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啼笑皆非

  是夜！

  段木站在懸空寺般的總隊辦公室窗口前，向外看去，整個瀞靈廷都被段木盡收眼底。

  「段木總隊長。」

  雀部長次郎跪伏在段木身後，語氣尊敬的道：「技術開發局對於各番隊的駐地改造工作已經完成，據涅繭利隊長所說，雖然駐地外會被覆蓋，但各番隊駐地已經可以抵禦無形帝國的覆蓋，如今各番隊都已經回返各自番隊原駐地進行備戰。」

  段木聞言點了點頭，時至如今，他對於友哈巴赫的襲擊已經不在忌憚，反而很期待友哈巴赫的到來。

  因為……

  段木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如今究竟能夠強到什麼程度。

  他甚至有想過直接想辦法入侵影之領域，一舉解決掉友哈巴赫，但最終他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並不是做不到，而是……

  段木不想這麼去做。

  

  段木很清楚，如今的自己相比剛來到這世界時，確實是有了極大的變化。

  這種變化並不是一朝一夕轉變，而是普通人近一生的時間積累，再加上被曾經從未體會過……數量龐大、不斷堆積的溫柔所包裹，猶如溫水般一點點改變了自己曾經所秉持的觀念與想法。

  無論是藍染惣右介的評價，還是友哈巴赫的評價……

  段木都不否認。

  很多人都說過自己很像對方，但任何人、包括段木自己在內，都沒有想到，到了最後，自己反而會與曾經最排斥的山本總隊長變得越加相像。

  這也是山本總隊長在明知道零番隊對於段木抱有敵意的情況下，依舊決定將護庭十三番隊總隊長這個職位交由段木的原因！

  這可以說是一種對於零番隊的宣告，宣告段木是瀞靈廷的一員。

  畢竟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總隊長這個職位，地位並不低於零番隊，甚至掌握有任命他人晉升零番隊的權利。

  言歸正傳！

  雖說對於觀念與想法的改變，段木並不否認。

  但……

  這種變化，只是針對特定、並且正常來說應該極為稀少的群體而已。

  只不過，由於系統的存在，讓這『本該極為稀少的人群』範圍稍微有點大，但零番隊卻是絕對不在這個範圍當中。

  而且，脾氣變好並不意味著會變成好脾氣的老好人！

  既然對自己抱有敵意，甚至某種程度上來說已經將這種敵意付之於行動，那段木也不會毫無應對。

  段木站在窗前，玻璃上倒映的瞳孔中閃過一抹冷色。

  零番隊的職責是保護靈王宮，而護庭十三番隊的職責則是保護瀞靈廷，對於段木來說這個職責範圍還要包括整個流魂街。

  所以，自己只要做好職責內的工作即可！

  段木身後，雀部長次郎臉上閃過一抹異色，緩緩開口道：「真央四十六室傳來密令，說是希望您能夠前往『清淨塔林居』居住。」說到最後，雀部長次郎看向段木的目光都變得有些詭異了。

  哪怕他從護庭十三番隊建立之初，就已經在擔任一番隊的副隊長，但對於這份密令，他依舊是有些懷疑其真假。

  畢竟真央四十六室還從來沒有允許過任何人前往過清淨塔林居，哪怕是護庭十三番隊總隊長也不例外。

  但眼下真央四十六室不僅邀請了段木，甚至還允許段木居住在當中。

  「告訴他們，安心待在塔林居，不需要擔心會有敵人入侵到那裡。」

  段木搖了搖頭，真央四十六室的想法並不難猜，無外乎就是希望自己能夠前往塔林居貼身保護他們罷了。

  對於真央四十六室的保護其實並不弱，四個方向都有番隊進行駐紮，畢竟如今整個瀞靈廷的普通居民與死神家屬，還有各大貴族，都集中真央四十六室的避難所。再加上十重壁障的存在，想要在段木反應過來前入侵到真央四十六室根本不可能。

