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2章 猶如神話

  艾倫列爾深知，此刻的自己已經不適合再戰，然而……他真的不甘心！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艾倫列爾無法想像，自己這一次若是退了，第三次見到「無名」，是否還有一戰的勇氣。

  他的眼中，有了掙扎。

  而在所有人當中，最為清楚「無名」底細的，莫過於舒雪。

  正因如此，舒雪心中的震撼，絲毫不比艾倫列爾少多少。

  因為她清晰知道，「無名」就是班銘，而班銘的修為，真的就是道境二重天！

  以道境二重天的修為，反控滅境修為強者的「意境」，這樣的事情……猶如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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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雪的眼中異彩綻放，眼神深處滿是崇拜。

  師父就是師父！哪怕落後百年，一切重新來過，也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重回巔峰！

  說來話長，班銘將絕鴻意境控制在手之後，再向前踏出一步，聲音淡然：「怎麼，不戰了嗎？你的戰意呢？你的……魂呢？」

  最後幾字，旁人不明所以，落在艾倫列爾卻仿佛遭遇當頭棒喝，身形猛烈一震，眼中變幻更加劇烈。

  他感覺自己領悟到了什麼，然而卻又捕捉不住！

  而在此時，班銘屈指一彈，絕鴻意境融入一道指勁當中，直衝艾倫列爾而去。

  一時，虛空之中仿佛響起千軍萬馬衝鋒陷陣的轟鳴之聲！

  這種鋒芒，和先前絕鴻意境所展現出來的鋒芒，又截然不同。

  一者，冰冷如刀劍，一者，卻是火熱如熔漿！

  截然相反，卻本位一體！

  這種矛盾的統一，令艾倫列爾的瞳孔，驀地放大到了生平極致！

  轟！

  剎那間，他的精神世界中，有什麼東西轟然了。

  而一晃神的時間，這道攜千軍萬馬之勢的絕鴻意境指勁，已經近至眼前。

  「元帥！」有遠觀的人忍不住嘶聲大吼。

  艾倫列爾如夢初醒，眼中猛地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熾烈之芒。

  這光芒，如朝陽破開地平線，蘊著磅礴的新生，也有破開迷霧的……如重生般的喜悅！

  右手中的法則之矛，霍然迎上！

  矛尖一碰觸班銘所發指勁，便兵敗如山倒般寸寸碎散！

  然而艾倫列爾神色不變，似早有預料。

  潛藏在法則之矛深處的絕鴻意境，和班銘所攻來的絕鴻意境，無聲相遇。

  本是同根同源的絕鴻意境，在相遇的這一剎那，綻放出了截然不同的意境波動！

  而艾倫列爾眼中的光芒，璀璨到了極致。

  「我的……魂！」

  咔嚓……

  唯有艾倫列爾才能聽到的聲音，在他的精神世界中響起。

  轟！

  艾倫列爾所掌控的絕鴻意境，在這一瞬間有了連他自己都尚未全盤明了的蛻變。

  下一刻，無聲之中，兩股絕鴻意境伴隨著激烈的意境波動，居然彼此中和，徹底消失在虛空之中。

  一切歸於平靜。

  然而艾倫列爾的眼中無法平靜，他死死地盯著「無名」，似乎想要用目光看穿那張面具，看清面具下的那張臉龐，到底是什麼模樣！

  明明，彼此間是敵對的立場，「無名」為何……幫他？

  沒錯，班銘的確是幫了艾倫列爾！

  如果不是班銘出言點醒，乃至以自身紅塵意境催化絕鴻意境中的那絲精神，使其發生蛻變，再將之反攻向艾倫列爾，兩道絕鴻意境相互碰觸的瞬間，產生精神共鳴……艾倫列爾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讓那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精神，蛻變為「種子」。

  看似不明所以的言語，看似普普通通的反攻，卻蘊藏著旁人無法想像的深刻寓意。

  如果沒有班銘的這番指點，艾倫列爾也許要花上五年十年甚至更久的時間，才可能察覺到那絲精神的存在，更不用說，讓那絲精神蛻變為可以「種子」，演化出後天法則，不知又要耗費多少時間。

  而因為這「種子」並不是艾倫列爾自行領悟，而是由班銘以紅塵意境催化而成，所以哪怕是艾倫列爾自己，對於這「種子」中所蘊含的東西以及所代表的意義，都是懵懵懂懂，一知半解。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艾倫列爾終有一天會徹底洞悉這枚「種子」的意義，並且令其生根發芽。

