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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7-19 18:07:07
作者: 妹姒
「之前皇上病重,應是真的。」張女醫含笑肯定,道:「當時瞞的極深,但後來皇上病癒之日重賞了諸葛神醫,所犯疾病也沒有再隱瞞,是結石之症。具體如何,卻是不為外人所知的。」
徐玫微微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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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結石之症,那病人的確會身體難受至極體力不濟的。但卻並非一時就要命的急症,病人也是神智清楚,能夠理事的。
因為康帝一直都清醒著,所以才一直穩穩地壓住了大康國內不亂。但又因為病痛難忍,也就沒有心思和能力再揮兵南下,給了大夏喘息之機,也給了宣仁帝匆匆登基之後收拾爛攤子的時間。
「今太后有兩子一女……」
張女醫見狀,便繼續為徐玫講述了下去。
她言語溫柔,說話不疾不徐,又調理清楚。幾次徐玫打斷她詢問了幾句,她回答完之後,難得又能將思緒繼續回到之前的節奏上來,像是心中有一張紙,紙上寫清楚了一二三點似的,絕不混亂,十分難得。
從皇室,到當權的勛貴大臣,又到幾位地位特殊的名望之士,而後是青年俊傑名門閨秀……又到上京布局,長街鬧坊市,衣食住行各行各業最有名或是最有特色的各種鋪子……足足說了一個時辰。
「多謝張先生。」徐玫感激地道。
因為張女醫的解說詳盡而富有條理,徐玫已經對整個上京城有了足夠的了解。
「我說的這些,常住上京城的人都是知道的,當不得小姐道謝,更不敢稱『先生』。」張女醫謙遜地道。
徐玫搖搖頭,真誠地道:「就算人人都知道,那卻不會人人都能說的這般清楚明了的,我實在受益良多。」
張女醫笑容更加謙遜,口中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問道:「不知小姐還有什麼想問的?」
「恩,不知先生是否對私酒行市有所了解?」徐玫問道。
張女醫怔了怔,搖搖頭,道:「只怕要讓小姐失望了。關於這一點,我了解的不多。只知道這些年大康糧食富足,禁酒令執行的並不嚴苛了。聽說許多老百姓都會在家中偷偷釀酒,官府也很少管的。至於小姐提到的私酒,若小姐問的是,是否有人偷偷釀酒拿去販賣的話,這個我聽說是有的,但卻沒聽說過有什麼行市。」
她解釋了一句:「眼下,官府對於普通百姓在家裡偷偷釀酒自用的情況,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但酒類的售賣卻依舊管得很嚴。大康販酒,商稅很重。」
大康天寒地凍,酒類的銷售情況一直都很不錯。眼下大康不缺糧食,又放量賣酒,從中賦稅所得,絕對是戶部收入的大頭!有大量的利益在,就算官府想要敷衍,康帝也多半會親自盯著,不時詢問幾句!
徐玫略一沉思,向張女醫道:「如此,多謝先生了。一些南方風物特產,還請先生不要嫌棄。」
她送出的是,是一些產自南方品相良好的藥材,和一籃子保管的十分不錯的南方水果。作為謝禮,正好合適,既不貴重讓人惶恐不敢接,又不會顯得輕慢了對方。
「小姐太客氣了。」張女醫起身向徐玫鄭重行禮,道:「我能有這一身所學,皆是因為徐氏栽培的緣故。今日能為徐家略盡綿力,心中歡喜的很,當不得小姐道謝的。」
她出身於家道中落之後投奔徐家鎮依附徐家生存的所謂遠房親戚。少年時候因為天資聰穎進入了徐氏族學,讀書識字,專攻女醫膳食一道。年紀大些之後,尚未來不及進入徐家內部做事,就成了親,跟隨丈夫走南闖北。她也是真的對女醫婦產這一科抱有極大的熱情和興趣,不願自己所學生疏,便一路走一路做女醫接生之事,後來丈夫成了徐家的小管事,被派到了上京城常駐,她跟來之後,得丈夫支持,又有徐家投資些銀錢,便開了個迎新堂。
沒有徐家,又怎麼會有今日的她!
