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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我是一個失敗的母親

2024-07-20 04:58:47 作者: 茶苜

  後悔把柚柚牽扯進來!

  凌寒酥剛認識柚柚時,並不知道她和季昌平的關係,後邊知道了,也以為季昌平既然早已經退了伍。就和那邊再沒有關係了。且當時季晚晚也已經脫離了季家。

  他沒想到,還能有這樣的牽扯!

  「這些事情我會向上頭匯報,請人幫著調查,你們別擔心。」

  柚柚點點小腦袋:「事情都是我爸爸媽媽在查,叔叔有什麼不明白的可以打電話問我爸爸。」

  「好。」

  「那…」柚柚猶豫著問:

  「三月份特殊部門選拔我還用去嗎?事情聽著很危險的樣子,有什麼是我能幫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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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寒酥苦笑著嘆氣:「我倒希望你永遠幫不上忙……」

  可聯想到這次任務查到的事情,柚柚可能在很早的時候就已經入了局!

  掛斷電話後,他打給了姜柏岩,

  姜柏岩聽完,只問了一個問題:「晚晚的親生父母和這個秘密任務有沒有關係?」

  凌寒酥迅速回憶了遍看過的資料,搖頭:「應該沒有關係,季昌平的三個養子都是他從前戰友家裡的孩子,而據當年辦領養手續上所寫,季小姐是季昌平出差時在路上撿到的,猜測是附近村裡的棄嬰。」

  畢竟在那個年代,農村多的是被遺棄的女嬰。

  姜柏岩沒說話,顯然不相信這話。

  他沉默了一瞬,道:「我只問,如果我們不再管白柔季家的事,帶著柚柚母女躲得遠遠的,這禍事就能避開嗎?」

  凌寒酥很想說能。可話到嘴邊,卻又怎麼也說不出口。

  姜柏岩的心直往下沉,假設白柔背後的人之所以對付季昌平,就是因為當初他參與過這個秘密任務,而目的之一是讓季家每年不再給特殊部門捐款。

  如果單單是這樣,那凌寒酥斷然不會是這般神色。

  是因為柚柚嗎?

  他抬起頭,道:「我可以幫你們,你們官方不方便做的事情,由我來做。」既然註定躲不過,那就去解決它。

  凌寒酥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姜柏岩曾在被取消高考資格,生活最艱難的時候,去了境外當過兩年的僱傭兵,結識幫助過好幾波大勢力,當時在整個中東名聲都很響,如果不是他後來選擇回國創業,絕對會搏出一番勢力。

  他猶豫一瞬,最終沒有一口拒絕。對方太過狡猾,且無孔不入。他們官方行事往往要顧及許多,如果有地方勢力願意幫忙,的確會方便許多。

  「我會向上邊申請,另外,我們也會派人調查這個白柔。」

  等中午回家,姜柏岩和季晚晚說了這些事,季晚晚垂眸,努力去想父親偶爾講過的往事,然而父親本來就話少,他幾乎沒怎麼提起過去。

  柚柚捧著手機,氣呼呼道:「這些事情有凌叔叔他們呢,咱們再擔心一時半會也解決不了,先教訓一下討厭的人!」

  她舉起手機,上面是一條財經新聞,是一個挺重量級的座談會,參加的基本都是各公司的一把手,陸浩辰也在,等到了媒體提問環節,一通正經採訪過後,突然有個記者沒忍住問陸浩辰對於星月科技的看法。

  現在誰不知道陸浩辰白柔和季晚晚之間的恩怨,而星月科技如今的法人又是姜柏岩。

  眾人紛紛看向那名問話記者,甚至懷疑對方是混進來的狗仔。

  也有人好奇陸浩辰會怎麼回答,不過這種公眾場合,即便私下裡再有仇怨,這時候面上肯定也要表現的很有風度涵養,說些諸如你好我好大家好等官方套話。

  結果這傢伙直接冷著臉不屑的來了句:

  「星月科技算什麼東西!一家市值不超過五十億的垃圾公司,我該有什麼看法!」

  這還不算,他說完環視眾人,面無表情的宣布:「你們正好做個見證,今日起,陸氏和星月科技將不死不休,如果打算和星月科技合作的同行,我們將視為陸氏的對家,望諸位謹慎!」

