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帶著兒子來求婚

  「…我再醒來後，便到了大景朝，一個古色古香的世界，變成了一個七歲小姐姐。

  那小姐姐原是個官家女，不過生來痴傻，小姐姐的爹娘一直不喜歡她。後來小姐姐家犯了事被抄家，小姐姐就被賣到了花樓，小姐姐害怕想回家，打手叔叔很兇的推了她一把，小姐姐頭撞到了桌角死了，後來就變成了我。」

  帶著些童稚的敘述，不過也能讓人一下聽明白。

  季晚晚抿著唇，不由將小人兒抱得更緊了些。在腦海里還原了遍事情經過。

  當初她因為綁架罪被判了四年，在定罪後半年多生下女兒，按照法律規定，她之後就要被帶走服刑。

  而她在這世上已沒有旁的親人了，警方按照親屬關係把孩子交給了季臨。

  她原本以為，雖然後來查出她不是季家女兒，可念在她從小帶大他們三兄弟的份上，即便對這孩子再多不喜，即便有白柔挑撥，也會給一口飯吃平安養著。

  可她卻低估了人性自私，也高估了自己在季臨他們心中的分量。

  小紅不只是虐待孩子，而是直接害了她女兒的性命。

  那時的柚柚才兩個多月大！發燒兩天兩夜，季家竟沒一個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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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柚柚還在小聲的講述：「我那時就是個小嬰兒，什麼都不懂，連話都不會說。

  不過花樓東家伯伯看了看我的臉，還是把我留下了！

  我超聰明噠！只用了一個月就學會了說話，還學會了自己吃飯自己穿衣。」

  雖然小柚柚生來比旁人聰明太多，可之前是小嬰兒狀態，想學說話也有心無力。

  「後來東家伯伯發現我這麼聰明，考了我許多問題，見我都答對了，他很高興。

  再後來他把我帶到一個大宅子裡，給我取名幼幼，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又改成了柚柚。

  我每天都要學許多東西，有琴棋書畫，跳舞唱歌，刺繡女工，點茶插花，園藝設計，廚藝，還有醫術。」

  季晚晚的心緊縮著，這其中每一項想要學好都要花上極大的心力，難以想像，那么小的人兒，每天該是有多累？

  她摸摸柚柚的小腦袋，低聲道：「是媽媽沒用，讓柚柚受苦了？」

  一隻軟乎乎小手摸了摸她酸澀的眼眶：「媽媽別難過，柚柚學東西很快噠！除了教醫術的先生，其他先生都特別喜歡我。

  雖然有點辛苦，可只要做好先生布置的功課，就會有好吃的，還會有許多玩伴。」

  季晚晚有些驚訝，順著她的話意問：「哦，都有哪些玩伴？」

  「很多很多，有虎子，大妞，鐵蛋……」

  說到此，她的語氣忽然有點低落：「可是他們過不久就消失了……」

  只要她表現好，樓里的管事嬤嬤就會帶許多小朋友過來跟她玩，這些小朋友年齡都在三四歲之間。

  可是，最多過一年，當她和小夥伴們處出感情時，他們就會被帶走，而後換新的一批小朋友過來。

  周而復始，一年年過去，小人兒心裡越來越疲憊，到後來她和那些新來的小朋友再也玩不到一塊了。

  「我其實大概知道東家伯伯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們想讓我長不大，想讓我永遠做小孩子。

  可我不明白他們為什麼不讓我長大？」

  小人兒蔫噠噠的捶著腦袋：「我曾偷聽到東家伯伯和一個和尚爺爺的談話，和尚爺爺說我魂魄不全，不過我天生聰慧，命格特殊，只要多接觸塵世，甲以時日，心性便會和正常人無異。且命數貴不可言，未來可能改變國運。

