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16章 它叫紫禁城
2024-07-20 06:17:24
作者: 丹琪天下
司徒玄進了北安城,沒直接去三司衙門,而是帶著兩個親傳弟子直奔北安貴人街區,她雖是先天強者,如今武學也已經通玄,氣派足夠,但和朝廷中人打交道,還是得規矩些。
再強的個體,除非強到藏劍老人那種,不然面對朝廷這個龐然大物就都是浮雲。
而藏劍老人,嚴格說起來也是朝廷的人,那是開國功勳之一!
在一高懸武府二字牌匾的府門前停下,那府上門子進去通報一聲,片刻就有一個婦人帶著丫鬟迎了出來。
「師父,您來了何須通報,快請進。」這婦人名叫陸美靈,年齡三十五六上下,姿色也算上等,後天七重功力,曾在玄風觀學藝,後來嫁給了武司官。
有這層關係,司徒玄才敢在常駐弟子的名額上和夏仲叫叫板。他夏仲再強勢,也終究強龍難壓地頭蛇的。
司徒玄面露笑容點點頭。
「陸師姐。」司徒玄身後的兩個女弟子也拱手行禮。
陸美靈親切的將師徒三人迎接進去,吩咐下人上茶,恭順的坐在司徒玄身旁道:「師父難得來城裡,弟子已經差人去喚官人了,他馬上就回。」
司徒玄擺手道:「司官管理郡城,事務繁忙,不急著喊他回來的。」
陸美靈一聽心裡就明白,不急著喊回來,那就是得喊回來,師父今日來不是來看她的,是有事了。
官員和宗門強者是一種互補的關係,你有宗門強者支撐,上位就多些底氣,而公門中有人,宗門也會發展的更好。
陸美靈沒問什麼事,總之只要涉及師門的事,她夫君也是能幫就幫的,不然玄風觀八百多個常駐弟子的編制哪裡來的,當然,她的師門也很長臉,在北安,玄風觀主還是很有名氣的。
司徒玄師徒只坐了一會兒,武司官就回來了,他的年齡比陸美靈大的多,屬於老夫少妻,但是見了司徒玄也是行一回晚輩之禮。
「正綱見過師太。」
「嗯。」司徒玄受了這一禮,很是滿意。
武司官心裡也在想司徒玄這次的來意,他心裡還大呼慶幸,這次夏仲建立天塵分宗,合併的三宗中玄風觀和他的關係可不淺,以夏仲的身份人脈,水漲船高,玄風觀將來也是不可同日而語,連帶著他也能沾點光的。
簡單在廳中寒暄幾句,陸美靈就喊著兩個年輕師妹去張羅宴席,看自己的首飾珠寶去了,廳中只剩武司官和司徒玄兩人。
司徒玄不是那種喜歡模稜兩可談話的人,她開門見山道:「正綱,想必你也聽說了,我們玄風觀和另外兩宗合併,成立新宗。」
「是,是叫天源宗吧。」武司官點頭,滿臉笑容。
不過司徒玄下一句話就讓他的笑容凍在了臉上。
只聽司徒玄頷首道:「新宗成立,新掌門就要拿老身的玄風觀開刀,查常駐弟子的事。」
武司官很是詫異,夏仲要拿玄風觀開刀?這是怎麼回事,那位夏掌門他雖然沒多少交集,但觀其言行氣度不凡,這次郡守大開綠燈也是多得了近千常駐弟子名額去了,還有什麼可開刀的?
