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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0章 先占理

2024-07-20 17:25:04 作者: 梁可凡

  「五哥,我把那老混帳趕出去了。」張清自覺做了好事,一副表揚我吧的神情。

  武空第一次覺得,張清這衝動的性子也不壞,難得的沒有訓斥。

  程墨下了逐客令,時辰一到,劉澤沒有搬,他會著人幫他搬,只是沒有張清這般蠻橫而已。

  「十二郎啊,你這性子,得收斂一下。」程墨讓張清坐下,溫聲道:「世間不只黑白二色,處事也不只蠻橫一法,凡事,得先占住一個理字,才能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

  我哪裡不占理了?張清心裡嘀咕,不敢分辨,唯唯應諾,臉卻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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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房中坐著喝茶的只有兄弟三人,程墨也沒藏著掖著,道:「你以為我不想趕他走?可總得有立得住腳的理由,還得讓他心服口服,自行搬出去。你這樣,他哪能心服?總還有些手尾哪。」

  張清不服氣道:「五哥這是怪我嗎?我不用五哥幫忙收拾手尾,我自己能行。」

  程墨橫了他一眼,他低下頭不說話了。

  狗子來報,劉澤賴在府門外不走,要求見程墨。

  程墨看了張清一眼,道:「你們坐會兒,我去去就來。」

  張清跟著起身,道:「不用五哥,看我怎麼把這老混帳趕走,哼,這麼大年紀還耍賴,太不要臉了。」

  「他所圖甚大,臉算得什麼?」程墨按他坐下,道:「你不了解情況,別跟著瞎摻和。」

  武空一把拉住他,道:「別再添亂了。」虧他以為張清總算做對一件事,沒想到還是壞事,劉澤是什麼人?那是當今皇帝的族叔祖,真撕破臉,宗正寺出面,多少有些麻煩。

  不斷有人聽到消息趕來,府門口熱鬧得很,突然見十七八個僕役或搬或抬,把很多東西丟在地上,更有兩人架一個身著錦衣的老者出來,不由分說把他往地上一丟,轉身走了。那老者坐在地上哭天搶地,開口閉口儘是:「列祖列宗哎,你們睜開眼睛看看吧……」

  後面一個老太監跟著哭,不停地喊:「王爺,奴才沒用,沒能護得了王爺!」

  很多人立刻認出老者的身份:荊州王!無他,北安王府有兩位王,北安王和荊州王,北安王程墨青春年少,俊郎非凡,絕對不是眼前的老者,長相年齡對不上。再說,這裡是北安王府,北安王乃是此間主人,奴僕哪敢把主人趕出來,這是要造反嗎?

  不少人竊竊私語,那些趕來看熱鬧,隨時準備投井下石的人不自覺往後縮了縮,連荊州王都落得這樣悲慘的下場,何況他們?還是老實一些,以保萬全吧。

  更有本來想走的人,也留下觀看事態發展。

  劉澤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更是拍著地面乾嚎:「列祖列宗哪,你們天上有靈,怎能眼看子孫被人欺辱至此?」

  有人低聲道:「他不會去哭太廟吧?」

  「不會。太廟須由陛下領祭……」言下之意,劉澤一個藩王,沒資格到太廟祭祀列祖列宗。

  「不是祭太廟,是哭太廟。要真是這樣,那樂子就大了,陛下也不能坐視不管哪,畢竟同族同宗。」何況當今皇帝還是一個沒有根基的弱勢皇帝,極需宗族支持,這樣的情況下,北安王如此對荊州王,有熱鬧看了。

  說話的人,聽到的人,都露出會心的微笑,北安王要倒大霉了,如果皇帝搞不掂宗正寺,只好拿北安王開刀啦。

  被攔在府門口,又不願離去的人,大多是嫉妒程墨飛速崛起,巴不得程墨倒血霉的,更有人和好友低語:「今天來的不冤。」

  更有人在心裡暗嘆:「能親眼目睹程五郎如煙花般墜落,此生不虛。」

  也有人呼朋喚友,派僕役請親近之人,一同見證歷史性時刻。

  眾人的反應,盡在劉澤眼中,他現在只想把事情搞大,逼劉詢出面,要麼壓制沈定,要麼下詔程墨,給他一個安身立命之所。這也是他醒來,被架出去,臨時想出來的計策。不得不說,他在危急時激發自身潛力,想到的辦法十分惡毒,把程墨逼到危險境地。

  他嚎得更大聲了,老杜也賣力表演,看著是勸,實是訴苦:「王爺啊,您付了四千畝良田三年的租子,卻只住幾天,就被人趕出來,實在太不公了。」

  原來荊州王住在北安王府中,不是白住,而是付了租金?而且北安王還背信棄義,租金到手,就把人趕出去,一點情面都不講?

  有人十分不齒:「不是說北安王富可敵國嗎?怎麼如此下作,連幾個銅板的租子都收?」

  旁邊有人提醒:「不是幾個銅板吧?你沒聽說嗎,是四千畝良田,三年的租子,四千畝良田哪!」

  這人加重語氣,酸溜溜的。

  「你們懂什麼,哪有人嫌錢財多?北安王再有錢,送到面前的銀子也不會往外推吧?」

  「剛收了人家的租金,就把人家趕出來,他不富可敵國,誰富可敵國?」有人鄙視道,這人身著錦衣,卻半新不舊,顯見家道中落,一年不如一年了。

  劉澤朝老杜使個眼色,老杜繼續哭訴:「只准王爺帶老奴住進來,原來是為了今日。虧得王爺信了他,早知今日,不如包下一家客棧……」

  「嗤——」

  吸氣聲不斷,收了人家那麼貴的租,卻只准人家帶一個老太監服侍,想幹什麼?是為了租子到手,把人家趕出來嗎?

  「太不像話了。」

  「沒想到北安王是這樣的人。」

  「人心不古啊。」

  「我看,以後還是別去宜安居買家具了,這等為富不仁之輩,還是別再幫襯的好。」

  議論聲四起,眾人滿嘴大義,實則羨慕嫉妒恨,我也想白收租,不給住啊,四千畝良田啊,一年得收多少穀子,何況還是三年?這樣的便宜為何沒落到我頭上?

  表面上自然是要做義憤填膺狀,痛斥不守信的北安王的。

  劉澤和老杜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笑意,眾口一詞,看你還怎麼把我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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