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喲,纏綿死了

2024-07-20 03:51:15 作者: 風吹小白菜

  魏紫越聽越不對勁兒,道:「這麼大的事,是否應該問一問二弟?」

  「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邢氏劈頭蓋臉出言叱罵,「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們替他定下婚事,那都是為了他好,難道我們當父母的,還能害他不成?!」

  魏紫揪了揪手帕。

  她到底不忍心蕭鳳仙不明不白就定了親,不由看向沈萱:「沈姑娘與我家二弟素未謀面,這般輕易託付終身,將來不會後悔嗎?」

  

  沈萱姿態嫻雅,巍然端坐。

  聞言,她輕嗤一聲。

  她是官家小姐,嫁給一個鄉下土財主家的兒子,尤其還是妓女生的,她自然一千個一萬個不甘心,那種貨色,給她提鞋都不配!

  今天這場飯局,她也算看清楚了蕭家人的嘴臉,他們家長子才剛過世不到半年,他親娘和妹妹就已經穿紅著綠花枝招展,可見是個拎不清的人家。

  嫁到這種人家,受罪的日子還在後頭。

  可父親偏偏逼著她嫁,非說那個鄉巴佬前途無量。

  她一介弱女子,再不甘心,又能怎樣?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吹了吹茶湯,懶得給魏紫一個正眼,言不由衷:「父親為我挑選的人,自然有他的好處,我又怎麼會後悔?」

  魏紫再無話可說。

  兩家人要合八字交換庚帖,魏紫藉口更衣,獨自離開了雅座。

  沿河都是熱鬧。

  魏紫漫無目的地閒逛,瞧見鵲橋仙在江邊月老廟前搭了台,正在舉辦相親大會,來參加的大部分都是年輕男女。

  她走過去,把木牌遞給丫鬟,略有些不大自在:「寡婦……寡婦也能相親嗎?」

  「自然。」丫鬟笑吟吟的,「我家小姐說了,在愛情和婚姻面前,不論高低貴賤身份如何,人人都是平等的。不過,要先付五十文錢報名費,才能參加哦!」

  魏紫咋舌。

  原來相親還要交錢!

  現場這麼多人,玉合歡空手套白狼,簡直發財了!

  魏紫是打算嫁人的。

  稍微猶豫了片刻,她還是乖乖掏了錢。

  丫鬟領著她來到一排面具前,介紹道:「請姑娘按照自己的性格,挑選對應的動物面具。戴上之後,可以在江邊遊覽風光,如果遇見同樣戴著面具的男子,可以根據面具判斷他的性格,若是合你心意,便可互相交流了解。了解之後仍舊滿意,便可摘下面具,坦誠相對。」

  魏紫不解:「相親還得戴面具,這是什麼說法?」

  丫鬟解釋道:「我家小姐說了,通過這種方式結成的伴侶,不存在見色起意,性格投緣的話,婚姻也能更加持久。」

  魏紫聽著覺得很有道理,不由再度佩服起玉合歡,活該人家賺錢,這相親的方式也太特別了,虧她想得出來。

  她挑了個兔子面具。

  兔子性格綿軟,與她相似。

  她規規矩矩地戴上兔子面具,正要挑選一位合適的夫君,玉合歡忽然搖著並蒂蓮織金團扇出現。

  玉合歡笑容滿面:「你果然來了。」

  魏紫與她見過禮:「我確實想找個合適的人家,還請玉老闆幫忙。事成的話,媒金自然不會少。」

  「咱倆也算相識一場,我這裡有個人想推薦給你。」玉合歡指了指站在江邊吹風的男人,「範文竹,二十五歲,山陰縣的教書先生。不算大富大貴,但勝在性情溫和。前一任妻子因病去世,未曾留下子嗣,這趟過來,是想找一位續弦。」

  「教書先生?」魏紫眼前一亮。

  「你也知道的,教書先生、大夫、朝廷官吏,在相親市場上可是很受歡迎的,收入穩定、身份體面,多少姑娘想嫁?」玉合歡搖了搖團扇,「魏姑娘,別說我不幫你,我看見范先生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可就是你。」

  魏紫絞了絞小手帕。

  對方年齡是比她大了些,但老一輩的人都說,年齡大的男人才會疼媳婦,嫁過去不至於受委屈。

  不像蕭鳳仙,只會惹她生氣。

  她已是有幾分滿意了。

  她抬起眼帘,又悄悄張望幾眼,雖然只能看見背影,但也能看出對方氣質儒雅、體態端正,正笑著扶起摔倒在地的孩童,料想是個善良敦厚的君子。

  魏紫心底已是十分滿意。

  玉合歡拿團扇遮住笑容,輕輕推了把魏紫:「快去吧!」

  魏紫走到江邊,鼓足勇氣:「閣下便是范先生嗎?」

  江水不絕。

  已有龍舟遠遠行駛在江上,為今夜的龍舟賽做準備,靠岸停泊了幾艘精緻的畫舫,隱隱傳出靡靡曲樂,是富貴人家在此尋歡作樂。

  畫舫內。

  矮桌上擺著珍饈美酒,幾名美貌的歌姬懷抱琵琶正在奏樂。

  蕭鳳仙倚坐在珠簾旁。

  南燭為他斟上雄黃酒:「這趟潁川之行,敲定了和章夫人的漕運生意,這些歌姬都是她送給您的。潁川女子柔情似水能歌善舞,以美貌著稱於世,難道這些美人裡面,就沒有您滿意的?」

  蕭鳳仙拿筷箸敲擊杯盞,眼底流露出不耐煩。

  滿畫舫的胭脂香熏的他想打噴嚏,不知怎的,他更懷念那個雨夜,九娘子山山神廟裡,小寡婦身上的野茉莉花香。

  這麼久沒見面,也不知道小寡婦現在怎麼樣了……

  明明只是個鄉下出來的寡婦,偏偏像妖精似的給他下了蠱,勾的他牽腸掛肚,即使處在溫柔鄉,也仍舊不受控制地想起她來。

  他正想著,餘光忽然注意到岸上的女子。

  她穿著玉石白的對襟襦裙,鴉青長發梳成堆雲似的髮髻,雖然戴了一張兔子面具,但看體貌身段,蕭鳳仙仍舊一眼認出她就是他的寡嫂。

  她身邊還站了個男人。

  戴著一張山羊面具,不知道懷著什麼鬼胎,正和小寡婦說話。

  兩個人越說越投緣,麵團似的簡直都要黏在一起了。

  蕭鳳仙沉下臉:「靠岸!」

  除了戴面具,這場相親玉合歡還想出了許多別的花樣。

  比如捏泥人。

  範文竹和魏紫相談甚歡,有意多相處相處培養感情,於是結伴來到捏泥人的攤位前,一起捏泥人玩。

  「我捏好了,」魏紫羞赧地捧著小泥人,「是個女娃娃。」

  「我捏了一個男娃娃,」範文竹聲音帶笑,「只是糙了些,比不得魏姑娘的精緻小巧。」

  兩人正互相欣賞,背後突然傳來陰惻惻的聲音:

  「喲,這都捏上泥人了?」

  魏紫回眸,又驚又喜:「二弟,你回來了?!」

  蕭鳳仙上前,含笑奪過兩個泥人,給它們揉在一起,陰陽怪氣:「再不回來,都要錯過嫂嫂成親這麼大的事了。瞧你們感情多好,捏一個你,再捏一個我,然後揉成一團,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喲,纏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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