  其實哪怕沒有那些居民在，段木也不會任由敵人入侵到真央四十六室。

  因為如今這一批真央四十六室成員，在段木與他的便宜義姐長時間……嗯，調教下，已經發生了極大的改變，基本只要是段木提出的決策，都會輕而易舉的通過。

  之所以會產生這種變化，主要還是娜由拉的功勞，在她的刻意引導下，以她為中心曾是『貴族第一主義』的四十六室這批成員，已經完成了初步的蛻變。

  雖然意識格差的間隙依舊存在，但已經在慢慢地被填上。

  哪怕仍然有平衡的問題，可護庭十三番隊的高層都隱隱能夠感覺到真央四十六室的變化。

  只要這種狀態繼續持續下去，那就可以期待不久後的未來，出現對於貴族、死神、平民、乃至於流魂街的住民全員而言，都可以稱之為『相對公平』的司法體系。

  之所以說是相對公平，則是因為尸魂界並不是現世。

  死神超然的個體實力，還有貴族那強於絕大多數平民出身的天賦，無論如何改變都不可能達到『絕對公平』的程度，只不過自己那位義姐一直在為此而努力，段木也不想去給她潑冷水。

  ……

  一夜的時間轉瞬即逝，段木並沒有休息，而是一直呆在總隊接收各番隊傳來的情報，還有下達各種指示。

  雖然已經沒有忌憚，但段木也不會小覷友哈巴赫的威脅，他可不想因為自己的大意，導致本可以避免的犧牲出現！

  整個瀞靈廷都已經做好了準備，現在唯一讓段木有些擔心的，反而是友哈巴赫放棄入侵瀞靈廷，轉而選擇進攻虛圈，這樣一來自己的所有準備都會白費。

  而且……

  如果友哈巴赫選擇虛圈，也會讓段木的判斷出現極大錯誤。

  「……各番隊的回報一切正常，並沒有無形帝國出現的跡象。」

  一番隊隊長辦公室內，段木聽著下首雀部長次郎的匯報，眉頭微微一皺。

  從時間上來看，今天正是歌謠中『9年取回力量』的結束時間，可友哈巴赫所帶領的無形帝國卻沒有出現，這讓段木有些猶豫要不要改變原有的計劃。

  「段木總隊長。」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傳入段木的耳中：

  「您真的不準備考慮一下我的提議嗎？」

  辦公室的中央，京樂春水看著辦公桌後的段木，語氣嚴肅的道：「對於眼下情況而言，他的力量可以對我們起到極大的幫助。」

  段木聞言看了眼京樂春水，目光有些詭異。

  不得不承認，京樂春水雖然各方面都比不過山本總隊長，但自己記憶中山本總隊長會選擇他為繼任者，確實是有一定的道理。

  起碼換了護庭十三番隊任何一位隊長，都不會像他一般膽大，做出『釋放藍染利用其力量』的決定！

  其實這個想法，在與卯之花烈廝殺前，段木也有過，甚至想過去無間看望一下這位『老朋友』，只不過與卯之花烈一戰之後，段木已經放棄了這個想法。

  不過，現在段木腦海中卻是再一次浮現出了這個念頭。

  「關於這點……」

  段木沉吟了一下，剛要說些什麼，便感覺到一種莫名的波動突然出現在瀞靈廷之內。

  感知到這波動的剎那，段木眼睛頓時一亮，起身便欲向著外面而去，不過剛剛走去幾步，他便停了下來，轉身將一物丟給京樂春水。

  「這是我的密令，你就按照你的想法行動吧，如果真央四十六室那邊有不同意見的話，你將這密令交給他們即可。」

  說罷，段木也沒有理會京樂春水的反應，整個人直接消失在了一番隊的隊長辦公室當中。

  京樂春水目光詭異的看著手中密令，哪怕早就已經知曉段木是真央四十六室中的一員，可眼下段木這番話還是讓他感到了深深的迷茫，因為這番話就好像是在說……他做出的決定，真央四十六室絕對不會反對一般。

