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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看,仙人!

2024-07-20 07:38:04 作者: 定羽

  晚秋的清晨,已是很冷。

  然而元嶺的最高處,卻是坐著數十個孩童、少年。

  「看,仙人!」

  不知是誰,突然一聲大喊。

  數十個孩童,呼啦啦全部站起,一個個小臉通紅,齊齊望向西南面的天空。

  只見西南面的天空之上,一個金色身影,駕馭一柄飛劍,迎著朝陽,冉冉而來。

  「來了!來了!」少年們一陣興奮亂叫,旋即紛紛跪倒,口中大呼「仙人爺爺、仙人爺爺……」

  在這些孩童、少年的不遠處,一塊山石之旁,也是站著一名身穿單薄布衣,約莫十四五歲的少年,滿臉憧憬的望向天上的「仙人」。

  那仙人漸漸飛近,看模樣,是個黃袍中年仙人。

  那黃袍仙人飛到眾人頭頂,低頭向下瞧去。

  

  眾孩童、少年更是興奮,一起大呼道:「仙人爺爺,仙人爺爺賜些寶物給小子們罷!」

  黃袍仙人眼神冷漠的向下掃了一圈,鼻中「哼」了一聲,雙手往後一背,那飛劍驟然加速,從眾孩童少年頭頂掠過,片刻之間,便是消失在遠處。

  眾孩童少年大失所望,紛紛從地上站起,七嘴八舌了一陣,重新坐了下來,望向天空,期盼再有仙人出現。

  那山石之旁的單衣少年,望著仙人消失的地方,靜默了一會,隨即轉身,快速向山下奔去。七拐八轉一番之後,其在一片樹叢里推出一個裝滿礦渣的獨輪車,重新走上大路,快速向前趕去。

  這少年年紀不大,力量卻是不小,這裝滿礦渣的獨輪車,重量少說也有千多斤,其卻是健步如飛,跑的極快。

  時候不大,一處小鎮已然在望。

  在路邊,卻有幾個同樣的獨輪車停靠在那裡,幾名身穿破爛夾襖的漢子,正蹲在那裡歇息。

  見到少年過來,一名漢子笑道:「陸羽,今兒個怎得跑到了後邊?」

  少年陸羽嘿嘿一笑,並未回答。

  另一名漢子道:「小羽,多穿件衣服。這麼冷的天,你還只穿一件單衣,哪能不出毛病!」

  「多謝石叔,我不冷的。」陸羽一邊說著,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腰間。

  幾人說著閒話,又稍稍休息了一陣,起身推起獨輪車,往鎮子裡面走去。

  進入鎮子,入眼就可以看到一片儲石場,一圈石頭圍牆圈著,粗略估計,內里的範圍約莫有百多畝,數丈高的礦渣山,堆起來好幾處。

  進入礦渣場交了礦渣,每人卻是僅僅換得了兩枚銅錢!

  陸羽推著空了的獨輪車,跟著眾人回頭,向礦場方向走去。

  路過早上看到仙人的地方,陸羽故意落在了後面,抬頭向山上看去。

  這元嶺礦場,位於良國南部邊陲的冀州府。從此處再往南數十里,就是兩界峽,而兩界峽對面,就是無盡的莽蒼妖地了。

  每隔三年,就會有不知從何處而來的仙門弟子,進入兩界峽試煉。每當這個時候,在元嶺的最高處,就有機會見到仙人經過。

  據說十幾年前,有幾名孩童在山上玩耍,遇到仙人從天上經過,竟是丟下一顆丹丸。其中一個孩童搶到並服下之後,當晚便感受到了靈氣,跨入武者門檻。時至如今,那孩童已然是冀州有名的青年將軍!

  也是從那以後,每逢三年一度仙門試煉之時,便常常有孩童少年到山上苦苦守候,盼望能像那少年將軍一樣,獲得仙人垂青,從此一飛沖天。

  算上這次,五年來陸羽已是第三次看到仙人。

  還記得第一次看到仙人時,十來歲的陸羽胸中熱血沸騰,暗暗發誓,將來自己也要像仙人一樣,御劍破空,傲嘯蒼穹!

  胡思亂想了一陣,陸羽不由得又是摸了摸腰間,其腰帶靠近肚臍之處,微微凸起,似乎是藏著什麼東西。

  向四下里看了一看,見四野無人,陸羽把獨輪車靠在路邊,自己一頭鑽進路邊的樹叢,盤腿坐下,然後在腰帶貼身處摸索了一陣,取出一個拇指指肚大小,灰撲撲的石珠來!

  這顆石珠,就是陸羽的寶物!起碼他自己這麼覺得。

  五年前,不足十歲的陸羽,就已經來到礦場幹活。當時陸羽年紀小,只能做些看火加柴、燒煉礦石的雜活。到了礦場的第二年,有次他正在加柴燒石的時候,忽然有塊礦石爆裂開來,這顆石珠從中滾落而出。

  小孩子好奇心重,陸羽把石珠撿起來把玩,隨即就發現了石珠的異常。

  這石珠從滾燙的礦石之中掉落,本身竟是散發出一股清涼之意!

  當時小陸羽驚喜莫名,為防監工發現,他悄悄把石珠含在口中帶出礦場。

  後來其漸漸發現,只要將這石珠貼身帶著,他便近乎寒暑不侵!

