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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一廂情願

2024-07-20 16:59:18 作者: 梁可凡

  一燈如豆,照在小小的几案上。

  程墨從燒過的炭中挑了一支粗細合適的,又從褪色的小衣上剪下一塊布,就著微弱的燈光,畫了一張官帽椅的圖紙。

  吳朝沒有椅子,可不代表吳朝的達官貴人不喜歡椅子。程墨不習慣跽坐在蓆子上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深知,隨著時代的發展,椅子總有一天會成為人們必不可少的家具。他只是將它出現的時間提前幾百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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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程墨再次進宮找劉淘甫銷假。

  劉淘甫示意程墨坐:「五郎啊,你年紀不小了,家裡又沒有主事的人,自己再不爭氣,會被人笑話的。」

  他真是沒辦法了。女兒要死要活非程墨不嫁,鬧得他頭疼。

  程墨在蓆子上坐了,誠懇道:「屬下自從進了羽林衛,多虧大人多方照料,屬下感激涕零,自當痛改前非,不讓大人失望。」

  俗話說千穿萬穿,馬屁不穿,不管如何,先把關係搞好總沒錯。

  果然,劉淘甫大為滿意,捋須頜首,道:「你性子跳脫,同僚對你多有怨言,以後須戒賭戒躁。」

  如果程墨能改,把獨生愛女許配他,又有何妨?他吩咐下去,安排程墨當差。

  程墨哪裡知道他的心思,道了謝告辭,出宮直奔安仁坊,來到褚木匠家。程墨早打聽清楚,安仁坊就數褚木匠手藝好,連做的馬桶都是精品。

  褚木匠院子裡堆滿木料,馬桶、几案、唾壺的半成品隨處擺放。

  看了程墨的圖紙,又聽程墨細說一番怎麼製作,諸木匠沉吟半晌,道:「可以試試,只是這工錢……」

  圖紙要求極高,得花費他不少時間,要是工錢不高,不如不接。

  程墨道:「只要保證質量,工錢大叔說了算。」

  褚木匠放心了,當下兩人商量好工錢,程墨付了定金。

  劉思瑩在小院門口等半天了,見程墨回來,提了裙裾迎上去,含情脈脈道:「五郎去哪裡了?讓人家好等。」

  程墨正色道:「前次姑娘說和我定親,我特地問過族伯了,並沒有這回事。還請姑娘不要亂開玩笑。」

  劉思瑩厚唇塗得紅艷艷的,咧嘴一笑有如血盆大口,道:「人家和五郎私訂終身了,五郎想反悔麼?」

  程墨一陣惡寒,道:「姑娘切勿亂說,我和姑娘只是萍水相逢。」

  大家把話說清楚,以後別再到我家門口堵我了。程墨示意劉思瑩讓開,邁步走向柴門。

  劉思瑩壯實如牆的身軀把柴門堵得嚴嚴實實,嬌聲道:「人家和五郎兩小無猜,五郎可不能狠心拋棄人家。」

  還狠心拋棄呢!程墨失笑,道:「姑娘家世顯赫,就是嫁入皇室也不在話下,就不必和我來往了。傳出去,有損姑娘清譽。」

  劉思瑩滿不在乎道:「人家就喜歡你嘛。」

  可是我不喜歡你啊。程墨嚴肅地道:「姑娘請自重。」

  「五郎!」劉思瑩想繼續表白,程墨不想聽,轉身走了。去外面逛了一圈。臨近中午回來,門開著,門口站兩個婢女,一見程墨,含笑行禮,道:「郎君回來了。」

  不用說,這是劉家婢女。

  程墨大汗,道:「你家姑娘還沒走嗎?」

  廳堂里端坐的劉思瑩跑出來,胖胖如超級水桶的腰伎扭動著,道:「五郎回來了,還不快進來。」

  這是我家!程墨腹誹,蹙眉道:「劉姑娘,你再這樣,我只好請令尊過來了。」

  「好啊。」劉思瑩傲嬌道:「人家要和你雙宿雙飛,待生米煮成熟飯,爹爹不答應也不成了。」

  程墨一個趄趔差點沒摔倒。

  「劉姑娘!你這樣置令尊的顏面於何地?」程墨義正辭嚴道:「你出身名門,理該覓一門當戶對的良人,哪能找我這樣家徒四壁的人家?傳出去,令尊一定會被彈劾。你怎忍心令尊為難?」

  趕緊走吧,他還要做午飯呢,快餓死了。

  劉思瑩一聽就炸了:「難怪爹爹不同意這門親事,原來是擔心被彈劾啊。他太自私了,怎麼能只顧自己,不為我們著想?人家這就回去告訴娘親,讓娘親好好收拾收拾他。」

  劉淘甫怕老婆!程墨桃花眼亮了。

  劉大姑娘氣沖沖摔門而去,一院子的丫鬟婢女緊隨其後,眨眼間走得乾乾淨淨。院子裡多了不少用具擺設,都是劉思瑩指使下人搬來,還來不及布置的。

  程墨把東西堆在院子角落,等劉思瑩再來,讓她派人搬回去。他正收拾,武空和張清來了,見他動手搬東西,武空笑道:「五郎怎麼自己動手?我送幾個小廝給你吧。」

  程墨已收拾得差不多了,整理一下衣袍,道:「不用。」

  三人在廳堂坐了,張清興奮道:「羅十八縮在家裡當烏龜,武四哥下帖子約他們打一架,他們不敢接。」

  這是不戰而勝啊,太有成就感了。

  程墨把昨晚的事說了,道:「陳三既做了保證,想必不會食言。」

  武空恍然,道:「這就難怪了。五郎拳腳功夫大有長進,我們應該上醉仙樓慶祝。」

  程墨深刻懷疑他是酒鬼,笑著婉拒:「我醒來後不知怎麼的,手腳利索了很多,只是騎射上好象退步了。想請武四哥指點,不知武四哥可方便?」

  勛貴子弟最重騎射,這是他們從小就學的本事。

  武空並沒有疑心,立即答應,和程墨去吉安侯府,悉心指導程墨射箭。

  張清卻說有事,興沖沖走了。

  程墨練到天黑,在吉安侯府吃過晚飯才回家,第二天一早進宮當差。

  在御街上遇到的羽林衛大多會停下跟他打聲招呼,進了宮,一個個更是笑臉相迎。程墨可不認為自己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他心裡納悶,舉止更加小心。走了一會兒,迎頭遇到一人,不僅沒有笑臉相迎,反而狠狠瞪了他一眼,大步走了。

  這人,是策馬團成員。

  他們沒有再挑釁,可這梁子卻是結下了。

  「五哥。」張清從後面追上來,小臉發光,大聲道:「羅十八連輸兩次,他們以後不敢再對五哥不敬了。」

  兩個路過的羽林衛含笑和程墨、張清點頭招呼,快步走了。

  程墨道:「你把事情傳開了?」

  張清點頭:「那是當然。」

  太解氣了,以後靖海侯府見了安國公府,還不老老實實的。張清高興壞了。

  羅安守在他家門口,為的是不在人前丟臉,這位倒好,唯恐天下不亂,半點面子不給人留。程墨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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