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你得跟我學點壞』
2024-07-20 09:40:08
作者: 作死的迪倫馬特
「我仔細想了一下,你們重新認識的次數太多了。」
祿口機場,VIP室。
劉詩師一邊說李算壞話,一邊注意著不遠處,那第三次露出江詩丹頓腕錶的有志青年。
她又補上一句:「被同一種套路,數次三番地搞定,你就沒覺得有點不對?」
揚冪在沙發上慵懶地翻了身:「那不好嗎,同一個人,能帶給你多重的情感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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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詩師冷笑一聲:「那你要想好了,這些體驗是哪兒來的。」
「你這隻單身狗,能不能不要羨慕嫉妒恨?」
劉詩師又『呵呵』一聲,放出豪言壯語:「有你哭的時候。」
「對對對,你分手了,所以你說什麼都對。」
揚冪睜開眼,拿起旁邊的酒店便箋:「別忘了,微博更新新書消息,還有下階段的工作計劃……」
揚冪突然又想起什麼:「對了,咱們倆複合的消息,要不要順勢來一波,不算雪中送炭,也是錦上添花。」
劉詩師這狗糧吃到受不了了,揶揄一句:「你還不是李夫人呢。」
「快了快了,謝謝祝福,我先發微博,寫一篇情真意切的小作文,你下飛機之後再跟進,拜拜。」
揚冪說著就掛了電話,把劉詩師留給那有志青年,劉詩師只見他站起身,系好了那身阿瑪尼定製西裝的第一顆紐扣,然後款款走來。
「您好……」
「我不好,剛分手,我被甩了。」
劉詩師的光速搶白,讓這有志青年有點意料不到。
他又說:「那我能請您……」
「不能,我前男友第一次跟我搭訕的時候,穿得跟你一模一樣。」
劉詩師是信口胡謅,那有志青年卻是信以為真,他禮貌且不失尷尬地笑了笑,然後說:「抱歉,打擾了。」
「你就這麼沒有耐心嗎?我只不過是拒絕了你一次,你就要走了,你們男人都一樣,沒有一個是真心的!」
劉詩師哭上了,全然不顧自己落在那有志青年眼裡,就是一神經病。
分手這事兒啊,算是疏通了劉詩師的任督二脈:『我是女人,只要我不乖,全世界都要慣著我!』
等那有志青年被折磨得身心俱疲,劉詩師這才收了眼淚,這短短不到十分鐘的破格,讓她感覺到自己好像掌握了這個世界的金手指,那麼,接下來幹什麼?
劉詩師拿出手機,登錄微博,然後發了一條和楊冪的和解微博,完全是不按套路出牌。
『別猜了,搞定了,她認錯了。』
後面跟著的是一張兩個人在埃及時的合照。
劉詩師的手機第一時間響起,但是她不接。隨後揚冪發來一條消息,啥文字都沒有,就三個『?』
劉詩師笑了,心裡有點小雀躍,好像很滿足於這種占便宜的方式。
她收好手機,只在登機之前給李算發了條簡訊。
『按你說的做了……老闆。』
李算這邊,收到簡訊掃了一眼,心裡是沒掀起絲毫波瀾,他重新看向完成妝造的熱巴,不動聲色地感慨……女媧造人,還真是看心情。
後世那部《我要我們在一起》的女主角選擇是張靜怡,這位女主角的美很有現實感,她是不會驚訝到的你長相,所以第一眼便永遠都不會驚艷,也就是需要細看。
這樣的長相被導演們稱為有故事感,符合華夏人傳統的審美標準,美得毫無侵略性,不會讓任何人感到不適。
但熱巴不一樣,明艷照人可不是說說而已,在妝造上用了心思之後,她只是出現,便已能先聲奪人。
原因無他,只因她深邃五官中的那股異域風情。
按照《我要我們在一起》的故事,揚冪所飾演的女主人公凌一堯的有個好閨蜜——蔣倩倩,在劇中的作用主要是和凌一堯這類,符合傳統價值觀的女性產生對照,並起襯托作用。
在後來那版《我要》中,凌一堯耐看且專一、漂亮卻低調、簡單而純粹,像是一個墜落凡間的天使。
而蔣依依的演員選擇……可能是劇組沒錢了吧。
熱巴飾演的蔣倩倩將不一樣,姑且算作有自我追求,還有拜金傾向,或說追求成功的獨立女性,所以哪怕被騙,也喜歡親自闖蕩那個,更加刺激精彩的世界。
這是一個,開始追求自身欲望的女性,也是大銀幕上少數的,彰顯欲望的女性。
