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宴會

  「對不起了，丫姐。」沈如馮輕輕地說了一聲，然後快步走到了門口。

  

  推開房間的門，沈如馮感覺空氣都稍微甜了一點。

  「哎，丫姐怎麼做事的。大小姐，你不能出來……」門口兩個送飯來的女傭，驚詫地看著她從房間裡走出來，連忙去攔她。

  面對兩個迎面衝過來的粗壯女傭，沈如馮耳邊似乎又響起了馮雷的教誨。

  她微微沉腰，突然一個前沖，一個掃腿，一記肘擊，直接讓那兩名女傭失去了重心，摔倒在了地上。

  摔倒了兩名女傭後，沈如馮飛快地從她們中間沖了過去，心口劇烈地跳動，讓她感覺到從未有過的緊張，但是，她義無反顧地向前走，徑直朝著沈君的房間跑了過去。

  沈君剛剛回到家，連晚飯都還沒吃，就聽到外面一陣嘈雜的聲音，再抬頭一看，居然是沈如馮出現在了他的房間門口。

  「瀟然？你怎麼出來的？立刻給我回去。」沈君的眉頭皺了起來。

  「爸爸，你能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麼？」沈如馮臉色堅決地說道。

  「解釋，解釋什麼？解釋你為什麼跟一個男人在蘇州城裡招搖過市麼？」沈君越說臉色越難看。

  「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樣的，我覺得，我應該來跟你說清楚，我和馮雷……」沈如馮還是努力地想要跟沈君講清楚事情的原委。

  可惜沈君一看到沈如馮，突然就想起前幾日沈軒對他說的那些近乎無禮的話，這幾天他都要被沈軒弄得焦頭爛額了。

  現在沒想到連一向聽話的沈如馮，前所未有地居然也敢衝到書房前來反對他了。

  沈君心中積攢的怒火突然一下子爆發了出來，指著沈如馮的鼻尖大聲地呵斥道：「滾回去！不要再讓我說第二遍！你可以不要臉，但我這張老臉還丟不起！還不快給我滾回去？」

  沈如馮被沈君臉上猙獰的表情嚇了一跳，她鼓足勇氣來找沈君，只是想跟他解釋清楚自己和馮雷清清白白而已，可她萬萬沒想到，父親根本就不聽她解釋。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願意給她！

  「出去讀了才幾天的書，就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沈君連多看一眼沈如馮，都覺得心煩意亂，覺得這件事必須要快刀斬亂麻，迅速解決才行，他想了想，索性道：「我馬上聯繫唐家，你跟唐律明趕快把訂婚儀式給辦了。」

  「我……」沈如馮氣都喘不過來了，她來這裡還一句話都沒說完整，居然就聽到這樣消息。

  「就這麼定了，這婚一天不訂下來，你就一天不用出去了。」沈君找到了一勞永逸的辦法，總算是心情稍微好了一點。

  「為什麼突然要訂婚？我還在讀書……」沈如馮大驚失色。

  「讀書，讀什麼書？女子無才便是德！就算你想讀書，也只能等訂婚之後才能回去。否則，連提都不要提。」

  沈君不想跟沈如馮再糾纏下去，轉身就大步地離開了自己的房間。

  連書都不要讀了？！現在就要跟唐律明訂婚？！沈如馮感覺自己像是被一記晴天霹靂劈中了一樣，整個人腦子裡已經是一片空白，就那麼眼神空洞，一臉茫然地站在原地。

  最後，沈如馮還是很快被趕來的下人架回了她的房間。

  不過這一切，她都沒有感覺，連自己什麼時候被弄回的房間也不記得了，她滿腦子只有訂婚，訂婚，訂婚，這同一件事。

  晚餐是女傭餵給她的，好像是餵了很久，具體吃了些什麼，她也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現在該怎麼辦？不訂婚，就連學都不能回去上了……可是，難道真的要嫁給唐律明？

  「大小姐，已經十二點了，休息吧？」因為丫姐之前的失職，現在來照顧沈如馮的女傭，已經換了一個，她還不太搞得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只知道門外守了很多人，防止沈如馮再一次打人逃走。

  新來的小女傭完全搞不懂，看上去這麼高貴典雅的大小姐，怎麼可能會動手打人？

  沈如馮聽不見有人在跟她說話，時鐘一點點地走動著，她趴在桌子上，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更多的時間則是半夢半醒的狀態。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亮得刺眼了。

