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2 痛苦的抉擇

  喪屍的怒嘯，凌亂的腳步，落在洛子云的耳邊，是那麼的驚心動魄。

  她看著一個個喪屍從眼前掠過，然後將這個車庫一點一點地填滿，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被這些怪物堵在這裡出不去。

  「媽！」洛子云驚呼一聲，她很擔心爸爸，但是再不開車的話，他們就走不了了。

  「洛鳴，你個王八蛋，難道你答應我的，都不作數嗎？」美琳高呼著，儘管有些竭斯底里，但對比尖銳的警鈴，還是弱了點。

  咔嚓，轟！

  引擎發動了，美琳的手搭在檔杆上，微微顫抖著，正當她咬咬牙，要進檔的時候，一道身影從樓道里竄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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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洛鳴，我就知道這個王八蛋不會說話不算話。」美琳在這一刻，喜極而泣，洛子云也是一陣驚喜，連忙推開車門，接應洛鳴。

  「抱歉，我來晚了！」洛鳴鑽進車裡，一臉歉然地說道。

  「來晚，總好過不來啊，你個笨蛋！」美琳擦了一把眼淚，然後掛擋，汽車立刻飛奔出去，生生地將幾頭喪屍撞飛，衝出了車庫。

  他們逃出來了。

  但是，迎接他們的卻是滿目倉夷，這個街道都充滿了火光，還有屍體，一片的凌亂。哪怕是警察，也都奈何不了那些吃人的怪物。

  洛子云感覺很疲憊，剛才的精神是高度集中，現在終於可以喘口氣，卻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消耗了那麼多體力。

  她看了眼媽媽，和爸爸，他們兩個老夫老妻，都感情這麼深厚，回想自己的感情經歷，則是一片坎坷。

  她談過一次戀愛，是異地戀，最終連個面都沒見到就分了。

  至今，她都沒有談過一場真正意義上的戀愛，卻不料，已經末日了。

  忽然，她的手中傳來一陣濕潤，目光輕移，只見座位上竟然滲出了一灘血跡。

  「爸！！」洛子云驚呼，洛鳴臉色蒼白，嘴唇乾裂，腰間竟然是一個諾大的口子，正不斷地往外滲血。

  「洛鳴，你怎麼了？」美琳猛地剎車，回頭看了眼洛鳴，這時也注意到了那個猙獰的口子。

  洛鳴笑了笑，蒼白的臉上，是一抹欣慰和不舍。

  「能夠在臨死前，看到你們母女安然無恙，我也是心安了。」洛鳴顫抖著抬起手，摸了摸洛子云和美琳的臉。「我答應過你的事情，我一定會做。但是，我現在沒辦法繼續兌現這個承諾了。」

  「不，不要！」美琳淚流滿面，緊緊地握著洛鳴漸漸冰冷的手。「不要離開我！！」

  洛鳴搖了搖頭，轉過來，對洛子云說道：「小雲，雖然平時你看起來很柔弱，但你比誰都堅強。等我死了之後，請你一定要再殺一次我。我不想變成那些吃人的怪物，傷害你們母女。」

  「洛鳴，你不會死的，我不要你死。我們去醫院，只要去醫院就有救了。」美琳一陣慌亂，連忙發動引擎，就要開車。

  但是，洛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柔聲道：「沒用的。現在末日來了，即使是醫院，也淪陷了。你們要做的，就是去安全點。」

  「我不要你死啊！」美琳淒涼地喊著，淚水止不住地流淌著。

  洛子云的眼睛紅紅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但她不能哭，自己一定要堅強。如果她和媽媽都崩潰的話，在這個末日，只有死路一條。

  「美琳，這輩子，我最幸運的一件事就是娶了你。」洛鳴的目光越來越渙散，「永別了，我的愛人。……照顧好我們的女兒。」

  漸漸地，洛鳴閉上了雙眼，手無力地耷拉下來。

  美琳緊緊抓住洛鳴的手，不斷抽泣，不發一言。洛子云的淚水再也忍不住，終於滑落下來，心緊緊地揪著。

  洛鳴為了兌現那一個承諾，不知經歷了怎樣的艱辛，硬是憋著一口氣，從喪屍的口中闖了出來。

  「媽…」洛子云很想安慰美琳，但她自己都那麼難過，又有什麼資格去安慰別人？

  忽然，美琳一把推開車門，下車，拉開后座車門，在洛子云驚愕的目光下，將洛鳴拖了出來。

  「媽，你要做什麼？」洛子云瞪眼，不解地看著美琳。

  美琳的目光，從悲傷轉為決絕，從旁邊取來一塊磚頭，就要往洛鳴頭上砸去。

  「媽，你幹嘛？」洛子云連忙撲上來，阻止美琳的舉動。

  「小雲，放開我！」美琳握著磚頭的手顫抖著，目光堅定，「如果不破壞他的腦袋，他會變成喪屍！」

  洛子云渾身一顫，看了眼洛鳴，她無法想像自己爸爸變成喪屍的樣子。

  「小雲…」美琳轉過來，淚水再次滑落，「我不想讓你的爸爸變成喪屍，我要讓他以一個人類的模樣死去啊！」

  洛子云的內心震撼，如果是她的話，根本就下不了手，那可是自己的爸爸啊！

  美琳看了眼洛子云，哭笑道：「小雲，可以背過去嗎？」

  「媽…」洛子云顫聲，她明白媽媽正在承受難以言喻的痛苦，但是這件事必須要有一個人來做，而媽媽選擇由她來承擔。

  她點了點頭，背過身來，嬌軀微微顫抖，腦袋是一片空白。

  美琳回過神來，看著開始變異的洛鳴，咬了咬牙，猛地舉起磚頭，往洛鳴的頭砸了下去。

  「鳴，對不起！」

  啪的一聲，洛子云哆嗦了下，捂住嘴，不停地抽泣著。

  美琳來到她的跟前，輕輕地摟著洛子云。「我們走吧。媽媽會保護你的。」

  「媽！」洛子云撲在美琳的懷中痛哭起來，但現在可不是傷心的時候，為了生存，他們必須強忍著內心的痛，堅強地走下去。

  周圍的喪屍猙獰咆哮，緩緩地向他們靠近，美琳和洛子云上了車，重新發動引擎，絕塵而去。

  車內安靜，沉默，似乎被一股哀傷籠罩。忽然，美琳打開了收音機，調好一個頻道，一個男聲響了起來。

  「全國範圍，爆發生化危機，請各位市民，前往安全點！」

  「再重複一遍，這是全球性生化危機，請各位市民盡一切可能，前往安全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