再配合現下單純的性格,和曾嘉所設定的吃貨萌物的特點,90後第一個擁有高人氣的女星人設,就此出爐。
電影裡,你是追求獨立和自身欲望的女性,現實中,你卻是個吃貨萌物。
想一想,還TM有點蠢蠢欲動呢。
往後十年,什么女權,獨立,解放,等等詞彙,都是在描述一件事,女人要如何面對自己的欲望。
如果沒有原著,『蔣倩倩』這樣的女生顯然更能引起現在女生的共鳴,但最近幾年,小說改編電影的趨勢越演越烈,哪部電影要被說不尊重原著,那真的是找死。
明年《匆匆那年》即將上映,雖然還是墮胎,分手加原諒的三件套,但四億的票房,依舊證明了當下的市場風向。
人們,這時候還相信愛情。
李算再看向眼前的熱巴,她是十分標準的濃顏系,少有的深邃五官第一時間便能給人帶來衝擊,稍顯濃艷的妝容突出了她五官中的亮點,再配合那雙入世未深的眼睛。
眼波流轉間,真叫人……
「你往後站站。」
李算突然開了口,眾人卻全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原本打扮得美美的熱巴心情還算不錯,但因為李算的莫名指揮,只能往後退了兩步。
但這還不夠,李算又說:「你再往後一點,一步吧。」
熱巴聽話地又後退一步:「這樣可以了嗎?」
李算點了點頭,撫慰了一下自己莫名激動起來的心,對熱巴說:「你以後,必須跟我保持三米以上的物理距離,特別是化妝之後,最好距離我五米以上。」
酒店的小會議室內,每個人都看向李算。
他這夸的,有點太實誠了。
李算又看向一旁的曾嘉風,奉承道:「姐這眼光,真絕了。」
曾嘉挑挑眉頭,她現在想聽的可不是李算的奉承,她是身家性命都壓在這電影上了,卻不知道李算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她今天過來,純粹是因為李算和小楊導的衝突,你這片子不開拍,拿什麼跟21網絡賭?
不賭,又哪來的票房。
沒票房,今年一億的KPI又怎麼辦?
難道只靠寫書嗎?
這一環套一環的,其實也不怪曾嘉她急,主要是李算這一路操作,真就是不能出半點差池。
曾嘉那邊已經聯絡新三板的上市公司了,到時候她們還要玩借殼上市那一套。(注一)
這事兒有點複雜,但現在至少得拿個章程出來,不然還玩什麼資本操作啊?
李算掏出手機,徑直給生活製片打了電話:「徐姐。」
「李老師,」
「幫我訂一張今天晚上飛燕京的機票。」
「好的。」
李算看了一眼曾嘉,那意思是『你滿意了吧』,誰想,電話里的生活製片徐姐說:「李老師,劉詩師老師走的時候,把機票錢給了我,說的是如果您不收,就讓我買了狗糧,去餵酒店附近的流浪狗。」
餵狗?
劉詩師是什麼意思李算現在也沒心思細想,只是說:「收,劇組的錢,為什麼不收?給她買機票,純粹是因為我下個戲要跟她合作。
對了,除了我今天飛燕京的機票,再給我訂兩張後天回南京的,楊導身份證訊息和電話你那應該都有,後天我們一起回來。」
「好的。」
李算這就掛了電話,卻再次看向曾嘉:「姐,楊導也來,您滿意了。」
「楊導他來是來,你怎麼保證……」他聽你的。
曾嘉後半句話沒說,沒辦法啊,全部身家都在李算身上,她是見了對方就矮一頭:「李老師,不是我不信你,主要小楊導是親生的,沒辦法。」
「是啊,親生的。」李算跟著複述一遍,愣了愣神,又很確定地跟曾嘉說。
「姐,就因為是親生的,所以我才這麼做啊。」
……
李算和小楊導的衝突,第一時間在劇組中傳播開來,『王子大戰』,孰勝孰敗,這明確的噱頭引動了眾人的好奇,卻沒能促成幾個賭局。
原因很簡單,就沒人覺得李算能贏。
當前的華夏還處於一個十分特殊的發展階段,資本在旁窺伺,看著一個個流口水的項目,想著怎麼摸石頭過河。
華夏的水太深了,往後幾年,都是有能耐的製片人到投資人那融資,許諾一個合理的報酬,然後自己組建團隊,找演員、找導演,籌劃著名開拍、成片,最後還得去找銷路。
國內不是沒有好萊塢一般的影廠,只是因為當年的市場化改制留下了太多爛攤子,所以不堪大用。
BAT的崛起給資本提供了絕佳的投資渠道,只在網際網路平台播出的網劇,創造了網台劇的聲勢,電視台占據傳統的主流市場,BAT占據新興的年輕人市場,雙方看似井水不犯河水,但誰都知道電視台是日暮西山。
可華夏人太聰明了,隨大流的智慧,那幫小年輕永遠不懂。
日暮西山,那太陽落山,要不要時間?