  不過這石珠除了能讓他不怕冷,不怕熱之外,帶在身上幾年過去,並不見有其他異常。

  陸羽捏著石珠,有些神思不屬。

  要想修煉,必須能夠感應靈氣。這個世界,靈氣散布各處,只是濃郁程度有所不同。是以很多嬰兒一出生,便天生具有一定的靈氣契合度。而這種靈氣契合度,就決定了一個人的修煉天賦!

  自身的修煉天賦如何,花上五兩銀子,在百多里之外的元縣縣城,便可以進行測試。一兩白銀,等於一千個銅錢,這些年下來,陸羽也攢下了四兩多銀子,估摸著到了今年年底,就可以到縣城進行測試。

  胡思亂想了一陣,陸羽收起石珠,小心的鑽出樹叢,就要推車離去。

  「唰」背後一道冷風襲來,陸羽吃了一驚,本能的往右邊一閃。「啪」的一聲脆響,一道鞭影,狠狠的抽打在車轅之上。

  陸羽回頭一望,只見一名身穿黑衣的青年,手持一根鞭子,瞪視著自己。

  「好小子,青天白日的,竟敢偷懶!不想幹了麼?」黑衣青年口中怒罵,又是揚手一鞭劈頭蓋臉打向陸羽。

  陸羽目中怒意閃爍,當下不閃不避,一把抓住襲來的辮梢。

  那黑衣青年使力往後一拽,鞭子握在陸羽手中卻是紋絲不動,其不由得一臉漲紅。

  「陸羽,你還敢反抗!」黑衣青年力氣不濟,嗓門倒是不小。

  「每日最低兩車礦渣,我可曾少過?礦工不是奴隸,由不得你隨意妄為!」陸羽說完,手中猛地往後一扯,帶的黑衣青年一個趔趄,手中鞭子也被奪去。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以報之!李攀,你再敢惹我,我便打斷你的狗爪!」說完「咔嚓」一聲,陸羽將手中鞭子折斷,扔在地上,回身推起獨輪車,往礦場而去。

  那黑衣青年李攀,站在原地,氣的渾身直抖,雙眼瞪視陸羽離去背影,目中似要噴出火來……

  走出一段路程,陸羽停下獨輪車,抬起右手觀看,只見掌心一道紅印,火辣辣的疼痛。

  這李攀原本也是普通礦工,後來因為其姐姐被礦場管事看上,收為三房,是以也搖身一變,成了一名監工。

  窮苦出身的人,一旦發達起來,部分會對原本同樣的窮苦人抱持同情之心,從而做出很多善事。而另一部分人正好相反,一旦發達起來,便會和原本的圈子劃清界限,更有甚者,甚至會對原本同樣出身的人百般折辱,以顯示其高人一等,與眾不同!

  這李攀無疑屬於後者,當上監工之後,就對礦工們百般羞辱,動輒打罵!

  礦工們畏懼其姐夫地位,往往忍氣吞聲,不敢反抗,這也更助長了李攀的氣焰。

  陸羽卻是個倔強性格,從來不對其假以辭色,還曾當眾頂撞過其數次,是以一直為李攀所記恨。

  握緊拳頭,陸羽推起車子,重新向前走去。

  等回到礦場,已是接近午時。

  陸羽看了看天色,知道上午已是無法再次運送,想了一想,他放好獨輪車,向礦場深處走去。

  這處礦場,分為五個採掘區,一個火煉區,和一個礦渣區。

  礦石採掘之後,運送至火煉區,提煉出大部分黃銅之後,剩下的礦渣送到礦渣區,然後賣給小鎮外的商會。

  這裡面屬火煉區管理最為嚴格,礦渣區最為鬆懈。

  他父親在採掘第四區,想要見面,就要翻山越嶺走上很遠。

  ……

  第四礦區在一處山谷之內,穿過谷口,可以看到一大片裸露著的山壁,和周圍野樹、荒草遍布的山嶺相比顯得十分突兀,遠遠看去,就像大山之上的一塊巨大疤痕。

  山壁上,分布著一些大大小小的礦洞,數百名礦工,在這片山壁之間穿梭來往,不斷將礦洞之中送出的礦石,礦砂運送出來。

  一個蓬頭垢面的礦工,佝僂著身子,慢慢的穿過低矮的礦道,將身後背著的礦砂傾倒在獨輪車上,咳嗽了兩聲,回身就要重新進入礦洞。

  「陸天青!有人找。」洞外一名監工模樣的漢子喝道。

  那礦工陸天青轉過身,灰暗的眼睛裡閃出一絲喜悅,脫口問道:「是我兒子麼?」

  監工掃了其一眼,點了下頭,隨即自顧離去了。

  陸天青趕忙放下袋子,跟著那監工,向礦區外走去。

  「嗷嗚」,遠遠的,似乎傳來一聲怪吼!

  一些耳朵靈敏的礦工,不由得聞聲望去。

  只見遠處山嶺之間,兩道影子一前一後,如飛一般向此處掠來!

  「妖獸!」不知是誰,聲嘶力竭的大喊了一聲。

  「轟」漫山遍野的礦工們一下子亂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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