的話倒是叫張三微微有些愣住了，在所有的人眼裡張新蘭從來都是一個很孝順的女兒。便是過年不去拜年這樣的事情都是第一次，更別提此時對於自己這樣的話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了。

  不過這樣的疑惑也只是一瞬間，張三也只當張新蘭是真的被傷透了心。心裡對於張新蘭這個大姐倒是更多了幾分心疼，而此時張三也沒有要今天回去的意思。

  一個下午的時間幾人光是說說話倒是過去的也快，剛剛準備吃晚飯的時候就響起了拍門的聲音。

  砰砰砰的拍的直響，只聽這樣的聲音就知道來者不善！

  宋山民打開院門，微微一頓那人已經沖了進來：「我家守財在不在這裡？」

  不是藤氏又是何人？藤氏一看到張三真的在，而且看著眾人還準備吃飯了。聞著院子裡滿院的香味兒，一時之間對於張新蘭的不滿更是上升到了一個極致了。

  張新蘭今天不去拜年讓周圍的人看了她的笑話，跟她說了沒錢可如今家裡卻吃的這麼好這麼豐盛！

  「好啊好啊，你個不孝女！自己吃的這麼好卻是年都不去拜了是吧！」原本藤氏那天說完那樣的話也覺得後悔了，可藤氏在張新蘭的面前從來都是強勢慣了的，自然是不會主動跟張新蘭服軟。

  就等著張新蘭過年的時候去拜年帶著好東西，然後她順勢說兩句軟話張新蘭還不得跟以前一樣上趕著的對她好？可偏偏等了一個上午也不見張新蘭過來，這一下藤氏倒是不滿了。

  忍不住和二舅母在家裡說幾句，卻不料張三倒是出門了。

  眼看著張三出門了，藤氏自然心裡更加的煩亂了。後來經過二舅母提醒覺得張三可能是來找了張新蘭，因此也就急急忙忙的來了，順便好好的指責一下張新蘭這個不孝女！

  就算她知道她不是自己親生的又怎麼樣？好歹她還是自己養了這麼大的呢！

  這麼一想，藤氏頓時只覺得理直氣壯的。至於張新蘭，則是不忠不孝無情去義之人！

  張新蘭可不在意此時自己在藤氏的心裡究竟是一個怎麼樣的形象了。只是看著衝進來角叫罵的藤氏眼眸微閃只當沒有聽到藤氏這樣的話。

  藤氏一看張新蘭的樣子眼裡更多了幾分憤怒，還準備說話已經被張三拉住了：「好了！娘，您要做什麼！」

  不孝女？這樣的話便是張三都聽不下去！這麼多年大姐何曾虧待過娘？可什麼時候得過娘一句好話？那便是半句都沒有的！

  即便是自己的娘，可張三卻是徹底的站在張新蘭這邊的。

  「小三，你看看你這個好大姐！自己在家裡吃香的喝辣的，有想到我這個娘？有想到家裡的侄兒們？」藤氏叫嚷起來：「家裡的房子都塌了，來找她那是半個子兒都沒給啊！也真是做的出來，如今日子過好了就翻臉不認人了。」