  「啊，大小姐！夫人來了。」門外傳出了小女傭的聲音，和輕緩優雅的腳步聲。

  隨著開門的聲音，沈如馮迷迷糊糊地抬起頭，正看到母親那張略顯憔悴的臉。

  沈如馮揉了揉眼睛，一晚上都沒有流的眼淚，瞬間就流出來了，她撲上去抱住沈夫人，哽咽著叫了一聲：「媽……」

  「好了，別哭，別哭。我的傻丫頭，這是喜事兒啊，哭什麼。」沈夫人拍著沈如馮的肩膀，一邊叫沈如馮別哭，一邊自己眼睛裡卻流出了眼淚。

  沈如馮從小就聽話，很少像別的小女孩那樣哭鬧。

  就連沈夫人，都從來沒有見到她這個樣子……

  「媽，為什么爸就是不肯聽我好好說，我跟馮雷真的沒什麼，他怎麼能叫我訂婚，怎麼能不讓我回去上學啊。」沈瀟然的肩膀顫抖著，伏在沈夫人懷裡。

  她什麼都可以當做無所謂，什麼都可以忍，但是，只要一想她要離開林小童她們，離開那個永遠充滿歡聲笑語的地方，她就覺得眼前一陣陣的黑暗，周圍陰沉的空氣，仿佛枷鎖一樣讓她一點點窒息。

  「嗯，嗯，媽媽知道！不哭了，乖，你一直都是最乖的，是不是？走，媽媽帶你出去，跟媽媽走，好不好？」沈夫人眼睛裡閃過一絲不忍，輕輕地拉起她的手道。

  「媽？你帶我出去？」沈如馮眼睛裡瞬間恢復了光彩。

  「是啊，還不快換衣服，好好梳洗一下？」沈夫人抹了抹自己的眼淚。

  「等會可別讓媽媽的朋友們看笑話了，笑我女兒連打扮都不會哦……」

  「嗯，稍等，我馬上……馬上就去。」沈如馮感覺一縷光明射進了她周圍的陰霾里，整個人立刻就有了活力。

  沈夫人看著沈如馮進去梳洗換衣，拳頭輕輕捏了起來。

  沈如馮房裡的小女傭有些驚訝地看著沈夫人，低聲道：「夫人怎麼沒有告訴大小姐，您要帶她去……」

  「我告訴她，她會跟我去嗎？」沈夫人的目光里閃過了一絲怨恨。

  「真沒想到，那個馮雷把她迷成這樣，你看看她的樣子，哪裡還有半點大家閨秀的樣子？」

  小女傭嘴唇動了動，猶豫了一會，才道：「可是，如果大小姐知道了，怎麼辦？」

  沈夫人凌厲地掃了小女傭一眼：「多嘴。」小女傭吶吶地告了個罪，趕緊退到了一邊，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沈夫人這時卻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

  「等她做了母親，她會明白的，我和她爸爸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好。」沈如馮從四五歲的時候開始，就跟著母親出席宴會了。

  當然，大多數的聚會都只是在親友的範圍內，並不會讓她隨便地去參加陌生人的宴會。

  沈如馮把自己梳洗了一番，換了一身輕便的衣服就出來了。

  已經十九歲的她，正是將熟未熟的誘人年紀，同時具有著少女的青春魅力，和微熟之女人的性感誘惑，穿上一身蘇杭特產的絲綢質地的彩色長裙，更加襯得她明艷動人。

  沈夫人看到沈如馮的美貌，滿意地點了點頭，她本來還擔心經過了昨天的打擊，今天的沈如馮不能馬上恢復到完美的姿態，現在看來，自己這個女兒，遠遠比她想像的要堅強。

  一輛白色的加長林肯已經停在了庭院門口，沈夫人和沈如馮一起上了車。

  「為什麼要用這輛車？」沈如馮上了車之後，腦子才慢慢清醒過來，困惑道。

  「只是去參加個宴會，隨便開輛車去就行了吧？」

  「噓，」沈夫人微笑地捂住沈如馮的嘴巴。

  「好了，你的小腦袋瓜子就不要想東想西的了，難得能出來一趟，趕緊閉上眼睛休息會兒吧，昨天晚上你沒睡好，還掛著兩個黑眼圈呢！」沈如馮掏出鏡子來照了照，剛才自己在梳妝檯前面還沒看出來，現在被陽光一照，眼睛旁邊果然浮現出淺淺的黑色。

  沈夫人摸了摸沈如馮的腦袋：「好了，到了再補妝吧，睡一會兒，到了我叫你。」

  「哦……嗯。」沈如馮點了點頭，輕輕閉上了眼睛。

  依偎在母親的懷裡，似乎能找到一點久違的安全感。

  不過，這一番小寐和這番溫暖的感覺卻並沒有持續多久。

  即便司機開車的速度不快，但離目的地也實在不遠，只是短短的十多分鐘就已經到了目的地。

  沈夫人輕輕地搖醒了懷中的沈如馮。

  當沈如馮睜開眼睛時，下車來抬頭一看，一座小漂亮的私家園林已經近在眼前了。

  燦爛的陽光，陽光下長勢茂盛的綠草，草葉間偶然盛開的花朵，雖然這些花木園林未必比得上沈家大宅的珍稀和名貴，但是這種暫時脫離了樊籠的感覺，讓沈如馮心情一下好了起來，她看著沈夫人，笑著道了一聲：「謝謝。」

  「走，進去補妝吧。」沈夫人輕輕搖了搖頭，微笑地拉起沈如馮的手。

  客廳是三層的小樓，寬敞而明亮，裡面布置得非常漂亮，各處都懸掛著彩色水晶，瀰漫著悅耳音樂的空氣里，夾雜著新鮮瓜果的清新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