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99 林柏文的目的

  「走了另一個中轉渠道。」林柏文點了點頭，看著Ben說道：「也就是我們不能通過未來城的項目引出總部對Charlene的懷疑與不滿，更不能以此為由，讓總部對她進行審計。」

  「系統有她簽審單據的證據。」Ben冷冷說道。

  「是嗎？」林柏文的眸光微閃，想了想說道：「我以為，以Charlene簽審單據為入口的話，結果不過與上次審計一樣。」

  林柏文見Ben仍覺疑惑，解釋說道：「她在寧達項目里的漏洞夠大了，但沒有一樣能在法律上成為指控證據。至於流程指控，有了Gary在法國的業績與董事會那幫利益至上的人來談判，結果可想而知。」

  「這一次，夏千語在簽審的轉款路徑里，總部轉未來城中轉帳戶、再轉臨時帳戶、再轉投資帳戶，這完全在她的職位權限內，我們能指控什麼？」

  「除非找到她簽轉的傳奇公司的票據－－未來城、第三方公司、傳奇，將這三個公司業務往來用夏千語的一張簽單關聯起來，再證實她在傳奇的投資人身份，就能坐實她公款私用、甚至是資產侵占罪。」

  說到這裡，林柏文的聲音微弱，輕咳了一聲後，看著Ben沉聲說道：「但是很顯然，我們的局被唐寧破掉後，我們沒有機會去查他們的帳、也就沒有機會找到我剛才所說的這些證據。」

  

  「你與創投公司的員工合作，拿到了他們客戶的名單，要拿到一些財務票據，應該不困難吧？」Ben沉眸盯著林柏文，目光裡帶著迫人的意味。

  「唐寧既然能破了未來城資金的局，自然是知道了我與創投的合作，你認為現在還能拿到什麼有用的資料嗎？」林柏文不禁失笑。

  「你－－你之前怎麼沒想到這一點！」Ben不禁泄氣。

  「想到過。」林柏文淡淡說道：「但想到拿到也只是副本，作為有效證據的話，還需對方配合提供正本。反而不如總部去未來城審計，直接拿到正本有效。」

  「所以……」林柏文曬然說道：「所以我就放棄了。」

  「再試試。就算是副本也有用－－第一，副本能逼出正本；第二，副本能鑑定Charlene的筆跡。」Ben一臉陰沉的說道：「這次不要把她弄到總部去－－直接在本地起訴，在開地開庭，Gary必然坐不住，要回來幫她打官司。」

  「然後……」Ben眯著眼睛看著林柏文，微微笑了笑：「我留在這邊和Gary周旋，推進Charlen的案子、你回去接下Gary的業務資源，搞定董事會那些老勢利。如何？」

  「是個不錯的主意。」林柏文笑笑說道：「但你不覺得，只要讓Gary和Charlen在一起，他們總是有辦法化險為那個平地嗎？」

  提到顧止安和夏千語聯手的能量，Ben的臉色不由得一沉－－就算是十拿九穩的事情，他們兩個聯起手來，他也不敢說就萬無一失。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更不喜歡聽到自己的下屬這樣說，但又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是事實。