「查常駐弟子?玄風觀常駐弟子……有什麼可查的?」他裝了個傻。
那點事,他用膝蓋想都知道。
司徒玄沒察覺出武司官在裝傻充愣,沉聲道:「這新掌門年輕氣盛,仗勢欺人,老身玄風觀中的丁玄師妹實力雖差些,可論資排輩足以擔當後天八重的年俸,還有我那侄女,雖不在宗門中,可是對宗門貢獻極多,大掌門一上任就要抹了他們的常駐弟子身份,老身今日來,就是想麻煩正綱你,無論如何都要將他們的常駐弟子名分保住。」
「原來是這事。」武司官一笑,道:「師太多想了,不是那位夏掌門有意針對玄風觀啊,而是前些時日朝中戶部剛剛傳令,如今國庫銀兩欠缺,負擔不起太多宗門常駐弟子的薪俸,故而讓各郡徹查那些不符合實力,資歷的弟子,摘除他們常駐弟子身份,這點是頤大人親自過問的。」
完了他還加了一句:「師太錯怪那位夏掌門了啊。」
「嗯?」
司徒玄愣住了,詫異看著面前一臉笑容的武司官。
武司官則不看她,端起一杯茶來喝了起來。
剛剛一瞬他就反應過來了,想想夏仲的噸位,想想頤郡守,想想杜家打點,他毫不猶豫就站在了夏仲這邊。
開玩笑,老師太,你服不服那位夏掌門他不管,他是服的,這事你可別拉我下水啊。
司徒玄滿心希望來,沒想到得到的是這麼一句話,什麼朝廷戶部下令,戶部年年都下令,可她玄風觀的常駐弟子那是只增不減,怎麼這次就到她頭上了。
而且夏仲說的清楚,他拿了些常駐弟子名額,看鄭曾兩位的表情也知道絕不會少。
再者武司官前一句還不知道查什麼,後一句就變成了朝廷下令,且話里的意思,什麼不讓她錯怪夏掌門,這是讓她別和夏仲頂著干啊。
此刻她再傻也知道自己找錯人了。
司徒玄老臉氣的漲紅,由紅轉青,由青轉白,蹭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好,既然是朝廷下令,那老身也無話可說。」
話落,她大步就往廳外走去。
武司官心中鬆了一口氣,這師太倒不是個胡攪蠻纏的主兒,他也不挽留,起身就要相送,嘴裡還說著師太莫要生氣,朝廷為重之類的話。
到了大廳門口,陸美靈正帶著兩個師妹歡喜回來,一見師父氣勢洶洶的出來,不禁一愣,問道:「師父,這是怎麼了?」
司徒玄冷冷一笑:「老身別的不明白,端茶送客的道理還是明白的。」
丟下這麼一句,也不理陸美靈,她直接大步而去,身後兩個年輕女弟子連忙跟上。
陸美靈一路挽留都沒留住,完了沉著個臉回到廳中,看著坐在廳中搖頭的丈夫,氣道:「怎麼回事,你怎麼惱了師父了。」
武司官白眼一翻,道:「司徒師太要保兩個常駐弟子身份,我沒答應。」
「這點小事你都不答應?」陸美靈更氣。
「小事?」武司官反笑了一聲:「你知道是誰要撤那兩個常駐弟子嗎?」
陸美靈家世一般,對丈夫畏懼也多,聽到丈夫的語氣不對,心中的氣頓時壓了下去,也想到這點小事她夫君不辦自然有不辦的道理,便低聲問道:「誰?」
「夏掌門!」
「夏掌門?」她眨眼,沒聽過!
武司官也不和自家這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夫人惱,解釋道:「聖上欽封聖榜第三,南郡夏延壽,這次在北安建立新宗,玄風觀就是新宗之一,你可知頤郡守多重視那位夏掌門?親自在府上設宴接風!讓我等三司官員上門認人!人家夏掌門到我衙門辦個事,前腳走後腳杜家就來打點,昨天那一萬兩銀票,就是杜家給的。」
「這事我怎麼幫?」
陸美靈一聽頭都大了,頤郡守,八郡首富杜家,聖上欽封當代聖榜第三,這哪一條都不是她官人能惹得起的啊,師父怎麼要和這種人物叫板了?
而且還找上她丈夫?
想想如果她丈夫今天在這件事上幫了她師父……陸美靈的心直接掉到了冰窖里,是,她是出身玄風觀,學藝六載,可是過去的事終究過去了,她眼下的生活才是真真切切的。
「夫君,你做得對,做得對。」陸美靈趕緊過去攙起武司官的胳膊緊緊靠在自己胸脯上,仿佛那樣才能有點安全感。
她夫君就是她的大樹,大樹倒了,她也活不成,師父啊師父,你這是差點害死徒兒啊。
武司官感受著臂膀上的柔軟,深吸口氣,道:「希望你師父懸崖勒馬吧。」
他也不明白,和夏仲有什麼好鬥的,安安穩穩聽從不好嗎?你斗也得找個差不多點的斗啊,實力,身份,地位,人脈……都比不上人家,還斗個屁?老糊塗了!
司徒玄氣沖沖的快馬回到宗門,她又煩又燥,只覺頭痛欲裂,這事兒怎麼辦?難道真的要她撤了妹妹和侄女的常駐弟子身份?還讓她以後在玄風觀怎麼立威?
不過夏仲既然交代了她,那就是給她最後一點面子,不然,真等司官下令,那局面就更不好看了。
思來想去,司徒玄只能找妹妹和侄女談話了,侄女還好,聽了雖然不甘,可也不敢惱,但丁玄師太就惱了,她一生在玄風觀打拼,混了一輩子就得了這個名分,出來進去耀武揚威,腳下都生風,突然沒了,這得丟多大人?
她不干!
