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詔書之價(2)

  「你！那北軍呢？你不怕勇國公斬你於陣前？」

  

  「勇國公？哈，勇國公到底會不會幫朱醒圳還兩說呢！」

  「為何不幫？老七已經去勇國公府放過話了，善待他們家三娘子。老七就是這麼無恥！憑著他那張臉，憑著勾搭不諳世事的女子來奪我江山！勇國公現成的國丈不當，難道還真和周家共存亡？」

  南王一提起這事就氣憤填膺，段琛卻嗤笑道：「國丈？國丈再好，有自己當帝王好嗎？勇國公早就有不臣之心！只不過朝局穩定，梁帝心深難測，他才不敢造次，這也是為何最終梁帝立你為儲君的理由。

  只要你乖乖駐守南邊，不起戰端，勇國公便不敢異動，我雖不知道為何梁帝這般年紀還不肯放手江山，但他的確願意你擁兵自重，以抗衡北軍。要不然你以為他和你念什麼父子之情，許你這麼和武寧侯勾搭？！

  聯姻再好，那只是清平時期的籠絡手段罷了，也就朱醒圳這樣的無恥之徒，才把他當成不二法門！如今的局勢……嗬！勇國公在北邊早就兒女成群，損失個把女兒算什麼！只要他知道西京一亂，定然收兵不出的！」

  「你說的不無道理。就算勇國公按兵不動，但你真想打入西京？」

  「是！我要親手殺入宮去！當然，你放心，西京……我還是會還你的！」

  「不！段琛！你就別騙我了，你如此狼子野心，真得了西京還會還我？你別做夢了，我不會答應的。你……你……最多我們一拍兩散，我……不要這詔書便罷！」

  南王話音未落，段琛手便輕揚了揚，眼看詔書便要落入水中。

  南王忙撲過去，船猛烈的晃動起來，南王趴在船頭再不敢動，口中連忙告饒：「罷罷罷！該死的！三萬兵馬！只有三萬！你留守南邊！我揮軍北上！別的你再別想了！我若是連五萬兵馬都拿不出，便也不要去和朱醒圳打了！」

  「成交！」段琛笑起來，俊美的容顏晃得人眼花繚亂，南王卻氣的差點吐血。

  至此，兩人這才坐下艙中細細議論。

  南王到底不敢太過放心，答應段琛的人馬暫時只肯給一萬退居入洛州，其餘兩萬等他拿下西京再給，段琛也知如今他用人之際，真拿了兵馬自己也無甚好處，便答應他的要求，但詔書自然成了抵押物，只氣得南王臉色鐵青。

  兩人你來我往了好幾回，最終達成協議，只等敬王敢登基，他們便扛旗北上。

  只要南王拿下臨州以外五個城池，有了根基，段琛便拿回南霞國，收編人馬，放還詔書！

  段琛早就知道南王這些年豢養私兵，要不也不會一直鬧窮了，武寧侯連祁華這樣的小娘子都要利用，可想而知缺銀缺到什麼地步。

  大梁治下只要十歲以上的男子都偷偷買來，弄得各地要買個青壯勞力都難。自己也在南王這行為的掩護下買了好些，養在海上。

  如今既然拿著詔書作價，段琛便獅子大開口，只要這樣簽了死契的人馬，因他心知肚明若是換成大梁籍的兵丁，若是臨陣倒戈，他死無葬身之地，那樣的兵馬還不如不要的好。

  這個條件，真把個南王又氣得倒仰，只覺得自己今日輸得徹底，連最後的算盤也被他洞悉。

  可如今自己將與老七開戰，若是段琛在背後搗鬼，他兩面受敵，自然不會好到哪裡去，只好打落牙齒往肚裡吞，答應先交割另兩萬人的身契，只如今算作向段琛借用，繼續駐守南州，心裡卻暗暗想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我日後登了大位，還怕你個小小南霞。

  而段琛卻提出一個十分誘惑人的好處，說是可以幫他造出輿論局勢，會在半個月之內，讓整個大梁都知道敬王矯詔，南王才是真正的太子儲君。

  這樣一來，定會讓大梁境內人心浮動，即便不信這信息，也不敢貿然支持敬王，好讓南王可以一路長驅直入西京。

  南王對此將信將疑，段琛淡定淺笑：「你也不想想，我能將詔書拿到，那樣的事還有何難？」

  南王看著段琛尖瘦的下巴，眼睛裡閃的光輝，不免點頭說：「姑且信你！想不到你還有這樣的本事！倒是我等小看你了。」

  段琛不答，心中感嘆著祁華的心機。她竟然連這樣的事情都早早備下了，世上怎會有這樣的女子，這輩子，自己還能看誰入眼入心？

  段琛意氣風發，一夜之間多了三萬兵馬，又有南王給他打頭陣，便迅速返回洛州調停各項事務了，心中對祁華的感激不言而喻，只覺得日後只有給她後位才能還她今日之恩，而如今她深陷西京，只有戰亂或許才能延遲或解除那和親的事，即便不解除，只要西京亂起來，自己也好趁機把人救出來！

  而軟禁中的祁華，此刻卻對著擺在廳里的三隻大箱子呆若木雞。

  一早嚴怡心便又來了祁宅，和前次一樣給護衛們塞足了銀兩，倒也放了她進來給祁華送添妝之物。

  可是，現在自己面前的是什麼？添妝？開什麼玩笑！

  嚴怡心神色複雜的看著祁華，眼裡的愧疚，無奈，慚愧閃過之後，把心一橫，打開第一個箱子說：「祖父說……說你曾答應的……」

  祁華看著箱子裡兩個約六七歲的小男孩，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指指第二個箱子問：「這麼多？老狐狸準備把你們家的香火都交給我？」

  嚴怡心縮了縮頭，不回話，打開第二個箱子，知畫在裡面憋得臉紅紅，尷尬的站起來。

  祁華忍著氣看看嚴怡心，後者心虛的嘟囔一句：「……祖父說讓我跟著你，等下知畫扮作我回去……」

  說完拿眼角偷偷看一眼祁華，指指最後一個箱子，似乎牙疼似的咧著嘴，支吾著：「那個……那個……」卻怎麼也不肯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