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等死

  夏仲看著這一幕倒是不吃驚，面前的黃泉內沒有危險才怪，那河底出現的白骨手掌威能難以揣測，但假如他滅道之身陷進去，怕是也逃不出來。

  「黃泉聖祖？」夏仲自語。

  楊戩道：「先前我也不知這黃泉聖祖是誰，天尊和古修道祖們猜測，應該就是煉製這彼岸洞府的存在，到現在才知，黃泉聖祖只是一騙子，設了一騙局。」

  「騙局？」夏仲一怔。

  楊戩頷首：「對，騙局，這彼岸洞府絕非黃泉聖祖煉製，但黃泉聖祖也的確觸摸到了這彼岸洞府的真正秘密，所以在某個時期他傳播開諸多謠言，讓那些大能們進來送死。

  這些道祖大能們不斷在生死輪迴間徘徊，永遠困在這裡，很多道心都渙散了，渙散的道心，崩潰的神體，只殘留著他們最後的渴望。」

  夏仲道：「元始天尊說過彼岸洞府中彼岸眾多，在彼岸中才能存活。」

  

  楊戩搖頭：「都是假的，彼岸不過是那些大能們渙散後的鏡花水月，所謂存活，也是鏡花水月，這道理是我分身死了一千七百九十三次才醒悟。」

  「有這等事……那三十三重天外為何沒有傳開？」夏仲皺眉俯瞰飄蕩的黃泉道。

  正好看到一隻巨大的腐爛神鳥從面前飄蕩而過，不知飄向何方。

  詭異的是那明顯不知道死了多久的神鳥空洞洞的眼眸忽然升起一蓬真靈的火焰，看向他們，又瞬間熄滅，只是這一眼，就讓夏仲有種奪走生命氣息的感覺。

  那是古修道祖屍體！

  他的疑惑很正常，彼岸洞府存在這麼長時間了，分身來探索過的絕不止楊戩一人，該得知的秘密，外界早就得知了才對。

  楊戩無奈一笑：「我也是到此刻方知，原來只有我一個是本尊繼分身之後進來的，其他大能分身隕落，即便一次次用分身探索，沒有足夠大的吸引力，也不會讓本尊前來，而分身得知的很多信息，除非本尊進來，不然根本傳不出去。」