  另一邊，當段木離開一番隊辦公室後，映入眼帘的是正在迅速發生變化的瀞靈廷。

  熟悉的街道與建築，逐漸被一座座冰之宮殿所取代，整個瀞靈廷除了事先已經做好保護措施的各番隊駐地外，已經完全變成了另一幅模樣。

  轟轟轟轟轟……

  與此同時，一道道青色的炎柱沖天而起，出現在瀞靈廷各處，恐怖的靈壓波動轉瞬間便已經籠罩了整個瀞靈廷。

  「還真是遺憾啊。」

  一個聲音從段木頭頂傳來，循聲看去，只見虛空中燃起了黑炎，一道漆黑的身影自黑炎中浮現而出，赫然正是友哈巴赫。

  「如果你選擇離開尸魂界前往虛圈的話，也許我還會留你一命，允許你站在我身後迎接全新世界的到來。」

  此時的友哈巴赫，看向段木的數枚瞳孔內，有的僅僅只是平靜。

  沒有計劃被段木屢次打斷的憤怒，也沒有對於段木的殺機，那目光就仿佛是在看一件沒有生命的物體一般。

  段木選擇留在瀞靈廷成為臨時的護庭十三番隊總隊長，帶領護庭十三番隊抵禦無形帝國，而不是提前離開尸魂界前往虛圈，這讓友哈巴赫對於段木僅有的一點重視也已經消失。

  雖說無論段木前往虛圈，還是留在尸魂界，他的結局都已經註定，可段木選擇實力薄弱的一方，妄想保護所有人這一點，還是讓友哈巴赫對其感到了失望。

  他已經看到了未來。

  在自己睜眼的那一瞬間，那仿佛仿佛從指縫間流逝的沙粒般未來，就已經盡在他的掌握當中。

  無窮無盡的未來中，無論段木做出什麼選擇，他的未來都只有一個結局。

  那便是……

  死亡！

  唯一不同的僅僅只是死亡的地點罷了。

  但……

  友哈巴赫眉頭一皺。

  在笑？

  友哈巴赫看著地面上緩緩抬起頭的段木，未來的畫面與現實發生重合，熟悉的笑容不知為何竟是讓他心中產生了一絲不安。

  開眼後的自己會感到不安？

  當體會到這種想法的剎那，友哈巴赫臉色突然一變。

  因為……

  在這一剎那，那無數段木死亡的未來中，無論什麼時間與地點，每一個段木都在看到自己時，臉上露出了怪異的笑容。

  那一抹笑容越演越烈，最終猶如尖刺般深入到了友哈巴赫的靈魂深處，徹底打破了他原本的平靜：

  「你在笑什麼！！」

  友哈巴赫自己都沒有察覺，他說完這句話的剎那，語氣的不安中已經逐漸出現了一絲恐懼。

  他不明白……

  為何所有的未來，都在這一瞬間發生了變化。

  更加不明白，自己的恐懼是由何而來！

  但唯獨一點他可以確定，那就是……

  轟~！

  毫無徵兆，猶如隕石般的能量轟然降臨，青色的靈炎好似從天而降的巨錘般，將段木與周身近千米的範圍都完全籠罩在了當中。

  ……必須要立即殺了他！

  恐怖的能量漣漪擴散而出，轉眼間籠罩整個瀞靈廷，讓瀞靈廷內所有人都在這一瞬間面色大變。

  但下一瞬間，猶如海嘯般的能量漣漪突然一止。

  隨即……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那沖天而起的能量漣漪，快速收縮，看上去就仿佛時間在倒流一般！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無論是死神，還是滅卻師，都在剛剛的那一瞬間深刻體會到了能量漣漪中的威脅，如果任由那能量徹底爆發，那如今模樣大變的瀞靈廷可能會在一瞬間化作廢墟。

