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歸來

  飛馬星，北昆冰原，地下秘密訓練基地。

  狹小的房間裡，只有一床一桌，陳設異常簡單。空蕩蕩的鐵灰色牆壁，顯得冷肅壓抑。

  桌子上擺著一個小小紙杯蛋糕，是這個房間裡唯一能讓人感到溫暖的東西。

  端坐在床上的許暉，把一張紙捲成紙棒，然後把小小紙棒插在紙杯蛋糕上。

  許暉蒼老的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笑容，似乎對自己捲紙棒的手藝很滿意。

  他對桌子前方站立的少年說：「088，今天是你十八歲生日。從今天起，你是成年人了。可以離開訓練基地，正式為組織效力。」

  許暉有些感嘆的說：「我還記得你剛來時只有六歲，你的嘴最碎，總喜歡不停的說話。我一直以為你活不了多久。沒想到，你居然活著通過了地獄苦修，可喜可賀。」

  「都是老師栽培。」

  088是一名異常英俊的少年，他微笑就如同秋日午後陽光，乾淨又燦爛，充滿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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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暉雖然見多識廣，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少年的確是英俊無匹，眉宇間那種明淨清靈氣質，更是恍若神人。

  整容手術能隨意改變人的容貌，卻永遠也達不到這種效果。

  組織給少年們注射的靈族基因藥劑，用養蠱方式培養這些少年，讓他們互相廝殺，淘汰弱者。

  通過這種手段，少年們都在不斷進化異變。像088號的進化方向就很奇異，他的外表不斷趨向完美，擁有超凡魅力。

  088嘴那麼碎，本事也一般，能活到今天，大半也是靠著他這種超凡魅力吧！

  許暉也要承認，他對088青眼有加，也是受到了對方魅力的影響。

  這種特殊魅力在人際交往卻特別好用。這比普通的殺手更有價值。

  088這樣的特殊人才，組織也不會讓他去當第一線殺手。這小子一定能活的很久。以後大有前途。

  「你明天就要離開基地正式為組織效力了。」

  許暉說：「我們師徒一場，希望你能節節高升，以後有機會還可以照顧照顧老頭子我。」

  「老師說笑了，您是血神會的長老，哪裡輪到我照顧。」

  088有些感慨的說：「我記得很清楚，一共六批一千二百人，最後就只剩下幾十個人。要沒老師照顧，我早死了。怎麼可能通過地獄苦修！」

  許暉點點頭，對於088的態度很滿意。這少年平時嘴碎的討厭，但該說好話的時候說的也特別好聽。

  他又深深嘆口氣：「地獄修行是非常殘酷，只有4%的存活率。」

  血神會為了養蠱也是不惜代價。只是這麼高的淘汰率，讓許暉有些感慨。

  十多年過去了，總算沒有白費心血。這批少年也成長起來，各有奇能，他們以後會成為組織中堅。

  看看088號，現在才十八歲，說起悲慘往事卻神色淡然平靜，沒有任何情緒波瀾。這才是好殺手。

  許暉收起臉上的感慨，他淡然說：「只有強硬和冷酷，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

  他又舉例說：「我記得很清楚，你十五歲那年的試煉，有個天資絕頂的女孩，好像叫006吧。她要不是為了你擋一劍，又把治療藥劑留給你，她怎麼會死呢？」

  「是啊，006太軟弱多情了。」

  088燦若星辰的眼眸中露出幾分回憶之色，對他來說，那件事已經過去很久很久了，久到他都快要忘掉了。

  那個明艷又溫柔的女孩，就在他面前失血過多而死。

  他現在都記不清女孩的具體容貌了，只記得她臨死時緊緊握著他的手，兩人手上都是血污，黏糊糊的握在一起怎麼也握不緊。

  那種什麼也握不住的無力感，每每讓他在深夜驚醒。

  還有女孩死亡時慢慢黯淡的目光，就像熄滅的火焰，最後就剩下冰冷的灰燼。

  殘酷又冰冷、醜陋的死亡，在那一天永久烙印在他心靈深處。

  「生命無法重來，做我們這一行，更要慎重冷靜的做決定。」

  許暉也是為了示好，破例說了很多自己的感悟。

  「老師，如果生命能重來呢？」

  088突然問道：「譬如讓你重回十八歲，你還會走這條路麼？」

  許暉不以為然的擺手：「這種假如沒有意義。時間永遠無法改變，生命永遠無法重來。」

  088認真的說：「老師，如果能重活一回，你是做個普普通通的平凡人，還是繼續做個冷血屠夫？」

  「你說什麼！放肆！」

  許暉雖然要示好088，卻不能容忍對方胡言亂語，還如此的無禮。

  作為地下基地的總教練，許暉在基地掌握著生殺大權。

  088就算通過地獄修行，在他面前也只是個無足輕重的小卒子。哪有資格和他放肆。

  許暉老臉陰沉，耷拉著眼皮的三角老眼死死盯著088。

  088這人本事不行，卻是基地里少有的聰明人。088如此放肆，肯定有什麼理由。

  許暉老奸巨猾，他嘴上喊的聲音很大，心裡卻非常冷靜觀察著088。

  088微微一笑：「遇變不驚，遇辱不怒，深沉冷靜，老師八十年養氣的功夫當真了得。真是弟子的好榜樣。」

  許暉沒說話，088越是囂張，他越是驚疑。

  088不過是個小小三級戰士，到底有什麼底氣和他這位七級高手叫囂？

  許暉展開六感，房間裡並沒有其他人，甚至房間外面也沒有發現人跡。

  難道房間裡埋了炸彈？088想和他同歸於盡？

  許暉覺得以088的性格，做不出如此激烈決絕的事。再有一點，088也沒渠道拿到大威力炸彈。

  「老師一定會疑惑，我怎麼會突然自尋死路向你挑釁。」

  許暉疑惑又謹慎的姿態，讓088笑的更開心了，「老師，我都和你說了。我重生了，所以，我想改變命運，換個活法。」

  「哦，你從哪裡重生回來的？」

  許暉這會反而更沉穩了，他沒在意088的譏嘲，反而詢問起了細節。

  「我從百年後重生回來，要說年紀比老師還要大呢。」

  088說著嘆口氣：「可惜，我一身強大力量卻沒能帶回來。嘖嘖……」

  「百年後重生回來的？」

  許暉老眼中目光複雜，他很想現在就動手拿下088，他又很想聽聽對方到底能胡扯些什麼出來。

  他問道：「088、百年後是什麼樣子？」

  「我不叫088，那是你們給我的無聊編號。我的名字叫高玄。」

  高玄更正了許暉，又慢悠悠的說：「百年之後，銀河萬千種族大戰，人類快要滅絕了。說起來都是眼淚。」

  高玄又有些慶幸的說：「幸好我重生了，又活了一次。就算是出現再壞的情況，也能多活一百年。命運對我不薄啊。」

  「這樣啊……」

  許暉似乎還想問什麼，他卻突然雙臂微張，周身源力爆發，乾瘦蒼老身軀就像一隻捕食蒼鷹，兇狠無比的直撲高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