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戲耍

  也不怪法明道人有這種錯覺！

  大乾朝已經和平太久了，道教乃是國教，平時道士的地位，尤其是這種他所謂的法字輩的道士，幾乎都可以和七品的縣令平起平坐，甚至是地位還要更高，更受人所崇敬一點。

  道士，有的是死在道門的內鬥，有的死在皇朝的政治鬥爭，甚至有的是死在和儒家與佛家的齷齪之中。

  但是……千百年來，從來從來都沒有聽說過，哪個道士，而且還是鍊氣期的道士是死在祖靈的手裡的。即便，這個祖靈已經到了鍊氣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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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份上的巨大差距，讓法明雖然有所重視，但仍舊下意識的看輕了宋時。

  「嗯……你說，你想問什麼，問完了，本道爺還有的是事情要去做。」

  指著宋時的鼻子，法明道人頗有一番破罐子破摔的樣子了。

  宋時也不糾正他，而是微笑著躬身，以示自己的恭敬：「既然道長願意配合，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畢竟，我實在是不希望和道長起衝突。」

  「問吧問吧問吧……不就是淫祀的事情？」

  「是，還請道長解惑！」

  「貧道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不過，像你這情況不會有什麼殺身之禍的。」法明道人無所謂的擺了擺手：「我大乾朝，因為太祖年間有一名叫摩尼教的教派，當時遍及了整個南方四州之地，而且不斷的掀起造反的浪潮。所以，太祖對於這些個信仰異常反感。於是，除了當時的道家三道以外，其餘的地方全部被封為淫祀，全部絞殺剷除。」

  「而且，我大乾朝律法規定。一個村子只能夠有一個祖靈，若是兩個村子共同信仰一個祖靈就被稱為淫祀。信徒過萬人，才算是殺身之禍。不夠萬人，當地巡檢司懲處，也就是了。畢竟天下這麼大，並不是沒有幾個村子共同信仰一個祖靈的事情發生。」

  看著他說的雲淡風輕，似乎根本就不重要的似的，但是宋時卻明白，這傢伙現在的話只能夠聽一半兒了。

  甚至，一半兒都有可能並不是真的。

  從中摘取五分之一就不錯了！

  「若是被本縣巡檢司發現，我當如何？」

  「以你的實力，木江縣應該是重用的，放心吧。只不過，到時候可能就不能夠有這麼多的信徒了，不過……你一個祖靈，要這麼多信徒有什麼用？萬一人數過了的話，不也是個死？」

  法明似乎有些不耐煩了，回答完這個問題之後，就抬頭看著宋時：「現在我可以走了嗎？回去還有很多事情呢！」

  宋時搖搖頭：「道長別急啊，本神還有第二個問題想要問呢！」

  「最後一個！」

  「好，最後一個。」

  朝著前方走了兩步，走到了清松和清露兩個人的屍體旁，指著這屍體：「敢問，這兩個道童究竟是所犯何事？道長竟然如此痛下殺手？而且，還如此處心積慮的將他們帶到邙山境內下手？」

  此話一出，瞬間法明道人的臉色就變得難看了。

  如果說剛才已經算得上是面沉似水了，那麼此時就不僅僅是面沉似水的事情了，已經黑的像是一個鍋底一般。

  瞪了兩隻眼睛看著宋時：「此乃我太平道家事，難不成你也要過問？」

  「誒，既然道長都已經身處此處了，還不如明明白白的告訴我？如此大家面子上也都好看。要不然，動起手來，實在是都尷尬。」宋時學著法明道人，掛起了那一副看似完全無害的笑容。

  「行……」

  法明無所謂的笑了一下：「呵呵呵，既然你要知道，我就成全於你。不過，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的法則就是這樣的。知道的越少，人才越安全。你要知道的越多……怕是半夜睡覺的時候要小心一點了。不要莫名其妙的被人割了腦袋，還猶不自知。」

  「無所謂，本神早就是一副陰魂之軀。割了腦袋也無妨，在長出來就是了。」

  一副滾刀肉的樣子，著實是讓人反感！

  「此二人不守清規戒律，於我太平道之中，勾引上香的女居士。兩人合奸一位女性，在門內處理他們並不方便，故而今日我將其帶出，怎麼？至於這其中的細節，難不成還要讓貧道給你講講清楚？」

  宋時嘴角一扯：「他們用的什麼姿勢，怎麼下的手，我不感興趣……我感興趣的是，堂堂的一個太平道鍊氣期的高人，不僅對自己的師侄下手，甚至不惜髒了他們身後的名聲，想要掩蓋的是什麼？」

  「你……」

  法明實在是氣的怒火中燒了，一甩袍袖：「好了，就到這裡吧，不要太放肆了。」

  語罷，轉身就走。

  一跳，就跳下了山坡，腳下步伐極快，轉瞬之間竟然就躥出了近百米。

  宋時仔細的看著法明的腳下，那裡有一抹靈光，想必又是用了什麼不知名的符篆吧？看來，今天要大有收穫了。就是不知道他有沒有隨身攜帶著這些符篆的製作和使用方法。

  看著他遠走，宋時並不著急，只是站在原地笑。

  過了一會兒的功夫，他突然間轉身，盯著前方。片刻之後，法明道人急匆匆的從剛剛他身後的地方朝著宋時沖了過來。

  不用說話，一切盡在不言之中了！

  法明道人瞪大了眼睛看著宋時：「你……你究竟施展了什麼妖術？難不成還能用幻術迷惑了貧道的雙眼不成？」說著話，就看法明不住的掐著手中的道訣，口中念念有詞。

  「天昏地濁，難謎我心！」

  宋時只聽清楚了這四個字，但是卻渾然不在意，眼看著法明道人將兩個手指放在自己的眼睛上一抹。

  然後呢……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啊。

  本來就不是用的幻術和障眼法，他幾個什麼勁兒啊。自己本來想提醒他一下，誰承想，這個貨還是個急性子。你看看，鍊氣期本身就沒有那麼多靈力，這幾道靈符下來，靈力差不多了吧？

