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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二六 可憐

2024-07-21 02:43:13 作者: 古井撈月

  蔣姨娘很快轉了回來,果然要在山洞口生一堆火,洛娉妍卻搖頭道:「你快去吧,我把洞裡這堆火燒旺就好,洞口就不必了。這山洞原就不大,沒得悶死在裡邊兒了。」

  聽洛娉妍這麼說,蔣姨娘倒也沒有堅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將撿來的枯枝都扔到洛娉妍身邊兒,方才真的往山谷深處而去。

  

  蔣姨娘走後,洛娉妍又等了一會兒,方才給景蒔撫脈,又翻起景蒔的眼瞼觀察了一番,見白眼仁上已經開始泛紅有充血的症狀,洛娉妍不由皺緊了眉頭。

  手邊兒的銀針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如此反覆許多次,洛娉妍才輕聲道:「我沒十足把握,但你等不了,如今只能賭一把了!」

  說著起身到洞口轉了圈兒,確定沒人會來打擾自己,方才返回洞中準備給景蒔施針。

  望著著景蒔腦袋上的包塊,洛娉妍在心中默默將行針步驟演練幾遍後,才滿頭大汗地下了第一針。

  沒有急著落下第二針,洛娉妍仔細觀察了一會兒,見景蒔沒有出現書上記載的任何不良反應,才悄悄鬆了口氣,紮下第二針。

  如此往復,洛娉妍恰好落下最後一針,直起腰擦了擦額頭的汗,便聽蔣姨娘一聲怒吼:「賤人!你做什麼?」說著縱身一步上前,一把抓住洛娉妍的手,力道很大,幾乎要折斷洛娉妍的手腕,嚇得洛娉妍差點退入火堆中。

  洛娉妍頓時也惱了,護著手腕厲聲道:「你眼瞎了嗎?我在救你兒子!」說著喘了口氣,忍著痛道:「你看看他頭上的傷,那才是最嚴重的,也是他昏迷的原因!」

  蔣姨娘聞言下意識朝景蒔看去,只見景蒔頭上有一塊明顯地突起,旁邊兒插滿了針,心下不由信了兩分,卻仍是冷笑道:「救他?救他你方才為什麼……」

  話未說完,洛娉妍便打斷道:「方才?我就是怕你打擾才等你離開後給他施針的!」說完再次掙扎了一下手腕,皺眉道:「這是在頭部施針,我並沒有十足把握,受不得半點影響!」

  一聽洛娉妍說她沒有十足把握,蔣姨娘的臉色頓時越發難看起來,盯著洛娉妍的眼睛警告道:「你最好有把握!否則,我就讓你給蒔兒陪葬!」

  洛娉妍此時心中也是惱怒異常,忍不住譏諷道:「有本事你就殺了我!至於陪葬你卻是不用想了。我堂堂錦鄉侯世子夫人,便是化成灰,溯風跟雲袖也會將我母子帶回錦鄉侯府,帶回世子爺身邊兒,葬入景家祖墳!」

  越說心中越氣,狠狠地瞪著面目猙獰的蔣姨娘,洛娉妍瞥了眼仍舊昏迷的景蒔,冷笑道:「倒是你兒子,怕是只能葬身荒郊野嶺,成為孤魂野鬼!」

  蔣姨娘「啊!」的一聲尖叫,抬手就是一巴掌朝洛娉妍臉上招呼過去。

  不待蔣姨娘的巴掌落在洛娉妍臉上,一條鞭子「啪」的一聲,毫無預兆地纏在了蔣姨娘手腕兒上,隨即便聽雲袖一聲暴喝:「大膽!快放了少夫人!」

  蔣姨娘翻手抓住鞭尾猛地轉頭看向洞口,見雲袖與溯風二人已經追到,不由再次掐住洛娉妍的脖子,冷聲道:「果真是陰魂不散,都給我滾!否則我殺了她!」

  說著蔣姨娘手上一用力,將雲袖連著鞭子一塊兒扯進了山洞,好在鞭子極長,在靠近蔣姨娘時,雲袖果斷鬆了手。卻差點摔倒在地,可見蔣姨娘用力之大。

  溯風見此也急忙跟了進來,站在了雲袖身旁,一時間與掐著洛娉妍的脖子擋在昏迷不醒的景蒔身前的蔣姨娘,對持起來。

  溯風掃了眼蔣姨娘身後的景蒔,眯縫起眼正要說話,蔣姨娘掐在洛娉妍脖子上的手,卻是一用力,使得洛娉妍不得不仰起頭來,露出痛苦的神情。

  雲袖與溯風不由的雙雙變了臉色,猶豫著是否暫時退出,卻見洛娉妍掰著蔣姨娘的手,望著他們艱難地道:「我不會走的,小叔為救我受傷,我必須救他!」

  別說雲袖與溯風愣了下,就是蔣姨娘也愣了愣,隨即冷笑道:「別說的好聽!你以為我會信你的話?」

  洛娉妍使命掰著蔣姨娘的手,聲音卻極為平淡地問道:「你信不信重要嗎?」說完目光轉向雲袖與溯風二人,一字一頓地道:「景家的男人,要麼揚名立萬要麼戰死沙場。決不能這樣窩囊地死在荒山野嶺!」

  一句「景家的男人」讓蔣姨娘不經意地紅了眼眶,心也跟著顫抖起來……可掐著洛娉妍脖子的手,卻沒有放鬆絲毫。

  正在這時,身後傳來景蒔虛弱地一聲「娘」讓蔣姨娘再顧不得其他,猛地轉回頭去。

  景蒔並沒有睜開眼,像是在說夢話,不住地喃喃著什麼,蔣姨娘聽不清,洛娉妍見此卻是頓時變了臉色,急急地掰著蔣姨娘的手道:「鬆手!快讓我看看!」

  蔣姨娘警惕地掃了雲袖與溯風一眼,洛娉妍沒好氣地瞪了蔣姨娘一眼,趕緊對二人道:「你們先到洞外等著。」

  見雲袖與溯風二人果然一聲不吭地退出了山洞,蔣姨娘才緩緩鬆開手,卻忍不住再次警告道:「你最好說話算話!」

  洛娉妍卻沒功夫理會她,急忙側身彎下腰,探向景蒔的額頭,隨即卻緊緊皺起了眉頭。

  蔣姨娘見此也急忙湊了過來,卻聽景蒔一直喃喃道:「娘,我冷」「娘,咱們回家。」「我想回家」……

  蔣姨娘的眼一下子濕潤起來,含淚輕撫著景蒔的臉頰,哽咽道:「傻兒子,咱們哪裡還有家?哪裡還有!誰又將咱們娘倆當做家人了?」說著竟是忍不住傷心地哭了起來。

  對於長輩的事兒,洛娉妍不好多說什麼,尤其是蔣姨娘與錦鄉侯,與景蘊母親之間的事,她就更不好多說。但即便蔣姨娘將她劫持這兒,此時她心中卻恨不起來,只覺得她可悲、可憐……

  或許,這就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亦或者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來不及多想,洛娉妍深吸了口氣,打斷道:「別哭了!這會子不是哭的時候,你究竟找到溫泉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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