  這是一份造化，一份班銘賜予艾倫列爾的造化！

  班銘之所以選擇這麼做，一方面是因為「惜才」，另一方面則是因為艾倫列爾頭頂上方的善惡雲團的顏色是……淺白。

  到了艾倫列爾這個修為，這個身份地位，能夠有這樣顏色的善惡雲團，在班銘看來，是很難能可貴的事。

  所以，班銘決定接下一份善緣。

  同時，他也是有著另外一重隱藏極深的打算。

  那就是，假如夜摩羅真的就是乾長生，那麼，多艾倫列爾這麼一位盟友，或許對未來的某些事情，會很有幫助。

  「還要戰嗎？」短暫的寂靜之後，班銘緩緩說道，靜靜地看著神色異樣的艾倫列爾。

  艾路聞言，眼中驀地爆發出的驚人的光彩，戰意無比盎然，沉聲震吼道：「當然！」

  戰意，再次如狂，不弱先前。

  然而，兩者之間，已有些許微妙不同。

  這戰意更為純粹，如同洗去了雜質，已無敵意。

  這種不同，在場這麼多人，唯有寧塵等三名滅境強者有所察覺，卻都不明所以。

  雖然「無名」展現出了不可思議的一面，但艾倫列爾絕不至於因此就對其失去敵意，而且，敵意沒了，怎麼戰意還在？

  他們無法理解剛剛剎那間發生了什麼，自然也就不可能知道，在此刻，班銘和艾倫列爾之間，有了一種只有他們才能體會的……相惜。

  其實連艾倫列爾自己，此刻也都有著一絲奇怪，有些疑惑為什麼自己會對這「無名」徹底沒了敵意。

  他自然不知道，後天法則有高下之分。

  現在凝聚在他的絕鴻意境之中的「種子」，未來可能成形的某種後天法則，從本質而言，僅是紅塵意境的某一部分，是臣子和君王之間的區別。

  更何況，這枚「種子」之所以能夠成形，還是在紅塵意境的幫助之下？

  正因如此，艾倫列爾才本能地無法再對擁有紅塵意境的班銘產生任何敵意，乃至生出本能的親近感。

  而在艾倫列爾戰意激烈的這一刻，班銘對其有了些許欣賞。

  如果因為兩次挫敗，艾倫列爾就失去了再戰的勇氣，這樣的人的未來，不值得期待，哪怕已經凝聚了「種子」，也很大可能等不到能夠生根發芽的那一天。

  激烈的戰意充斥在這片虛空，就在新一輪的大戰一觸即發之時……毫無徵兆，整片虛空陡然狂暴！

  無盡的法則碎片如從四面八方如暴風雪一般呼嘯而來，其威勢比起先前，激烈了數倍！

  許多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到了，尤其是道境武者，更是一個個臉色駭然，連忙各自將修為提至極限。

  這些法則碎片來得極快，轟隆聲中，已是將這片虛空都給徹底覆蓋。

  哪怕伴隨著法則風暴的突變，大量精華物質以及不明天地奇珍參雜出現，數量原朝鮮前，也幾乎沒有人顧得上這些了。

  當即就有慘嚎之聲響起，有道境一二重天武者被無數法則碎片切割成了碎片。

  寧塵艾倫列爾等人都是反應極快，爆發修為的同時，所過之處，便將自己陣營的道境武者紛紛收入物質化精神世界之中。

  而舒雪是反應最快的，迅速就將一眾陣法協會的強者收進精神世界，僅有數人受傷，而沒有死亡出現。

  最慘的是夕家陣營，他們之中最強的就是一名道境四重天武者，勉力自保的同時，拼盡全力將其他人收進自己的精神世界，然而在如此猛烈的法則風暴之中飛行已經極為艱難，數息的時間過去，已然是有數人身隕。