  一擺手：「怎麼樣？法明道長，本神可曾使用幻術迷惑於你？」

  看著他這一臉無辜的樣子，法明也懵逼了……這什麼鬼？沒什麼幻術存在啊。這怎麼回事兒？

  「你就是個妖人，貧道要走，你攔是不攔？」

  「這話說的新鮮了，我剛才也沒攔著你啊。你要走就走嘛，趕緊走，我也走了。」說著話，宋時抬起腳真的就這樣朝著兩河村的方向離開了。留下了一臉懵逼的法明。

  「格老子滴，神他媽鬼……今兒撞見鬼了？鬼打牆？」

  低聲喝罵了一句，法明朝著四周望了望，選了一個自認為能夠走出去的方向繼續朝著前方衝去。

  半個時辰之後，氣喘吁吁的法明道人累得實在是跑不動了。腳下的那一抹靈光也消失了，一屁股攤在了地上。然後……然後就看見一個渾身籠罩著祥光的傢伙從眼前出現了。

  「臥槽！」

  「別急」宋時趕緊抬手：「真的不是我願意來找你的，實在是……你又轉到我面前了。上天可能是這個安排，讓你今天跟我聊聊天。怎麼樣？聊聊唄？」

  「被他媽的跟道爺我扯淡，滾！」法明怒吼一聲，掙扎著爬起來，咬了咬牙又從袖口中掏出一道符篆。

  兩根指頭捏著：「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神行百變！」

  符紙一消，法明兩條腿像是安了小馬達一樣，急速的抖動，然後飛快的朝著前方衝去。轉眼間，就把宋時甩在了後邊。

  「呵呵呵……跑吧，在這邙山地界兒上，你要是能跑得出去，我就把忙山山神的神位自己辭了。」

  作為山神，整個山峰都在宋時的掌握之下。

  一方山河印，掌控整座山！在不著痕跡的情況下改變一座山的走勢都輕而易舉，更何況是改變幾條山間小路？讓法明道人跑，宋時並不想真的和他打起來，雖然他已經身受重傷了。但是，太平道的符篆甚是詭異，他自己也沒有那麼大的把握一定能夠拿下他。

  累癱了，他自然就認輸了！到時候，一切才更好做。

  又過了半個時辰，在猶如迷宮一樣的邙山之中奔逃了整個半個時辰，法明道人臉部的肌肉都已經僵硬了。自己的兩條腿好似都已經沒有了知覺一般，最大的希望就是，不要再碰到宋時了。

  然而，這個美好的希望在下一秒鐘就落空了。籠罩著祥光的宋時就站在前方不遠處笑眯眯的看著他。

  看這個樣子，這貨根本就沒走，站在原地沒動。只有他傻兮兮的跑了幾個時辰，然後就跑回原地了。

  「啪……」

  一下子摔在了地上，法明搖搖頭：「誰他媽願意跑誰跑，老子是不跑了。那邊那個祖靈，你給本道爺過來，這他媽的山上太詭異了。」

  宋時笑呵呵的朝著他走了過去。

  「累吧？道長？」

  「呼……呼……累。這特麼的邙山也實在是太邪性了，平時都這樣嗎？」

  「不。」

  「那今天是怎麼回事兒？」

  「因為，今天我的話還沒有問完。所以，你不能走。」宋時笑眯眯的樣子讓法明愣住了。

  「你搞的鬼？」

  咬牙切齒，恨紅了眼睛，就差活吃了他了。

  「是的。明擺著說吧，今天你要不回答完我的問題，想要離開邙山那是痴人說夢、」宋時一邊說，一邊撩起了自己的袍子，然後就坐在了法明道人的身邊。

  「你施的什麼妖法？」恨得牙根兒痒痒，但是法明已經沒辦法了。打，剛才已經打過了。而且這會兒一點力氣沒有。跑……實在是跑不出去，還是算了吧。

  宋時指了指這邙山：「這山，是我的地盤。我要這山平，這山就平。我要這山陡，這山就陡。所以，你走不出去。」

  「笑話！你以為你是誰？還這山是你的地盤兒？」

  「你不信？」宋時指著眼前的那一座山頭兒：「那我演示給你看好了……」張開五指，緩緩的朝著那山頭虛虛的一抓。然後用力朝著下方一按……就在法明道人吃驚至極的目光之中，眼前的山頭平了。平平整整，猶如到刀劈斧鑿一般。

  法明不自覺的吞咽了一口口水，盯著宋時：「你是誰……」

  「我是兩河村土地神，掌管四個村子的土地不假。也是這邙山的山神，掌管這邙山之上所有的生靈與這座大山。我是神！」

  話說到這兒，宋時的笑容已經消失了，滿臉的嚴肅。

  「神……何為神？」

  「神域之內，天地的主宰就是神。而你，法明，如今就站在本神的神域之內。我要你生，你就生。我要你死，你就死！」

  聲音沉重至極，壓的法明道人幾乎子啊一瞬間之內都覺得自己難以呼吸了。兩隻眼睛看著宋時，充斥著不敢置信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