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慘狀

  姬明歌一心都在琢磨如果玉清鶴死了，夜家皇子們誰能代替玉清鶴成為北蜀國的皇帝？

  其實他最看好的人是太子玉如歌，只可惜玉如歌的眼睛在五年前便看不見任何東西了。

  沒有人清楚玉如歌的眼睛是怎麼瞎的，準確的說，就連玉如歌自己也不知道。

  事後玉清鶴雖派人徹查，但沒有查到一絲線索，便在時間的推移下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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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如歌為人較為隨和，處事又十分淡然，久而久之，他自己也沒再深究。

  又琢磨了一刻，姬明歌突然腹痛難當，臉色慘白的彎下腰。

  「老……老闆。」他的毒開始發作了。

  蘇清瑤淡淡地嗯了一聲，看了他一眼，道：「我想知道的你都說完了，你現在可以回去了。」

  姬明歌一臉愕然的看向她。

  老闆這麼過河拆橋，卸磨殺驢真的好嗎？

  「還不走？」她挑眉，似是沒有看到他的臉色，「難道你想讓別人看見你狼狽的模樣？」

  姬明歌捂著肚子站起身，「老……老闆，剛剛，可是蘇雨柔在叫？」

  「怎麼，你想憐香惜玉？」

  「咳咳咳，不敢不敢，小的……現在就走。」

  他就是好奇問問，蘇雨柔那樣的女人他還看不上。

  蘇清瑤唇角含笑，幽幽的望著他倉皇翻牆而出，然後朝倚秀園走去。

  估摸算算，蘇雨柔和顧秀秀身上的毒都應該發作了，可是怎麼只有蘇雨柔在叫，這顧秀秀一點動靜也沒有？

  等蘇清瑤走過去，才發現原來顧秀秀已經痛暈了過去。

  難怪沒有顧秀秀的聲音。

  許是蘇雨柔的痛呼聲太尖銳，蘇舟寧也聽到了聲音往這裡趕來。

  他一來，便看到蘇清瑤雙手環胸倚在院門口。

  蘇清瑤看到他，笑著側開身子，「爹，你來了。」

  蘇舟寧點了點頭，目光頗為複雜，「瑤兒，顧姨娘和雨柔這是怎麼了？」

  蘇清瑤無辜的攤開手掌，「我不知道呀。爹，要不您請大夫來看看？」

  蘇舟寧立即招來小廝，讓他去請陳安大夫再過來一趟。

  蘇雨柔的痛呼聲還在繼續，蘇舟寧擔心的走進房間，卻見顧秀秀已經暈倒在地，而蘇雨柔還在用力地撕扯著自己的頭髮。

  黑亮的落髮垂落腳邊，蘇雨柔驚恐的站起身，哭著對蘇舟寧道：「爹，我頭髮里好像有東西，特別特別癢，癢的我和姨娘都受不了了。」

  蘇舟寧抓住她的手，制止她再繼續虐待自己，看了看她的發頂，「雨柔，你的頭髮里什麼都沒有啊。」

  「有的，有啊。」

  蘇雨柔大喊大叫，嗓子都快哭啞了。

  「瑤兒，你快過來看看，你妹妹頭髮里有東西嗎？」

  蘇清瑤抬步上前，撥弄了兩下她的髮絲，手指離開前不小心拽掉了幾根頭髮。

  「確實沒有東西啊。」

  蘇雨柔無比怨恨的盯著她，「沒有就沒有，你為什麼要扯掉我的頭髮？」

  蘇清瑤好笑地丟掉手裡的髮絲，漫不經心地回視道：「姐姐不是故意的，妹妹不會因此就埋怨我吧？」

  蘇雨柔氣憤極了，甩開蘇舟寧的手，抓住她的衣袖，恨聲道：「你在江湖上不是有很多朋友嗎？快叫他們過來給我看看！」

  蘇清瑤不著痕跡地掙脫開來，雙手負立身後，悠悠笑道：「妹妹可千萬不要病急亂投醫，哪裡不舒服就該讓大夫瞧瞧。他們在江湖上都很有身份，並不是我一句話便能請來的。」

  「那，那個莫留香呢？她人在何處？」

  蘇清瑤微微向後退開一步，唇畔上揚，「她啊，昨日便走了。」

  蘇雨柔咬緊下唇，頭皮再次發癢，又撓又拽了起來。

  眼見蘇雨柔把自己的發頂恏禿了一大片，蘇舟寧又心疼又無法，只能叫人先拉住她，然後等小廝把大夫請過來。

  蘇清瑤站在一邊，瞥見一旁暈倒在地的顧秀秀，明亮的眼珠在眼眶裡提溜一轉。

  她走了過去，彎下身，拿走覆在顧秀秀頭上的亂發，屋子裡頓時響起幾名婢女的尖叫聲。

  蘇舟寧順勢看了過去，眼睛陡然睜大，指著顧秀秀，磕磕巴巴地說：「這……這……秀秀沒了頭髮……」

  蘇清瑤丟開亂發，眸光深幽的望著頭皮上滿是鮮血，上面再無一根青絲的顧秀秀。

  看來這毒比她想的還要厲害。

  當初她讓玉如嵐下毒的時候，沒想過會讓人做出這般自殘之事，若是叫顧秀秀和蘇雨柔知道這毒是她的，那兩人還不得恨死她？

  視線一掃，突然發現有張不大的紙條被顧秀秀壓在身下。

  正欲伸手去撿，小廝帶著陳安走了進來。

  蘇舟寧趕緊讓陳安給兩人看病，陳安在屋內環掃一圈，讓小廝先把顧秀秀抬到軟榻上，然後把藥箱放在桌上，開始為蘇雨柔診斷。

  顧秀秀一被抬走，那紙條正好落入蘇清瑤眼底。

  她用腳踩住紙條，慢悠悠地撿起來，瞥了眼為那兩人焦急不已的蘇舟寧，攥緊紙條，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尋了個無人地方，攤開紙條，只見上面寫了八個字——虛與委蛇，偷天換日。

  她看後，眉心深皺。

  這紙條上的字跡明顯是一個男人的，這男人是誰？又為何會傳信給顧秀秀？

  上面寫的虛與委蛇，偷天換日又是什麼意思？

  蘇清瑤略微沉吟片刻，收起紙條，回了自己的院子。

  倚秀園內，陳安還在盡力為顧秀秀和蘇雨柔醫治，他用以毒攻毒之法，找來蠍子的血液餵兩人喝下，蘇雨柔抓撓頭皮的舉動才停下。

  蘇雨柔的情緒逐漸穩定下來，看見婢女手裡的碗還有蠍子血殘渣，喉間泛惡，差點吐了出來。

  陳安收起藥箱，背在身後，轉身對蘇舟寧道：「蘇大人，顧姨娘和蘇二小姐還要再喝七日的蠍子血才可去毒，如有一天中斷，這毒遍難以祛除。」

  蘇舟寧點頭，親自送陳安離開。

  蘇雨柔臉色難看的坐在床上，攤開掌心，上面還有幾縷秀髮混雜著乾涸的血跡。

  視線飄到前方地面，她忽然記起外祖父傳來的回信還在地上。

  她連忙站起身，快步走到桌邊，卻遍尋不到那張紙條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