  最終，艾倫列爾出手，將剩下的夕家之人收進了自己的精神世界。

  舒雪向班銘所在的方向看去，結果發現，班銘已經不知何時不見了蹤影，她極力看去，只隱約看到一道魁然身形朝著第二層的更深處飛去。

  「藍頓！」舒雪向藍頓精神傳音，旋即一下將所有陣法協會強者放了出來，一揮手，這些人便飛向了不遠處的藍頓。

  藍頓會意，立刻將這些人收進了自己的精神世界。

  「這次太宇幻海的噴發有些不太正常，你帶他們返回第一層，修為沒到道境三重天的不要進入第二層！」舒雪傳音說道。

  「那師父你呢！」

  「我有另外的事情要做！」

  舒雪說著，已是朝著班銘的方向追去。

  而在此時，寧塵的目光也是落在隱約就要徹底消失在法則風暴中的「無名」的身形之上，一瞬間的遲疑之後，也是追了上去！

  對於這個「無名，」他越來越有看不透的感覺，而「無名」明顯是和太陽系有著極深牽連，所以，同樣出身太陽系的寧塵，很想知道，此人……到底是誰？

  其自稱「無名」，事實卻可能恰恰相反，此人在百年前，或許大大有名！

  太宇幻海的第三層，遠比第二層危險，哪怕是滅境強者，都要小心翼翼，在那種極端環境之下，也許能夠有機會看到，那張面具之下所隱藏的面容，究竟是什麼模樣？

  班銘一路飛馳，如此狂暴的法則風暴，對於其他道境二重天武者而言，也許是必須得小心翼翼才能保證不死的兇險，但是對於他來說，這種程度的法則風暴不足為據。

  反而，他有了讓他都驚愕不已的發現。

  當一些極為猛烈的法則碎片破開了元素鎧甲的防禦，沒入元素鎧甲材質內部，班銘驚訝發現，自己身上的由土元素凝聚而成的元素鎧甲和這些法則碎片之間，有了融合！

  一片也許是巧合，可隨著接二連三的法則碎片嵌入元素鎧甲之中，都迅速融入鎧甲之內……班銘就明白了，這是必然。

  他的心中迅速有了一些也許是接近真相的揣測。

  土，能承載萬物！

  無論有無生命，無論是輕飄落葉還是萬丈高山，它皆能默默承載和接納。

  往深處去想，便是……一法融萬法。

  這種融，不是一般的土能夠做到，唯有這種在班銘的精神世界中奇蹟般誕生的最為純粹的土元素物質，才能做到。

  而這只是基礎，能夠讓法則碎片融入元素鎧甲，成為其一部分的更為關鍵之處乃是……紅塵意境。

  紅塵之中，無數恩怨糾葛，愛恨情仇，而這一切的最開始……卻是在第一次接觸之後，原本彼此陌生的人，有了牽連，有了因果，有了愛恨，有了恩怨。

  而在此刻，正因為紅塵意境的存在，令這些法則碎片和元素鎧甲之間，有了牽連或者說羈絆，繼而有了融合的可能。

  想明白了這一點，班銘決定驗證自己的猜想，心念一動，極為大膽地改變了元素鎧甲的材質結構，放開了部分防禦。

  頓時，更多的法則碎片沒入了元素鎧甲之中。

  瞬時間，越來越多不同種類的天地法則交融在元素鎧甲之中。

  法則風暴越是猛烈，轟入元素鎧甲內的法則碎片越多，元素鎧甲也就越發接近某種……蛻變！

  元素鎧甲之上，從無到有，漸漸有了頗為雜亂的法則的氣息。

  這氣息，先是很淡，可是隨著班銘不斷往第二層更深處進入，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化為了磅礴。

  無數不同的天地法則的氣息在元素鎧甲內外交織，密集成網，最後，隱約間，竟有了一絲仿佛自成小天地的世界氣韻。

  驀地，班銘目光陡然一凝。

  他看到，前方的法則風暴十分突然地更加上升了一個級數！

  哪怕是現在的他，也是感覺到了不小的壓力。

  他凝目看去，發現在這種程度的法則風暴之下，連這片世界最本質的根基也是動搖了，空間破碎，時間扭曲，化為了一片混沌。

  「比混沌海還要狂暴許多！」面具下，看清一切的班銘神色動容：「太宇幻海之中，竟然有這樣的地方？」

  混沌海最為兇險之處，乃是充斥其中的空間風暴，可是在這裡，不僅僅是空間破碎而已，而是極大限度地還原了天地寂滅走向終焉之時的極致毀滅的情形。

  組成世界的法則都已經紛紛粉碎，稱其為法則碎片已經不夠形象，要稱之為法則粉末才更加貼切。

  他沒有貿然行動，凝神觀察，很快，眼中出現了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