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巨大的壓強好像將秦晴的身體壓碎，那種感覺很快因為唇邊灼熱的溫度得到緩解，昏昏沉沉中，她耳邊好像能聽到有人在呼喚，姐姐，姐姐……

  什麼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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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沒有家，沒有其他兄弟姐妹，她是誰？

  瀕死的窒息感，讓她記憶出現混亂，很多東西被遺忘，很多東西被記起。

  好像陷入在無盡海底般，巨大的旋渦在腦海中席捲，秦晴竟然在恍惚中看見盛大的光芒綻放。

  奢華的宮殿，層層疊疊的紗幔隨風擺動，滿室花香，秦晴好像在夢中，看向外面的世界，太陽好像近在咫尺，但是並未感受到任何燥熱，各種花團錦簇，鋪滿眼前，嬌艷綻放隨風擺動。

  穿著精緻華服的少年聽到聲響，抬起頭，洋溢著笑臉，看向她。

  「姐姐，看我給你摘的花，喜歡嗎？」

  少年捧著各種嬌艷綻放的花朵，都是她不認識的，但是她卻認識那位少年。

  言、言墨？

  墨、墨言？

  是那位端坐在酆都大殿內的少年，但是他臉上卻是截然不同的表情，風流灑脫的少年，洋溢著開朗的笑容，站在花團錦簇中對著她對手，一樣的眉眼，卻沒有無盡的哀愁，一樣的嘴角，卻沒有冷淡的笑意。

  他好像是秦晴從未見過的少年，可是又是那麼熟悉。

  「又來我的花園搗亂，我這些寶貝可遭罪了……」

  秦晴明明沒有張嘴，但是聲音依舊傾瀉而出，聲音與她不同，帶著成熟的慵懶與上位者的霸道。

  一雙白淨的手腕搭在外面，隨意動了動手指，花園恢復到原來的模樣，少年捧在懷中的花朵消失不見，再次回到原來被種植的位置上。

  少年生氣的哼哼，轉頭似乎想到什麼，腳尖輕點在花瓣之上，竟然飛撲到層層紗幔之中，想要撲入秦晴懷中。

  「姐姐，明日我陪你吧，你可別天天在涼亭偷懶，不然又要挨說了。」

  因為少年襲來，秦晴手忙腳亂的想要將人接住，那雙白淨的指尖再次揮動，少年就被金光裹住。

  少年沒有落入懷中也不生氣，慵懶的躺在身邊，水盈盈的眼眸看向秦晴，撒嬌道：「姐姐，明日我陪你吧……」

  這是墨言嗎？

  明明是那麼熟悉的臉龐，卻是截然不同的氣質。

  秦晴曾經也奇怪過，為什麼初遇時，她總是忍不住落淚，好像他背影中都是無限的落寞，那種落寞是在萬年歲月中遺憾，失望，錯過中不斷累積的。

  可是現在的少年卻是明媚，他笑容燦爛，隨意甩開華服，躺在身邊，肆無忌憚又有一種風流倜儻的氣質。

  「陪我？你是想下去玩吧？不行！你最好乖乖聽話！」

  略帶不滿的語氣，讓少年氣呼呼的開始訴說各種帶著他的好處，他可以如何，如何。

  秦晴努力想要伸出手，去觸碰下少年，但是一切好像鏡花水月般破碎……

  明媚的陽光消散，秦晴再次陷入無盡黑暗中，逐漸找回記憶，耳邊傳來了呼喚她的聲音，「秦晴，醒醒，秦晴，沒事吧？」

  努力睜開眼睛，秦晴發現她還在海面之上，此時半靠在言墨腿上，身下潮濕的觸感，好像是某處礁石上。

  胸口那種被壓扁的感覺已經逐漸消失，但是秦晴依舊有些後怕，翻身看向夜空，還有言墨那張依舊俊美到妖異的臉龐，沒有笑意，眼眸中的哀傷滿滿，又像平靜的深海想要把人吞噬。

  秦晴微微抬手，動作緩慢，牽扯到肋骨位置還隱隱發疼。

  白皙的指尖划過言墨單薄的唇角，為什麼不笑了？

  在那個盛大又燦爛的夢中，他明明笑得那麼開心，為什麼現在眉梢眼角只有哀傷憂愁，你在為誰難過？

  言墨低頭，看向秦晴，未動，只是那雙眼眸中翻湧起暗流，秦晴看著看著，眼角流出晶瑩的淚珠。

  「怎麼哭了？還疼嗎？」

  慌張的言墨將秦晴摟入懷中，想要仔細檢查，又感覺不敢亂動，只能一遍遍問道：「哪裡疼？」

  看著他緊張的皺起眉頭，秦晴用指尖將他的眉心按住，靠在他的肩頭上，不敢再對上那雙眼眸。

  「沒事，沒事，我沒事……」

  嘴上說著沒事，但是言墨卻感受到一滴滴冰冷的淚珠掉落在他的衣領內，秦晴依舊在哭，可是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流淚。

  可能她太想念那個夢中肆意的少年，那張如驕陽般臉龐就應該掛著玩世不恭的笑容，就應該獲得全世界最美好的一切，可是現在墨言依舊是少年模樣，但是他卻呆在永無天日的地府內，眼眸中只有化不開的愁緒。

  那無聲無息的哭泣，一顆顆淚珠，言墨不敢動……

  月光灑落在礁石，兩人緊緊相擁，好像神話故事中的鮫人般，矗立在海面上。

  「我、想看看你變成墨言的樣子。」

  委屈的秦晴縮成一團躲在言墨懷中，提出一個有點任性的小要求。

  身形微微變幻，玄色長袍鋪在礁石上，長長的下擺被海水浸濕，就算變成少年，他眼中的愁緒依舊溢滿。

  秦晴微微嘆息，還是不一樣。

  就是不一樣，哪怕是相同的一張臉，他也失去了那張張揚肆意的眼神與笑容。

  「別哭了，不好看。」

  憋了許久，他只說出這句話，秦晴卻反手將少年摟入懷中。

  「我不哭了，等錄製結束，我要每天努力學習，以後姐姐保護你！」

  丟下一句話，秦晴猛然從礁石躍下，跳入海中，暢快的游泳去了。

  好似被遺棄的少年依舊呆呆坐在礁石上，他眼中的哀愁被巨大的驚喜帶走。

  「姐姐……」

  難道、難道是想起來了嗎？

  激動的少年跟著跳入水中，繁複的長袍好像有點累贅，他再次恢復言墨的模樣，追上秦晴。

  等言墨再次抓住秦晴，她回頭的瞬間依舊是那雙狡詐的閃亮眼眸，他卻愣住了。

  「帶我再去海底玩一圈，時間也差不多該回去了，走呀。」

  雙手再次牽住，言墨帶著秦晴暢遊在海底，看著各種奇妙的景色，但是他眼中那種驚喜熄滅，但是唇邊還是掛著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