任何革命成功之前,反動勢力的反撲都是最兇狠的,大家都是出來掙錢,犯得著搭上全部身家跟你賭嗎?
老老實實掙錢、吃飯、活著就得了。
這就是老一輩的智慧。
備品倉庫,老姚又來練功,從農村跟著師傅出來的他,靠著吃苦耐勞成了接班人,又花錢供著師傅的兒子娶了媳婦,這才輪到給自己掙點家產。
這就是草台班子的傳承,你吃飯的本事是跟人家學的,團隊是從人家手裡接的,掙了錢肯定也要給人家分一份。
當然,這錢可不白給,真要碰到那些不長眼的小導演,回村哭一聲,保管讓他拍什麼戲都不舒服。
農村出身的燈光有淳樸和善良,但也有野蠻和無知。
村里搶水見過嗎?
現在呢?
變成組裡搶活兒了。
安全繩已經綁好,老姚腰上拴了一根麻繩,那是用來固定燈具的,大徒弟小武給上燈具,老姚一隻手爬上腳手架,雙腿用力一蹬,這就上了一層。
二徒弟那邊也不用言語,拉緊安全繩,老姚就跟蛙跳一樣,三兩下便到了頂。
而後另一隻手的燈具放到指定位置,再單手抽出一股麻繩,三兩下就把燈光固定好。
這可都是硬功夫。
「看著沒?有你們師傅我這兩下,那幫小白臉,就甭指望能在華夏混飯吃!」
對自己這一身本事,老姚頗為自得,這可是跟港台師傅在同組裡拍戲時,偷學過來的。
這叫什麼?
這叫技術才是第一生產力。
用了不到半個小時的工夫,老姚從手腳架上下來,小武便湊上來:「師傅,小楊導訂了去湖南的機票。」
老姚哈哈一笑:「學著點吧,等小楊導去了湖南,見了投資人,咱們這組,也就變天嘍。」
老姚對著在場觀摩的其他人:「來,你們誰再來一次!」
一個年輕人竄出來:「二舅,我來!」
「好啊,你們幾個可都看著點,別讓我大侄子受傷。」
小武取下老姚身上的安全繩,剛想親自去給老姚的侄子裝上,卻見那邊早就有其他人圍上去了。
沒辦法,五六年的鞍前馬後,都比不上人家會投胎啊。
小武放下安全繩,蹲在一邊,看著老姚教自家侄子,那套爬腳手架的功夫,又看向倉庫角落,那架韓國人的升降機。
凡事不怕難,可就怕對比啊。
『叮噹』一聲,是來了簡訊,小武看了眼來信人的號碼,認出這是李算,他都沒帶猶豫的就想刪除,可是下一刻,便聽『哐啷』一聲響。
是燈架摔在地上,連著燈泡都粉身碎骨。
「叔,我沒拿住?」
老姚看著侄子:「不要緊,不要緊,那誰,再去拿一個……這個報損啊。」
看著眾人聽老姚的話,拿燈架的拿燈架,護侄子的護侄子,這尋常日子裡最普通的一幕,卻讓小武有些不舒服了。
他比這裡的人學歷都高,是高中畢業,但是在外面打工沒前途,所以父母介紹他跟老姚干起了燈光。
剛乾的時候,他真覺得這一份事業,但幹著幹著,就發現給人擦屁股,那永遠是奴才的活兒。
他再次看向手機,回了一個『好』字,然後轉身,離開備品倉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