  「你有更好的主意？」Ben有些煩燥起來。

  「我認為，各個擊破更加穩妥。」林柏文沉聲說道。

  「現在不是擊不了嗎。」Ben?不耐的說道。

  「我剛才說的那些證據並不存在，但另一個人卻害怕存在。」林柏言一定一句、緩緩說道。

  「誰？」Ben的疑問脫口而出，卻又立即想到了是誰：「唐寧！」

  「沒錯。」林柏文冷然說道：「他才進入商界一年，有什麼能力拿下安閣的項目？有什麼能力去推進未來城的規劃？有什麼能力去破掉未來城的資金之局？」

  林柏文看著Ben，聲音一陣緊然，卻又篤定：「因為他有Charlene，所以他比誰都害怕Charlen出事。」

  「但是……」Ben似乎想到一個明顯的漏洞。

  「交給我吧，我保證給你一個滿意的結果。」林柏文知道他要問什麼，但有些事他不想說，也不需要給Ben更明確的暗示。

  「多長時間？」Ben沉聲問道。

  「一個月。」林柏文想了想說道。

  「好，我再給你一個月，如果一個月後，Charlene還在中國公司穩如泰山的話，別怪我要換人合作了。」Ben冷冷說道。

  「好。」林柏文笑了笑，似是把握十足。

  *

  傑安公司（新的瞿庭國際分公司），安安一看到了下班時間，便快速收了包往外衝去。

  「怎麼？有人追你呢？」傅陵笑著，故意伸長脖子看向她的身後。

  「追我？難道不是你嗎？」安安大笑。

  「只有我嗎？害我擔心一場。」傅陵大笑，伸手將安安攬進懷裡：「這麼急幹什麼，說了等你自然不會跑。」

  「心情激動啊，男朋友來接呢，多可樂的事兒啊。」安安笑著，倚在他的懷裡，和著他走路的節奏，快步往前走去。

  「不用走這麼快！」傅陵不禁嘆息，伸手將她用力的按住。

  「哦，習慣了。」安安忙收回大跨步的腳，調整了一下步子，笑著說道：「說實話，確實應該調整了。以前和唐總在一起，都是跟著他跑的；現在……這些大爺不知道是斯文還是穩重，慢死了。」

  「工作習慣不一樣。」傅陵笑笑說道

  「我看那個林柏文每次過來，也是憋著。」安安點頭說道：「說實話，若不是他要對付夏小姐和唐總，我還真挺佩服他的。每次開股東會議，他的專業和犀利，特別是將數據與經濟機會聯繫起來的分析，那些老股東都聽得目瞪口呆。當然，我也聽得目瞪口呆。」

  「那是你見識少了。」傅陵輕哼一聲。

  「喂！」安安抬頭瞪了他一眼。

  「話說你不是在千語那邊工作過一陣子，怎麼還能被林柏文這樣的人吸引？」傅陵皺眉看著她。

  「不是吸引，是欣賞。」安安回瞪了他一眼。

  「國際投行的人，最擅長就是玩兒數據，其實真正用在生意上，有用的並不多。這一點你可以去問唐寧，他曾經用數據打敗數據的談法，拿下了英國最難纏的一個品牌代理。」傅陵拉開車門後，側身看著安安：

  「林柏文的優勢不在於數據和專業，而在於談判－－他知道傑安這幫人是什麼樣子，所以用這種方式把大家都唬住，然後推進他自己的計劃。」

  「恩，也是。」安安點頭：「他的目的不在於這個項目真的有多賺錢，而是大家同意了，他就能從項目上入手，給夏小姐和唐總製造問題。」

  「還算是個明白人。」傅陵笑著點頭，伸手護著安安上車後，繞身回到駕駛室里，發動車子離開了傑安大樓的停車場。

  *

  「想吃什麼？」傅陵將車子轉入主街區後，看著安安問道。

  「回公寓吧，還要趕兩份資料，明天要給唐總的。」安安抬腕看了看時間後，對傅陵說道。

  「這話的意思是想吃我做的了？」傅陵輕笑著，卻也隨即調轉了方向。

  「也行啊，我不嫌棄。」安安看了傅陵一眼，輕聲說道：「或者我們叫外賣吧，我記得你最近也挺忙的。」

  「安安同學，你這是無時無刻不再提醒我，最近表現不夠好是嗎？」傅陵側頭看了安安一眼，一臉的笑意。

  「哪兒有，這是關心你。小人之心。」安安笑著，扭頭看向窗外。

  是呵，傅陵最近真是很忙，兩個人有半個月都是錯時回公寓了－－安安回去的時候，傅陵大多數時候還沒回來，早上安安起床上班的時候，傅陵還在熟睡之中。

  所以別說來接她、做飯這種事了，就是清醒著說句話，也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不過……