  來探索彼岸洞府的的確多，但不論是古修道祖還是三界道祖大能，還沒證道就敢本尊進來的，楊戩真是頭一個！

  他又有分身打前站，現在本尊進來，自然知道了很多信息。

  夏仲聞言驚愕，下意識一感應本尊，雖然還能感應到，但的確隱隱約約像隔了一層紗，這層紗看不見摸不著，就是橫亘在那裡。

  部分感應能傳遞，關於彼岸洞府的根本無法傳遞。

  而那些能傳出去的消息，都是被偽造的假消息！

  用假消息來淌真危險，那有死無生也是情有可原了。

  他不由感嘆一聲：「煉製這洞府的存在當真匪夷所思，也難怪真君進來便有種恍然大悟的輕鬆之感，不過彼岸消息是假的，無盡輪迴卻是真的，我們現在在等什麼？」

  現在夏仲是很相信楊戩能在彼岸洞府找到證道機緣絕不是靠運氣那麼簡單了，後者應該找到了什麼法子。

  楊戩想了想，似乎猶豫該怎麼說出口，不過最終還是道：

  「等死。」

  夏仲：「……」

  楊戩解釋一聲：「不死不入輪迴，不過夏兄這滅道真身的確強橫，過了死門到此刻，依舊沒有全死透。」

  夏仲一時沒反應過來楊戩說的什麼意思，但眼角掃到一旁的哮天犬，忽的呆了呆。

  只見哮天犬竟然變成了兩個。

  一個躺到在地上，狗臉安詳，血肉正在剝離進入黃泉，逐漸化成白骨。一個正站在那裡，戒備的盯著黃泉，隨時準備犬吠示警，安然無恙。

  再看楊戩，

  楊戩的身後竟然也出現了半具身影，仿佛和現在的神體重合般。

  至於他…

  夏仲回頭一看，他的半邊身體也似乎正在悄無聲息的剝離，而且體內生機竟然不知不覺流逝著。

  他呆呆看了眼，然後失笑道：「本就知道進入這彼岸洞府九死一生，沒想到進門就開始死了。」

  楊戩讚嘆道：「能如此看淡生死，夏兄的確非一般大能可比。」

  不過是一分身罷了，你才牛，本尊等死面不改色。

  夏仲暗道。

  同時也明白，傳聞打開彼岸洞府的方式不對，去沿著所謂的彼岸路子即便會有收穫，但最終只能進入一個騙局，圈套。

  唯有安靜等死之後才能進入真正的彼岸洞府。

  「而且我這滅道之身，也是會死的，能按照彼岸洞府的規則死，這是好消息。」

  在三界天道的輪迴規則中，滅道生靈是不受束縛的！可是在這裡卻能自然死去，顯然彼岸洞府的規則或許高於滅道生靈，起碼高於他此刻的滅道之力。

  知道是在等死，夏仲便靜靜等死，期間黃泉中再度前來渡船，欲要接引夏仲和楊戩前往彼岸，只是這次楊戩連理都不理會。

  那渡船上的人影嘆息一聲，搖晃著渡船去了，在黃泉中劃著名劃著名便倒下落在黃泉中。

  幾次三番之後，竟然有船隻是真的從這邊划過去，上了岸，岸上有寶物無窮，有散發至高氣息，比之如來天尊都神聖的身影，仿佛在吸引生靈過去尋求前路。

  但夏仲和楊戩也盡皆無視。

  終於，

  黃泉上飄蕩下了一具狗的屍體，一具清源妙道真君的屍體，一具夏仲的滅道之身身體。

  夏仲明明感覺自己已經死了，但身上卻一陣清爽，似乎蛻去了孽身，神體層次竟然更上一層樓，滅道之身沒有繼續催動滅道之力，就更強了一截，仿佛打破桎梏，破繭重生。

  或許此刻他就是完全變成滅道生靈，在整個滅道生靈的群體中都不算弱的。

  「死就是生，向死卻生，非死非生，涅槃造化。」夏仲感激看向楊戩。

  這是寶地啊！

  但如果不是楊戩指引，他發現異常絕不會等死。

  「夏兄已有收穫，是要此刻離去，還是隨我再深入探索？此一去有機緣，但或許機緣不到，便無回頭路了。」楊戩鄭重道。

  他此刻更知前路兇險，必須提醒夏仲。

  夏仲笑了笑：「儘管前行便是。」

  「好。」楊戩感激不盡。

  然後一步踏入了黃泉。

  哮天犬和夏仲緊隨其後，但奇特的是任憑黃泉滔天，黃泉下似乎有無數隻白骨巨手欲要伸出握住他們，都觸摸不到。

  三道身影就像走在康莊大道上，讓無數沉淪在輪迴中的生靈渴望哀嚎。

  他們只走了很短距離，便看到了岸。

  那是真正的彼岸，彼岸上廣袤無垠，有古廟佛剎連綿，散發古老氣息，有兩座蓮台，一完整的散發無盡虹光，彩霞漫天，其上漂浮一顆舍利子。

  蕩滌世間塵埃。

  一殘破的黯淡無光，仿佛未完成品。

  而在那完整的蓮台前，延伸出一朵朵燦爛的蓮花花苞，仿佛只要踏過那些花苞，便能登頂虹光蓮台。

  「嗯？又有人來了。」

  「誰泄的密。」

  「不可能泄密，黃泉更傳播謠言，讓古修道祖們死了一批，誰還敢進來，誰能找到真正道路，哪個不怕死。」

  彼岸有六道身影，同時看過來，其中一道便是楊戩的分身。

  「來了。」他的眼中有著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