  不提當時滿場詭異的寂靜,這段直白髮言,迅速被有心人放到了抖櫻上,一時引起不少討論。

  季晚晚看完,直接給氣笑了:「他當自己是皇帝呢,說一不二,想滅誰就滅誰!」

  姜柏岩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好脾氣的說:「不氣不氣,別跟沒腦子的人一般見識。」

  陸浩辰估計是回過味來了,知道之前的事情都是他在背後做的。他沒說的是,這幾天陸浩辰搞了好幾回不入流小動作,試圖搞垮星月科技,不過都被他輕鬆避過去了,

  陸浩辰估計是氣急敗壞了,才會在那種場合不顧後果。

  柚柚亮著眼睛看著季晚晚:「媽媽你不是說等確定了白柔不是外公的親生女兒後,就著手收拾渣男的嗎?什麼時候行動啊!這人真的好討厭!」

  季晚晚關掉手機,捏捏小傢伙的小肉臉:「好,等會就開始!」

  ……

  吃過午飯,三人便坐上車去了一家高檔療養院,去見陸老夫人,隨行的還有提著藥箱的梁妮。

  柚柚小聲問媽媽:「是陸家奶奶身體不好嗎,所以才請了梁妮阿姨一起?」

  季晚晚捏了捏手中一沓文件,意味不明道:「算是吧,防止意外!」

  半個多小時後,幾人見到了陸老夫人。

  柚柚好奇看著面前頭髮幾乎以全白的奶奶,她的穿著算不上多華貴,渾身上下卻是一絲不苟的打扮,頭髮整整齊齊的束在腦後,額頭有深深的法令紋,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嚴肅,不好說話。

  幾乎每一篇古早霸總言情文里,都會有一個豪門惡婆婆,往往是男女主感情路上的重要阻礙,為了拆散男女主,最常用情節,甩出五百萬,讓女主在金錢與男主中做個選擇。

  而陸老夫人無疑就是原書里的豪門惡婆婆,不過陸老夫人沒有對著白柔高傲甩出五百萬,她的做法相對理智,發現白柔和陸浩辰搞曖昧後,直接把白柔辭退,而後把陸浩辰調到國外出差,切斷兩人所有聯繫,試圖讓時間沖淡短暫激情。

  然而男女主怎麼會被這點小困難打敗呢?兩人不管離得再遠,都能十分巧合的重逢,最後因著陸浩辰在訂婚宴上和白柔私奔了,陸老夫人被氣的中風癱在床上,一直到小說完結都沒有好。

  對上小傢伙好奇打量的視線,陸老夫人努力彎了彎唇,然而她許是不常笑,表情實在僵硬。

  柚柚卻絲毫沒在意,沖對方揮了揮小手:「奶奶您好,這是我們給您挑的花,媽媽說您最喜歡向日葵了!」

  陸老夫人眼裡含了笑:「謝謝小朋友!」說完讓護工把吃食水果都拿過來,轉而看向季晚晚,感慨道:「這孩子和你小時候很像!」

  「是嗎?我都不記得了。」

  寒暄了幾句,陸老夫人拉住她的手。愧疚的垂下頭:「對不起!」

  季晚晚搖頭:「一碼歸一碼,這和您沒關係。」

  她說的是真心話,她沒有母親,從小到大,陸伯母是他唯一的女性長輩,即使在陸浩辰的事情上,陸伯母也一直偏著她。

  她入監獄時,陸伯母已中風,足足在床上癱了4年,所有人都以為她撐不過來了,結果她靠著各種復健愣是咬牙堅持了下來,一直到半年多錢,她才勉強能站起來。

  陸老夫人看向坐在季晚晚身側的姜柏岩,扶著拐杖慢慢站起來,對著姜柏岩深深的彎下腰:

  「對不起。子不教父之過,我這個做母親的不稱職,養出了這麼一個不孝子。」

  姜柏岩站起身扶住了她,抿了抿唇:「這句道歉不該由您來說……」

  看著眼前頭髮花白的婦人,姜柏岩心頭複雜。

  陸老夫人貧苦出身,後來創業進入生意場,和陸先生一起事業越做越大,兩人同時還是當時有名的慈善家,出資捐助過許多所學校,在那個年代,幫助過許多因沒錢而輟學的兒童,這其中也包括他。