「先生用心,又怎麼不當一聲謝。」徐玫再次說道。
張女醫沒有再就此爭辯,示意站在她身後的姑娘站出來向徐玫行禮,一邊向徐玫介紹道:「她叫素素,是最得我心的一個弟子,自幼養大的,堪比親生,從十歲起,就一直跟在我身邊寸步不離。若是小姐看著她順眼的話,就暫時留她在身邊服侍。若小姐萬一有什麼還想要問的,也好問她。」
素素姑娘長得十分白淨,十七八歲的樣子,身量十分高挑,同張女醫站在一起,足足比她高出一個頭還要多半個,竟是比許多成年男子都要高了。她面龐容貌生的還是很不錯的,但到底是因為這樣遠超其他女子的身高,減了她幾分屬於女子的魅力。
看起來乾脆利索,十分能幹的樣子。
徐玫點了點頭,笑道:「那這些時日,就麻煩素素姑娘了。」
大麥走過來,帶了素素姑娘去安排住處。天色漸晚,張女醫沒有多待,很快就告辭離開了。
徐玫也沒有立即就要召見素素。
她才來,又聽張女醫說了許多話,正要略作休息,好好思量一番。素素那裡,自然有大麥她們去招待,相信不會有差。
到了晚間,抬頭,又是一輪新月。
徐玫示意大麥將那個紅漆箱子提著,從她住的房間裡走了出來,沿著木頭迴廊走了一段路,走到了那一眼溫泉池邊。
「放在那塊石頭上吧。」徐玫指著池子邊最高的一塊大石頭,吩咐道。
大麥麻利地走過去,將箱子放上去略做固定,順手扯下了上面的綢布。新月清冷,淡淡的,仿佛無力散出任何的光輝。
徐玫靜靜地看了一會兒新月,對大麥道:「守好四周。記住,天上連一隻鳥兒都不許有。」
「哎,婢子明白的,小姐您放心,保管什麼都沒有!」大麥笑嘻嘻地道:「而且這座亭子修建的心思還算巧,挺好用的。」
徐玫沒有理她,褪去了外面的大氅和薄襖,又去了厚重的裙子,踢掉了鞋子,只剩一身中衣,緩緩走進了溫泉池中。大麥在一處亭柱上擺弄了片刻,很快就從亭子頂部緩緩放下來一圈素雅屏風,正好罩住了絕大部分的池子。
「小姐,這機關設計的還不錯吧。」大麥站在屏風外,道:「小姐若是覺得冷,這裡還有厚實些完全不透亮的屏風呢。恩,還有一個是放下輕紗的,應當在夏日用的,這會兒用不上。」
「就這樣吧。」徐玫道。
湯水略燙。
似乎是因為總有岸邊的桃花瓣落入其中,這池湯水的味道不僅並不刺鼻,甚至還有了些淡淡的桃花香味兒。置身其中,實在是太舒服不過了。
徐玫將身體藏在湯水之下,只仰面露出一張無暇嬌顏,透過亭子頂上的空隙,看向外面濃重的夜。乳白色的湯池之中,青絲飄蕩。
「一、二、三……五十……」徐玫眼中閃過一抹疑慮,心道:「仍然是五十息?唔,這幾天的確沒有月亮出現……沒有變化,應該是意料之中。」
她神色再次平淡下來。
從她察覺到男童心跳頻率的明顯變化時候起,她就制定了一個計劃,要逐一驗看一下,到底是什麼樣的行為,才讓男童有了明顯的變化。到今日,她已經有了比較明顯的答案。
那就是月華,或者是月亮。
太陽是不行的。哪怕是給他連續曬了幾日太陽,他也沒有太明顯的變化。而曬月亮的話,大約三天,他的心跳頻率就會多加快兩息左右的間隔,而且,持續幾日之後,明顯能夠感覺的到,他的心跳,更有活力了一些。
「最近有些急躁了。」徐玫心道。