  東家伯伯聽了似乎非常高興，問如果一直不讓我接觸外面的世界會怎樣？

  和尚爺爺回答說我本來就魂魄不全，如果一直把我關著，心性上就永遠是個長不大的孩童！」

  季晚晚握緊了拳頭，她一直奇怪，明明柚柚似乎懂許多東西，可說話行事上卻象是個幾歲孩童，原來真相竟是這樣？

  是有心人不想讓她長大，至於原因，顯而易見。

  花樓是幹什麼的地方？裡面的姑娘被精心馴養，等長大後再被待價而沽。

  那些人這麼費心的培養柚柚，自然是想把她敬獻給有著特殊癖好的大人物……

  「等等，你說你去了大景朝，那你可還記得當時的年號？」

  柚柚不明所以的眨眨眼：「記得啊，是永泰三年，在位的是永泰帝，聽說那是一位很好的皇帝。」

  季晚晚垂下眼，隱藏住眼底的驚痛冷意。

  學過歷史的都知道，大景朝不但出過如謝菁澤等一批傳世名臣，也出過不少奇葩皇帝，其中最臭名昭著的就屬永泰帝，

  不僅因為他死的極其不光彩，還因為他掩藏在偽善之下的變態癖好，在他死後寢宮底下挖出上百具女童的屍體。

  而從柚柚的寥寥話語中可以看出，那絕對不是一般的花樓，

  馴養柚柚的人什麼心思，已經昭然若揭。

  許是孩子心性，小柚柚除了有些想念照顧她的那幾個嬤嬤，對這些事倒沒太多感覺，也不一定非要問個答案。

  見媽媽的額頭都熱出了細汗，柚柚貼心的撿起地上的一張傳單幾下疊成一個扇子，小手用力幫媽媽呼哧呼哧扇著風。

  季晚晚沉重的心情稍稍緩解了些，接過小扇子給柚柚輕輕扇著風，遲疑著問：「那你，是怎麼……回到這個世界的！」

  對著女兒鮮活的一張小臉，那個「死」字她如何也說不出口。

  小柚柚倒很沒心沒肺：「我在那裡的第七年，那時我的身體年齡已經十四歲了，我已經把琴棋書畫這些該學的都學完並超過了先生們，」

  說完仰著小腦袋，一副得意求誇獎的模樣。

  季晚晚很給面子的誇讚：「嗯，咱們柚柚很棒！」

  小傢伙滿意了，繼而又有些低落：「後來，先生們就都走了。」

  她嘟了嘟嘴：「早知道就不超過他們了！

  我太無聊了，便引開護衛叔叔搬了梯子想爬過圍牆，結果爬的太高掉荷花池裡淹死了！」

  季晚晚：「……」一時她竟不知該難過還是該慶幸，第一時間想到的居然是，那花樓東家怕是得要氣死！

  所以說柚柚實際年齡也只不到七歲。

  ……

  在醫院樓下玩了好一陣，柚柚才不情不願的回去。季晚晚再三叮囑這些事不能和任何人說，也不能隨便在外人面前顯露她會的那些東西，要不然她會被人抓走做研究。

  柚柚一聽會被人抓走關起來，頓時腦袋搖得像撥浪鼓。

  外面的世界這麼好玩，她再也不要被人關起來了！

  走過門診大樓，遠遠見一群人聚集在一起，等走近了，只見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接過助理手中的一大捧紅玫瑰，遞向對面穿著白大褂的秀美女人：

  「梁婉，跟我結婚，我會好好待你，會盡好一個丈夫應有的責任。」

  男人側臉英俊，氣質冷然，渾身充斥著霸總氣息。

  周圍傳來一陣驚呼起鬨。

  被送花的女人臉色卻很平靜：「沈總，我說過了，那一次是意外，我不怪你，我們都是成年人了，你沒必要為了負責而娶我。」

  而在男人身旁，還站著個五六歲的小胖墩，小男孩口中吮著棒棒糖，眯縫著眼睛左顧右盼。

  柚柚好奇盯著小男孩手裡的電動玩具，小聲問媽媽：「他們這是在幹嘛？」

  季晚晚整了整她頭上的兔兔太陽帽：「那位叔叔在向阿姨求婚。」

  等弄明白求婚的意思，柚柚指著那小男孩，好奇問：「帶著兒子來求婚？」

  「呃……也許吧！」畢竟現在離婚率挺高的！

  可是……再怎麼樣貌似也不好帶著前妻生的兒子來求婚吧！

  一旁一個年輕小護士聽到她們的對話忍不住興致勃勃科普。

  「什麼啊！那小孩兒是梁婉姐的親兒子！

  六年前，梁婉姐在酒吧兼職，和沈先生意外發生了關係，並且懷了孩子，梁婉姐體質特殊，不能隨便打胎，所以只好把孩子給生了下來。」

  「後來呢？」

  柚柚忍不住催促，一邊還不忘盯著對面小男孩手裡的電動變形金剛。

  小護士沒忍住拽了拽她頭上的兔耳朵，也沒覺得這么小的孩子能聽懂，不過見周圍幾個看熱鬧的家屬也豎著耳朵聽，她講得更起勁了：

  「梁婉姐那時正好收到了國外一所名校的錄取名額，她不想放棄夢想，便把孩子偷偷放在了沈先生家門口。那晚沈先生喝多了酒，並沒看清梁婉姐的臉。不過做過DNA確認無誤後，沈家老兩口很高興的把孩子養在了身邊。

  接下來你們懂的，五年後梁婉姐學成回國，意外遇上了沈先生帶著兒子參加晚宴，經過一系列……啊！反正就是各種你追我趕再擦出愛的火花啊！然後沈先生發現梁婉姐竟是他孩子的親生母親，這下就更不得了了……」

  很明顯，回國之後的事情都是小護士自行瞎腦補的。

  然而周圍一個女高中生聽了激動的念起了時下狗血梗：

  「好閨蜜和男友合謀想毀她清白，她卻陰差陽錯和首富總裁發生了關係……五年後，她攜天才萌寶強勢回歸，兩人宴會上相遇。高大的男人將她抵在牆角，唇角勾起邪魅的冷笑：「女人，你逃不掉的！」……

  啊啊啊！好浪漫，這是妥妥的小說照進現實啊！」

  小護士也是連連驚嘆：「可不是嘛？梁婉姐真幸福！」

  周圍一些看熱鬧的人也覺得這兩人緣分奇妙。

  柚柚聽完卻只是沒什麼興趣的「哦」了聲，

  這麼好看的小萌寶，天生讓人想親近，小護士忍不住笑著逗她：「怎麼這副表情，是姐姐講的不好嗎？」

  柚柚搖頭：「不是啊，姐姐講的很好，只是我有點想不通，這位梁婉阿姨既然不想要小哥哥，當時為什麼不吃避子藥？」

  她讀過許多醫書，理論上知道怎麼樣會有小寶寶。可是，這位梁婉阿姨一邊說不想要小哥哥，一邊又把孩子生下來送到沈家，回國後還能正好遇上？小人兒總覺得有哪裡怪怪的……

  難道是梁婉阿姨不知道要吃避子藥！可是不對啊！梁婉阿姨可是學醫的！

  一句話，卻讓小護士愣了下，繼而訕笑道：「呀！小朋友懂得真多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