  但眼下，那恐怖的能量卻是仿佛被靜止一般，不僅沒有擴散，反而在極速向著中心回縮。

  怎麼可能！？

  戰場中心，友哈巴赫的多枚瞳孔中都流露出難以置信之色，雙眸死死的看著能量中心。

  在不安的驅使下，他那一擊沒有做絲毫保留，可未來卻沒有如同自己所『看』到一般發展，反而在這一瞬間變得模糊而又虛幻，就仿佛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都只是夢境一般。

  「你的出現，證明我的判斷並沒有出錯！」

  段木的聲音傳入友哈巴赫耳中，當聲音落下的一瞬。

  嗡~！

  世界在這一瞬間，好似出現了震動，那恐怖的能量漣漪極為突兀的消失不見，顯露出當中那身著黑色工裝的身影。

  當段木出現的剎那，友哈巴赫雙眸中那異於常人的瞳孔，同時開始收縮！

  因為……

  未來變了！

  所有的未來都在快速的演變，那從指縫間流逝的沙粒好似有了生命，不再向下流逝，開始逆流而上。

  未來不再模糊、也沒有絲毫虛幻。

  但這無比清晰的無數未來，卻讓友哈巴赫第一次，對於自己『全知全能』所看到的一切感到懷疑！

  「不可能…這不可能，你到底做了什麼…不對，你施展了什麼幻術？」

  聲嘶力竭的咆哮聲中，充斥著恐慌與不信。

  可無論他如何的去否認，未來都在與現實進行著重合。

  當段木的視線落在友哈巴赫身上的剎那……

  未來降臨！

  隱約間，整個世界都仿佛被那雙泛著紫芒的瞳孔所注視，身體、靈魂、乃至於存在，都在這一瞬間為之凍結。

  隨即……

  呼咻——！

  微風拂過，屹立於虛空中的友哈巴赫，猶如灰塵一般隨風而散。

  直到徹底消失前……

  那張臉上都帶著恐懼與難以置信之色。

  而從始至終，站在在模樣大變街道間的段木都沒有移動半步，只是猶如一個普通人一般站在原地，除了那雙紫眸外，甚至沒有出現絲毫的能量波動。

  友哈巴赫的出現，證明了一件事！

  那就是……

  系統的存在，對於全知全能來說，同樣是一個變數。

  全知全能由於其存在的特殊性，或者說其能力本質上那與三界間同出一源的聯繫，讓人無法進行規避，因為全知全能並不是看穿未來，而是從流逝的沙粒……

  選擇未來的走向！！

  所以段木為了避免友哈巴赫放棄入侵尸魂界，他並沒有在獲得卯之花烈所提供的經驗值後便立即進行加點，而是在友哈巴赫出現之後才將所有經驗值一口氣的消耗殆盡。

  ……

  姓名：段木

  種族：人類

  等級：∞

  體魄：頂級（990000/1000000）

  靈壓：頂級（990000/1000000）

  白打：頂級（990000/1000000）

  瞬步：頂級（990000/1000000）

  斬術：頂級（990000/1000000）

  斬魄刀：頂級（990000/1000000）

  當前經驗值：0

  ……

  除了這最為基礎的幾項屬性外，在系統界面的特殊技巧一欄，無論是靈虛紋、還是回道等……都達到了相同數值。

  8450400的經驗值消耗一空，讓段木除鬼道外的各項能力，真正的攀升至極限！

  甚至連鬼道頁面那密密麻麻的鬼道中，也有兩種頂級鬼道達到極限數值，觸類旁通下帶動著其他低、中、高級鬼道都有了不同程度上的提升！

  轟~

  虛空中，扭曲的霧氣在一點點凝聚，友哈巴赫那消失的氣息一點點浮現。

  對於這一切，段木並沒有去阻止，而是任由其改變自己死亡的未來。

  自己……

  強過頭了！！

  雖然在加點前，段木就想過自己加點後打敗友哈巴赫並不難。

  但他真的沒有想過……

  友哈巴赫會連自己的『解析』都無法承受，導致自身存被強行抹消。

  這讓段木都不免對於不久前還凝重以待的自己，有了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