  聽著藤氏這樣的話便是張三都微微蹙眉，瞪了一眼藤氏：「娘，修房子的錢我不是拿給你了嗎？大姐已經出嫁了，現在還有敘兒和平安兩個，你就不要……」

  「我不要什麼？嫁人了怎麼了？還不是被休棄了？還一個子兒都沒拿到的被休了，這兩個姓李的小雜種跟她有什麼關係？連爹娘都不要了還真是好樣的。」

  藤氏叫嚷著，好似完全忘記了前幾日來李家和張新蘭說過的那些話。

  「娘！」張三冷斥一聲，看著滕氏的眼裡也更多了幾分冷意。滕氏被張三這樣的話嚇了一跳，一時心裡有些發虛，畢竟如今自己一家人基本上都是依仗著張三的。

  可看著此時張新蘭依舊沉默甚至都沒有為自己說一句話的樣子，滕氏心裡的火氣又無名的冒了出來。

  這麼多年以來，滕氏已經習慣了張新蘭對自己言聽計從。驟然張新蘭對自己這一副淡漠的樣子自然是讓滕氏十分不習慣的，因此語氣也就多了不滿。

  「張新蘭你啞巴了？」滕氏這話是對這張新蘭說的，看著張新蘭的眼裡帶著滿滿的指責和不喜。

  張新蘭目光平淡的直視著滕氏，好似在看一個陌生人一般，這會兒是真的一點兒的波動都沒有：「不曾。」

  淡淡的兩個字，卻是讓滕氏和張三是真的愣住了，兩人從來都不曾見過張新蘭如今這一副平淡的樣子。好似自己等人和張新蘭是已經徹底沒有關係了一般。

  滕氏不敢相信的看著張新蘭：「張新蘭你膽子肥了？這是你和我說話的態度？」

  張新蘭莞爾一笑：「您覺得我應該是什麼態度呢？」

  這話說的。倒是真的教人無話可說了，原本張新蘭對滕氏的態度一直都是帶著幾分討好的，甚至滕氏說什麼張新蘭是不會反駁的。可此時張新蘭的樣子……莫名的讓滕氏覺得心裡是真的慌了。

  滕氏看著張新蘭，可此時看著張新蘭除了那一張熟悉的臉卻是看不到其他一點兒自己熟悉的痕跡了。

  張新蘭，是真的變了！

  滕氏張了張嘴，卻是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了。只能愣愣的看著張新蘭，張三雖然也覺得張新蘭這會兒的態度是真的有些奇怪，可還是先對著張新蘭道：「娘，好了！你先回去吧。」

  滕氏頓了頓，看向了桌上豐盛的菜餚。眼裡多了幾分別的話，看了一眼張新蘭道：「這麼多好菜，你們也吃不下，我就帶一些回去吧。免得放壞了。另外就當你今天是回去拜年了，那些東西都給我準備一份兒。」

  「娘！」張新蘭還沒說話，張三已經開口了，看著滕氏的眼裡帶著滿滿的不贊同。

  滕氏說出這樣的話好似張家裡真的很窮什麼都沒有一樣，實則這些東西張三回去的時候都是買了的。

  加上滕氏今年是餵了豬的，過年的時候家裡殺了一頭豬那肉可真是不少。如今不說給大姐帶一點回來就算了，如今還張口就問大姐要東西！

  張三是真的有些受不了了，滕氏看著張三此時的樣子也是真的有些懼怕了。

  「那……難道做女兒的不該孝敬我這個做娘的？」滕氏的聲音低低的，但卻還是清晰的傳入了眾人的耳朵里。

  張新蘭的嘴角多了一抹涼薄的笑容，李平安忍不住道：「你上次才說了，我娘不是你的女兒！」

  「你娘不是我的女兒？就算不是我的女兒那也是我養大的，你以為你這個小雜種是張新蘭的兒子？呸！」

  滕氏不敢和張三發火，而剛剛看著張新蘭的樣子心裡也是有些發虛，所以也沒有開口呵斥，可此時說話的是李平安，那就不一樣了！

  滕氏的話可是一點兒都不客氣，直接對著李平安就叫嚷了起來。

  「夠了！」張新蘭怒喝一聲：「平安不是我的兒子是誰的兒子？你是養大了我這麼多年，可你不是早就說過要和我斷絕關係嗎？」

  不是親生？斷絕關係？

  這些話縈繞在張三的耳邊，一時是真的讓張三有些蒙圈了。看了看張新蘭又看了看滕氏，還沒來得及說話滕氏已經叫道：「斷絕關係？好啊！你先把你這條命還給我！」

  「呵……現在發達了就要斷絕關係是吧？早知道你這麼喪良心當初老娘就不該把你撿回家。沒老娘你能活這麼大？」滕氏諷刺的看著張新蘭，這話算是徹底的撕破了臉了。

  「娘！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張三的眼裡全是不敢相信，看著滕氏眼裡有幾分泛紅。

  此時張三的樣子就像是一頭有些失去控制的野獸，眼裡帶著幾分瘋狂。滕氏被張三這樣的眼神看得心裡有些發虛，再轉眸一看張新蘭此時神色依舊淡然。

  心裡一發狠，對著張三道：「小三你沒聽錯。張新蘭根本就不是你的親姐姐，也不是我的女兒。」

  「當年我撿到她的時候她還是個襁褓里的嬰兒，要是早知道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當初就不該撿回來。」滕氏惡狠狠的說道，可說這話的時候卻是看著張新蘭的。