  靠著她設立的獎學金,他撐過了一個又一個學期。

  那時他將陸老夫人視為一生的恩人,下定決心等長大了一定要報答這份恩情。

  所以,十七歲那年,高考前夕,當他在雨天路上遇到被困在車裡的幾個少年。認出其中一人便是陸老夫人夫妻的兒子,

  他沒有猶豫救出幾人,將他們帶回自己家裡。

  然而,這卻是他做的最後悔的一件事。

  他們不知道從哪聽到了她母親的流言,在他去買菜的功夫,一人衝進了屋子,侮辱了他的母親,其他幾人冷漠嬉笑的在一旁看著,還拍下了視頻。

  後來他回來,看見這一幕,罪魁禍首被他打的只剩一口氣,他報了警,即便有完整視頻,卻因為對方是未成年而無法被判刑!自己卻因為故意傷害被拘留了半個月,生生錯過了高考。

  更因為對方家裡有權有勢,他被學校隔除了學籍,以後都不能再高考了。

  而陸浩辰,在他衝進屋的第一時刻,就悄悄逃走了。

  聽完他的講述,客廳里一時靜寂無聲,陸老夫人嘴唇哆嗦著,半天沒說出話來。

  她努力回想著那一年,她這個做母親的在幹什麼?

  那時她和丈夫在國外談生意,半個多月才回來,浩辰去了南方一個表姑家玩,他們回國後浩辰已經在家了。

  只記得沒幾年,那位表姑一家因貪污罪入獄,在這之前,她從沒有把這兩件事聯繫到一起。

  陸老夫人再次說了聲對不起,除了這蒼白無力的三個字,她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至於說姜柏岩後來發跡了為什麼沒把事情告訴她?想也知道,因為這孩子已經不信任她了!

  看著男人平靜的側臉,季晚晚心口悶的難受,輕輕握住他的手。

  柚柚難過的悄悄抹了下眼睛,這就是原書里爸爸一直針對男主陸浩辰的原因。

  她吸著鼻子問:「那幾個壞人後來怎麼樣了?」

  姜柏岩沒什麼情緒地道:「罪魁禍首早就死了,其他人也得到了懲罰,只剩下一個陸浩辰。」

  季晚晚不願再廢話了,從包里掏出一份文件袋,看著陸老夫人,低聲道:

  「我們這次來,是想告訴您一些事,這些事或許會讓您很難過,但我覺得,您有權利知道真相。」

  陸老夫人閉了閉眼:「說吧,還有什麼,我承受得住!」

  季晚晚打開文件袋,把紙張攤在桌子上,

  「當年您中風,確實是身體疲勞加急怒攻心,但其實並不嚴重,只要好好治療,不出半年就能痊癒。是有人在您的藥里動了手腳。」

  她笑了下:「那人恐怕沒想到您這麼有毅力,能硬生生熬過來,

  四年過去了,那人估計覺得您沒有了威脅,沒有再加藥,而就在三個月前,因為您開始插手公司的事,這次又重新換了一味藥,服用可麻痹人的腦神經,讓人變成老年痴呆。

  不過我提前察覺,讓人把「藥」給換成了普通的維生素。」

  陸老夫人一張張翻著資料,她手抖的像風中的殘燭,整個人委頓在地。

  上面證據寫的明明白白,一開始是白柔做的,後來陸浩辰無意間知道了,在白柔的幾滴眼淚下,他就假裝無事發生。

  只是每隔半個月過來看她一次,疏解他廉價的愧疚。

  生病的人總是格外好哄,她當時雖然冷著臉,心裡卻很欣慰,覺得他總算懂點事了。結果,呵!

  眼見著陸老夫人臉色越來越蒼白,季晚晚示意梁妮上前。

  梁妮一手把脈,一手在陸老夫人幾處穴道按了按。

  許久後,蒼老的聲音語無倫次的說:

  「…是我錯了嗎?我從小窮怕了……總想拼命賺錢,錢賺多了就能給孩子最好的生活。

  他總是責怪我們沒有時間陪他……我脾氣不好,他父親做事也一板一眼,我學不來別的媽媽溫柔細語……如果,如果我不工作專心在家帶他,會不會把他教好……我是個失敗的母親!」

  手腕被一隻小手攥住,柚柚拿著紙巾,讓他輕輕擦掉眼淚,認真說:

  「奶奶您沒有錯,您覺得把他一個人丟在家裡可憐,可全國有多少留守兒童,他們哪個不比他可憐千萬倍!」

  陸老夫人怔住,從死胡同里掙脫出來。她站起身,目光一點點堅定起來,

  她順了順小傢伙的頭髮,輕聲道:「小朋友說的沒錯,有些人的心是捂不熱的。

  你們放心,我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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