  她還真沒有責怪的意思。

  只是想著，這麼忙的兩個人，好不容易有空見面了，時間就不要浪費在那些無謂的事情上了－－有時間，好好休息才對。

  傅陵也不說話，伸手擰開了車載音樂，控制著車速平穩的往前開去。

  *

  回到公寓後，傅陵果然主動承擔了晚餐。而安安則邊做文件邊與唐寧通電話：

  「動畫影城的項目一直在推進，可能期初是為了為大額貸款尋找名目，現在看起來，倒也有真正推動的意思。」

  「除此之外，再沒有其它動作。一周來一次公司，來的時間很短，並沒有與我有直接的溝通。」

  「對了，上周未的時候，我看到一個外國人和他在一起。當時他到了辦公室，那個外國人一直在車上等他。我下去拿外賣的時候看到的。」

  「不清楚，我分不清法國人和美國人，還有英國人，我覺得都長得差不多吧。當時地下停車場的光線比較暗，也沒看太清楚。」

  「恩，好，我看看……對對對，好象就是他。」

  「唉呀，這個也象。」

  「第三張……唐總對不起我真分不清了。」

  「好吧，我知道了。」

  「沒有，都好。傑安的更名與經營範圍變更的手續已經全部完成了，裁員麻……很快的，說是裁二分之一，現在已經裁了三分之二了，總之留下來的人也都人心惶惶的。」

  「好……」

  「安安，吃飯。」

  安安正說著，傅陵的聲音從餐廳傳來。

  「那好，我知道了，不好意思，我先去了。」安安聽到電話那邊傳來唐寧輕笑的聲音，臉不由得紅了起來。

  收起電話走到餐廳，瞪著傅陵惱聲說道：「你故意的？」

  「是故意的。」傅陵扯下身上的圍裙走過來，張開雙臂將她擁進懷裡，笑著說道：「談工作要有節制。」

  「我沒有節制嗎？誰每天早上才回來的？」安安瞪著他說道。

  「以後一定12點以前回來。」傅陵將鼻子輕嗅在她的耳後，聲音變得低沉而曖昧。

  「知道你忙的，沒關係。」安安笑笑，將臉側開一些，看著他說道：「吃飯吧，餓了。」

  「你不想嗎？」傅陵的伸入她的襯衣里，輕鬆的挑開了她小衣的繩結。

  「那個……我覺得先吃飯比較好。」安安下意識的將身體往他懷裡一縮……

  ＊

  安安的晚餐終究還是沒能吃成。

  反而她自己成了某人的晚餐，被吃了一次又一次。在睡著之前，安安想：就是他了吧？

  他的工作很忙，她的工作也很忙，他們都沒有時間去接觸彼此之外的人；

  他有把她放在心上，有時候甚至還始有些依賴，有時間的時候喜歡和她不停的說話；她當然是將他放在心上的，好象……越來越愛了。

  喜歡每次一起逛街和玩笑的相處，雖然那感覺不夠濃烈，卻很舒服。

  「傅陵，你喜歡我，有沒有比剛認識的時候多一點？」安安閉著眼睛，輕聲問道。

  「多很多。」傅陵微微一愣，立即溫柔的答道：「安安，我讓你沒有安全感嗎？」

  「不是，我想確認一下。」安安咧開嘴笑了，眼睛卻始終沒有睜開。

  「確認之後呢？」傅陵追問道－－他還真不愧是個生意人，凡事就一定要追根到底，然後要一個結果。

  「確認之後……」安安閉著眼睛想著，半晌之後，嘴角彎起淺淺的弧度，輕聲說道：「傅陵，找時間去見見我爸媽吧。」

  「……傻丫頭，這話不是該由我先說嗎？」傅陵的嘴角一直往上翹著，低頭去吻她的眼睛，直到吻到她的眼睛睜開，才輕聲說道：「我安排好了就和你說。」

  「恩。」安安忍不住的笑了，心裡卻又忐忑－－就這樣決定了嗎？還要不要再想想？

  「傅陵，我是說有一次我媽打電話催我去相親，我說正處著一個呢，所以要借你回去用一下。」安安輕咬住下唇，活潑的眸子，不安的轉動不停。

  「有時候是假戲真做，有時候是真戲假做，其實都無妨。聽你這話，你爸媽應該還是挺傳統的。」傅陵的眸光微閃，笑笑說道。

  「你什麼意思？」安安原本困頓之極，聽了他的話一下子就醒了過來。

  「就是你想的那樣。」傅陵大笑著說道，大手在她身上又不安份起來：「安安，別猶豫了，就決定了吧……」

  「餵……」

  「我們先去見你爸媽，後面的事情再商量……」

  原本也沒想過反悔，所有的猶豫在他看似不給回頭路的決定里，也變得堅定起來－－如果兩個人都覺得這個決定是正確的、如果兩個人都對這件事情都有同樣的期待，那為什麼不去做呢。