  當然，心裡自然是希望能從張新蘭的臉上看出自責和悔恨。按照她對張新蘭的了解，即便是她是說的狠話，可張新蘭還是會對自己有愧疚的。

  但此時張新蘭的臉上還沒有表現出什麼，張三已經是徹底憤怒了：「娘，您知不知道您在說什麼！」

  滕氏微微一頓，到底轉身看向張三。張三的眼眶發紅：「大姐怎麼可能不是我的大姐？您是大姐的親娘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

  張三是真的不能接受！

  從小到大，張新蘭給予他的關愛甚至比滕氏的還要多。滕氏雖然疼他將很多好吃的都給他，可不管是生活上還是什麼別的地方都是張新蘭無微不至的照顧。

  在張三的心裡，張新蘭的分量可以說比起滕氏的要重要的多！

  看著張三的樣子滕氏的眼裡多了幾分猶豫。

  可張新蘭卻已經開口了：「小三，你娘說的沒錯。我的確不是你的親姐。」

  張新蘭的神色淡然，如今張新蘭算是死過兩次的人了。對於很多事情也看開了，甚至可以說張新蘭兩次有活不下去的念頭都是因為滕氏的鬧騰。

  如今張新蘭心如止水，以後滕氏想要什麼只要不是太過分張新蘭也不會拒絕，可心裡對於滕氏——也不過就是當做一個陌生人了。

  說這話的不是滕氏而是張新蘭，張三即便是心裡憤怒的很可此時還是說不出什麼話來。

  只能委屈的看著張新蘭，緩步走到張新蘭的身邊。一個七尺男兒可此時眼眸里卻是帶上了晶瑩的淚花，連聲音里也帶著滿滿的委屈：「大姐…」

  張新蘭原本一直平淡的臉色在看著此時張三的樣子的時候倒是忍不住變換了，看著此時張三如同一個孩子一般的樣子眼裡多了幾分不忍心。

  張三已經委屈的拉住了張新蘭的手：「大姐，你怎麼能不是我的大姐呢？」

  張新蘭的眼眸微閃，眼裡也忍不住多了幾分晶瑩。溫柔的摸了摸張三的頭：「小三……」可想說什麼卻也不知道。

  張三緊緊的拽著張新蘭的手，低垂著頭眼眸里有大顆的眼淚：「你怎麼能不是我的大姐呢？你怎麼會不是我的大姐呢？如果你不是我的大姐，那還有誰是我的大姐？……」

  眾人聽著張三這樣的話，看著張三和張新蘭的樣子心裡都忍不住的多了幾分說不出來的滋味兒，心裡都忍不住的有些發酸。

  在場唯一不爽的就是滕氏了，滕氏看著張三和張新蘭的樣子只覺得自己受到了背叛！明明張三是自己的兒子可此時和張新蘭一個外人這麼親近的樣子是怎麼回事？

  「小三！」滕氏的聲音不由的提高了幾分：「你也聽見了，這個沒良心的根本就不承認你，你還是快跟娘回家吧。」

  第一次，對於滕氏的話張三完全的當做聽不見。甚至看都不看滕氏一眼，只是眼巴巴的看著張新蘭滿目的委屈：「大姐，你別不要小三，你永遠都是小三的親姐姐。」

  張新蘭的眼裡也多了幾分捨不得，伸手就要去摸張三的頭，可才剛剛剛抬手，滕氏就已經撲了過來。

  一把拉住張三：「小三！這可不是你親姐姐！你可沒姐姐，你就兩個哥哥！」

  「就張新蘭這個沒良心的，你也別指望了！」即便是此時滕氏還不忘記踩了一腳張新蘭。

  張新蘭的手頓住，臉上的表情再一次變得涼薄起來。

  張三卻是一把甩開了滕氏的手，看著滕氏的眼裡全是不滿和質問：「娘，大姐這麼多年怎麼對你的你也清楚吧！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大姐？」

  「這麼多年大姐有一點兒對不住你的地方？」張三看著滕氏的眼裡全是質問：「這麼多年你真的是把大姐當做女兒看待的嗎？我終於知道了，原來就是因為大姐不是你親生的。」

  張三咆哮的聲音讓滕氏整個人都微微愣住，可楞了片刻卻是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張三：「張守財，你別忘了我才是你親娘！你居然為了一個外人這麼吼我？」

  張三沒想到這會兒滕氏說的居然還是這個，一時有些愣住。旋即涼薄的笑了笑，只當沒聽見滕氏這樣的話。反而是整個人冷靜了不少，轉眸愧疚的看著張新蘭：「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