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 掘地三尺(4)

  馮大娘緊張得四處看了看，祁華沉默著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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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人沉默的等著。

  許久，那護衛才來回話說可以埋花叔，但不能出這宅子，要不就拖去亂葬崗給野狗吃。

  馮紹為難的回來問祁華，祁華垂著眼睛說：「那就把他埋在後面小花園吧，……以後再說吧。總不能讓他暴屍荒野……挖深些就是了……」

  馮紹黑著臉，點點頭去回應那護衛了，又問了些瑣事，塞了好些銀錢，那護衛答應讓馮大娘去後面煮飯拿東西。

  一切看起來還不錯。

  馮紹叫了燕州一起去挖坑，燕州愧疚的跪在祁華面前，一句話不說，只是垂頭。

  祁華自己心情不好，也懶得理他，但到底算是知道了，並不是他去說的這處地點，心裡也平衡一些，便擺擺手。

  燕州抬頭看了祁華一眼，見她似乎並未責怪他，才有些忐忑的跟著馮紹出去了。

  早過了午膳時間許久了，祁華竟然也沒覺得餓，心裡堵得難受。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慶幸自己今天來了這裡，因為如果自己沒有來，那這宅子裡的人或許直接就被人都殺了。

  可是，皇權，她也怕，心裡沒底，雖說不會死，但不知道室陽到底會怎麼對自己，如今就像頭上懸著把劍，不知幾時會落下來。

  她不是沒想過逃走，如今有鬼賀他們，自己逃走不是難事，但是……大大小小一群人，還有……多少總要牽連到左相府，因著宜室宜家，還會牽連嚴家也說不定，拔出蘿蔔帶出泥的，還會牽連潘家莊，魏媽媽……唉，不能想！什麼時候起，她在這世上倒比前世還要牽扯不清了呢？

  胡亂吃了一些，守著的人不許他們分開住到後院，估計怕不好看管。

  馮大娘和綠荷只好把廳里拿屏風隔開，拿些被褥安置在一處榻上，算作祁華休息的地方。

  祁華靠著坐了，讓綠荷把已經睡著的賽華也放到榻上來，好在如今天氣熱得很了，睡哪都差不多。幾人就這麼默默地坐著，無助又無奈的等待未知的命運。

  至晚，一個護衛推搡著游魚進來了。

  祁華皺眉看著她，游魚一句話不說的坐到祁華對面的矮凳上。

  「你回來幹什麼？」祁華低聲生氣的問道。

  「不回來要去哪裡？」游魚面無表情的答著話。

  「你豬啊，你不會自己跑嗎？或者跟他們走也行，哪怕在外面遊蕩呢。總好過回來這裡！」

  「我若是豬，你便是豬圈。我只能回豬圈，別地方我不去。」游魚不像開玩笑的口氣，平平靜靜的說著。

  「……好吧。現在豬圈叫你去吃飯。滾吧。」

  祁華忽然覺得這樣也沒什麼不好，游魚……只有自己，好也罷壞也罷，她只有自己，仿似前世的自己，那份親情再薄，卻是自己唯一僅有的。游魚……到底不是白眼……呃……豬，還是會回來的。

  其他的話，祁華不敢多問，看游魚神情也知道他們必是安全的，這點默契還是有的。

  祁華等游魚去吃飯了，偷偷的笑了笑，她有點高興，為了游魚的回來，為了燕州不是那個帶段琛來的人。

  ~

  琛哥哥消失了！

  室陽沉默的坐著，聽著人向周皇后稟報著：各大城門嚴密盤查，沒有發現人出去過；客棧里的人等段琛一走便都離開了，城外的兩百個侍衛一早也化整為零，片刻消失無蹤，兵馬司的人追出三百里也沒有追到什麼人。

  被周皇后求了好幾次，才請來一起聽匯報的梁帝，臉色暗沉得像要滴下水來。

  他冷冷的發了旨意，讓武寧侯在南邊的駐軍馬上進行攔截，一旦發現段琛即刻抓捕，無須顧忌生死。即便洛州，也嚴密防範，不許他踏入一步。

  琛哥哥成了逃犯！

  室陽一句句聽著，覺得自己的心一片一片的裂開來，她仿佛還能聽見他們碎裂的聲音，脆而刺痛。

  她不知道為什麼段琛要走，她還沒有告訴他自己喜歡他，她還沒有告訴他，他可以娶她，只要他說，她願意和他駐守洛州！可是，琛哥哥走了，不見了，她這些天的希冀里，從未有過他會突然離去，可現在……什麼希冀都沒有了嗎？

  室陽想來想去，不知道哪裡出了差錯。短短的幾天，她都是在美好里渡過的，她覺得連天都是粉色的，夢都是粉色，琛哥哥那麼好看，即便他沒有看自己，可自己只要看著他，便忘了自己。現在……琛哥哥消失了……他最後去了陶其華的宅子，然後……消失了……

  室陽忽的站起來，她明黃宮裝上的玉佩一陣叮噹亂響。

  正在商議著對策的帝後都轉頭看她，周皇后擔憂的問道：「頻兒？怎麼了？」

  「母后，我要出宮！」

  「這個時辰？馬上宮門要下匙了。你有什麼事？明日再去吧。」周皇后知道室陽心情不好，也不想太過禁錮她在宮裡，出去走走也好。

  「是陶其華！是她的人放走了琛哥哥！我要去問她！她一定知道琛哥哥在哪裡！我要出宮！」室陽的聲音尖利起來。

  「陶其華？是誰？她為什麼要放走段琛？」梁帝聲音十分嚴厲。

  室陽看一眼大梁帝，收斂了些情緒，抿著嘴一語不發。

  周皇后皺眉向梁帝解釋：「回稟陛下，是吏部尚書陶述之女。那幫著段琛走脫的南霞奴僕，還有那處宅子就是她的。真是……唉！看來城中還是要好好清理一次，這些南霞人這般不老實，依臣妾看來，那小娘子倒沒這麼大膽，陶述也是個膽小的。」

  「……竟是如此……是該清理！高九斤，傳旨下去，西京七品以上官員府邸，如有南霞籍奴僕護衛的，一律驅逐出京，若有不遵旨意的，格殺勿論！京中南霞籍的商戶，限令一個月內離京，否則罪同叛亂！」

  「老奴遵旨！」

  至高無上的皇權，一句話，西京城便雞飛狗跳，腥風血雨。此是後話，暫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