  「也沒有猶豫，就是將這個主動的機會讓給你麻，你剛才不是說我傻嗎！」安安笑著，伸手拉開他在身上亂動的手，喘息著說道：「讓我睡覺好不好？」

  「好吧，老婆累死了可就沒有了。」傅陵沉聲低笑，伸長手臂將她摟緊在懷裡，吻著半閉著眼睛的她，慢慢的睡去。

  當心安定下來後，相互擁抱的時候，突然就覺得激情少了下來，而溫柔的家人感覺，立即涌了上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就是這麼奇怪。

  *

  夏千語聽說了傅陵和安安的事情後，特別開心。還沒到下班時間便直接去了唐寧的辦公室，讓他調出世紀城的電子系統，她要幫傅陵挑禮物。

  「你說安安的父母會喜歡什麼樣的禮物？」夏千語從電腦里打開系統，邊看邊問道。

  「老人家的話，買一些保值的，又能輕鬆拿出門的東西比較好。」唐寧溫柔說道。

  「股票？保險？黃金？」夏千語抬頭看向唐寧。

  「大小姐，鄉下的老人家看不懂股票，也不看重保險。」唐寧不禁伸手撫額，合上手中的文件走到夏千語的身邊，從她手上接過滑鼠，邊打開網頁邊說道：「我覺得黃金不錯。」

  「那就買黃金吧。」夏千語點頭，看著網頁上商品，細細的挑了兩套－－一套就是一對黃金手鐲、一條黃金項鍊、一對黃金耳環、一個黃金戒指。

  「會不會……顯得傅陵太俗氣了？」夏千語還是有些猶豫－－幫傅陵挑上門的禮物，比她簽一下項目還謹慎。

  「再買些書和茶器？」唐寧也有些為難。

  「我看成。」夏千語點頭，指了幾個樣品後，讓唐寧買下來。

  唐寧在系統里下單後，世紀城那邊一看送貨地址是總部辦公大樓，再一看，下單的人居然是大老闆，客戶當場就跳了起來。

  最後只用了半小時，貨品就送到唐寧的辦公室了。

  「我們的物流系統這麼好？」夏千語抬頭看向唐寧。

  「離得近。」唐寧笑著說道。

  「管理的標準化不足。」夏千語不禁直搖頭。

  「持續改進中。」唐寧微微笑著。

  「可以走了？傅陵他們應該在等了。」夏千語抬腕看了看時間，對唐寧說道。

  「還等一下，我找廠家定了一套珍珠首飾，給安安的。」唐寧輕聲說道。

  「也是，倒是我忘了。」夏千語點了點頭。

  又過了十五分鐘，黎芷過來說，送貨的營業員來電話，路上堵車所以要晚點到。

  唐寧抬腕看了看時間後，對夏千語說道：「要不你先去，今天這種事我們都去晚了不太好。」

  「也好。」夏千語點頭，伸手去拿剛才世紀城送過來的一堆東西。

  「讓黎芷開車送你，你一個人怎麼拿。」唐寧伸手將大件抱了起來。

  「偏你這麼多事。」夏千語笑著搖了搖頭，倒也沒有拒絕。

  唐寧送夏千語到車上後，將鑰匙交給了黎芷：「送夏小姐去福苑西廳，到了後給傅先生打電話，讓他出來搬東西。」

  「好的。」黎芷雖然覺得唐寧對夏千語這個上司好得過份，但還是利落的應了下來－－作為秘書，再多的不解與想法，她慢慢學會藏在心裡。

  「我大約30分鐘應該可以到。」唐寧與夏千語打了招呼後，便示意黎芷離開。

  *

  「唐總是個很好的上司。」黎芷微笑著說道。

  夏千語習慣的翻看著文件，並不理會黎芷。黎芷自覺無趣，雖然心裡發堵，卻連臉上的笑容也不敢收起來，只得僵著笑容，一路往前開去。

  ＊

  「唐寧，我是Berlin。」

  唐寧剛在電梯門口站定，便接到林柏文的電話。

  「什麼事？」唐寧的聲音不由自主的一緊。

  「我手上有些資料，我覺得你會感興趣。」林柏文淡淡說道。

  「什麼資料？」唐寧緊聲問道。

  「與你有關，也與Charlene有關，至於最後會與誰有關……那要看我們見面談的結果了。」林柏文的聲音淡淡的、冷冷的、卻讓唐寧渾身直冒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