仗著是司徒玄妹妹的血緣關係,直接和司徒玄大吵一架:「為什麼那麼多弟子的常駐弟子身份不撤,就偏偏要撤我的,我不服!這玄風觀還是不是咱家的!」
司徒玄被妹子吵的頭昏腦漲,喝斥其出去,一晚上連飯都吃不下,心情煩躁的打碎了不知道多少桌案,持劍入山不知道砍斷了多少棵樹。
第二天她剛走出房門,就感覺門下弟子的眼神不同了,喚過親傳弟子一詢問,這才知道大掌門今日已經下令,雲劍青河兩宗各多出了三百多常駐弟子,所有常駐弟子都得前往天池山主峰為天源宗開宗巡守。
她們玄風觀自然也得去,只是這去不去,還得聽她的。
還有,那常駐弟子的名額,很多學藝弟子都盼著呢,為什麼另外兩宗就有,她們玄風觀就沒有?聽說是因為她們玄風觀的常駐弟子有不合規矩的,如錦麗道姑,丁玄師太那等,讓大掌門不喜,所以連累了所有弟子的晉升。
這是學藝弟子的不甘。
而常駐弟子們則聽說司徒玄要撤了錦麗道姑和丁玄師太的常駐弟子身份,連這兩位關係極近的都保不住,那大掌門要是撤她們,師父能保住嗎?
這是常駐弟子們的質疑。
一夜之間,權威盡失。
「師父,大掌門下令,弟子們也該去吧?」她身邊的那親傳年輕弟子輕聲問道。
「去…去……去個……」
司徒玄看著滿院弟子,師妹等等看著自己的怪異目光,再看向旁邊問話的弟子,一句話沒說完,突然覺得先天真氣逆流,腦門心一痛,一口氣沒緩過來,兩眼一黑倒了下去。
………
雲劍州,夏仲正在杜赫堂的客棧里和幾個匠人大師討論著宗門宮殿樣式。
杜赫堂說他有工匠十數萬是真吹牛皮了,應該說他傾盡全力,調動八郡州民能號召來十數萬,短時間抽調也就數萬。
不過也不少了,今日頤慶讓人捎來了信,郡守可以調動一部分勞役給他建造宗門,夏仲心裡暗暗感激,這肯定是頤郡守知道他把宗門定在了天池山,不是擴建三宗之一後的決定,錢是掏不起了,只能湊點人力了。
「這宗門整體架構便是如此,以太和,中和,保和三殿為中心……」夏仲和匠人講解著自己前世遊覽故宮時的見識說著宗門的構造。
當然,他是仿造個小故宮,可不是真要弄那等建築,真正的故宮記得明成祖朱棣用了近十五年才建成,還是在原元朝宮廷上擴建,人家那可是大手筆。
杜赫堂頂著金針,也不怕人看了,夏仲說了就當他在修煉奇特功法便是,有人還背著一背火罐見人呢。
他看著夏仲拿出來的圖紙,點頭道:「夏兄這宗門建成定然氣派,不知可起什麼名諱?」
就叫天源宗門?
夏仲講解完了,起身道:「它叫紫禁城!」
紫禁城?
杜赫堂一聽就想起了鐵血城,鐵血城的前身就是鐵膽門,夏仲這宗門宗址就用紫禁城的名號,這是以鐵血城為目標啊!好志氣,難怪夏仲要來當掌門了。
杜赫堂正想吹捧吹捧。
這時冀亮匆匆進來,在夏仲的耳邊道了一句,夏仲頓時面露錯愕。
然後就和杜赫堂道了聲失陪。
杜赫堂連道:「夏兄儘管忙別的事,這籌建宗門之事交給杜某便是。」
………
夏仲出了酒樓,回到鄭府,鄭中竹正接待著兩個面色焦急的女道姑,夏仲認出那兩位正是一直跟隨在司徒玄身邊的弟子。
一見夏仲進來,鄭中竹剛拱了拱手:「掌門……」
那兩個女弟子已經撲通一聲跪在夏仲面前了:「大掌門!」
夏仲揮手真氣激盪扶起她們。
「司徒師太怎麼了?」
兩個女弟子起了身,一個泣不成聲,另一個梨花帶雨哽咽開口道:「師父今日早上昏厥過去,請了大夫診治,大夫說師父,師父要不祿而去,現在門內弟子大亂,丁玄師叔又帶領很多常駐弟子鬧了起來,乙風師叔命我們來請大掌門主持大局!」
她這話說的雖然亂了些,夏仲還是聽明白了,尤其是最重要的一句。
不祿,就是不享受食祿了,也就是死了。
司徒玄狗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