男童的變化,顯然是在往好的方向變化,像是在慢慢恢復。徐玫找到了能加快這種恢復的方法,難免想要早早看到男童醒來。
這樣的心態是不行的。
徐玫想起徐師經書之中那些話本小說之中的種種類似場景,一時間思緒紛亂,亂七八糟的,有些遠了。
「誰!」
遠遠的,朱雀一聲嬌叱,立即讓徐玫回了神,又立即皺了眉。
「是我,莫仁。」
徐玫聽到外面熟悉的聲音,不禁咬了咬牙。
「啊,是公子啊。」朱雀的聲音略微放鬆了些,道:「公子來的不巧,小姐眼下不太方便。」
「嗯,我知道。」莫仁對朱雀道:「我不會靠的太近。」
朱雀應該是沒有再攔了。
「沒想到,你們找到了這麼好的地方,竟然有一處溫泉。」莫仁從梅林走出來,向溫泉池子走近了些。大麥心中埋怨朱雀怎麼真放之人過來,一邊隱隱站在了他的前方,攔住了他向溫泉靠近,面上甚至有些惱了。
她才向小姐保證過不會有一隻鳥兒能飛進來,卻沒想到這一位竟然來了。幸好,被朱雀早早發現了,不然,那真是臉疼的慌。
莫仁沒有繼續靠近湯池。
他打量了池中圍攏的屏風,沒有就這樣與在裡面沐浴的徐玫交談,目光很快看到了放在大石上的箱子,邁步走了過去,問大麥道:「你們小姐竟然將這個也帶來了?」
「是的。」大麥應道。
「那將他放在這裡,又是什麼意思?」以莫仁的身高,將好能夠看清楚箱子裡的男童,唇紅齒白,粉妝玉琢。
「這個,小姐並未告訴婢子。」大麥道:「公子不如往別處先坐一坐?」
自家小姐此時泡在池子裡,肯定尷尬極了。自己再不打發走這一位,回來肯定要被小姐給罰死的。大麥這次放人過來,肯定要慘了。
「也好。」莫仁道。
大麥聞言鬆了一口氣,示意莫仁同她離開此地。莫仁又向池子中那些屏風看了一眼,便從容離去了。
大麥很快就又回來了。
「小姐,您要出來了嗎?」大麥小心道:「方才,是仁公子來了。婢子讓青瓷領他去了花廳。」
「嗯,再等等吧,我還沒有好。」徐玫淡淡的道。
「哦,好的。」大麥聞言退開幾步,再次凝神警惕起來。
許久許久。
直到新月隱沒,大麥才聽到湯池之中響起了一陣陣水聲。片刻之後,徐玫走出來,已經換好了乾淨的裡衣。正等的心中忐忑的大麥連忙過來,伺候徐玫一件件穿上外衣鞋襪,最後披上了斗篷。
「小姐,您的頭髮……」大麥輕聲道:「外面很冷,您的頭髮若是不在這裡弄乾,怕會結冰的。」
「無妨。」徐玫道:「結冰就結冰吧。」
「那個,您會生病的。」大麥擔憂地道。
「行了,這樣的理由也能用來勸我?」她多少年沒有生過病了。徐玫白了她一眼,吩咐道:「你將他送回我房間之中,我去見見咱們的仁公子。」
仁公子。
這是什麼稱呼。
大麥她們幾個研究了許久,覺得在私下與莫仁當面,尤其是自家小姐在時候,稱呼「陛下」,似乎太過正式了一些,不合適徐玫與莫仁私下相處時候的氛圍;稱呼舊日「莫仁」或「莫仁公子」吧,像是再提醒其舊年當人僕從的不光彩舊事,太過隨便了,也不合適。想來想去,才選定了一個「仁公子」,算是不遠不近,又恭敬又顯得格外親近。
也是費了好些心思。
徐玫想。
長髮及腰,濕漉漉散在她的背上,沒有梳理。
待她才一遠離溫泉,滿頭青絲立即結成了冰,貼在背上硬硬的,全無半點飄逸之感。
就這樣,她一路走回,到了花廳。
站在門口,徐玫怔了怔。
淡淡的燭火之下,莫仁一身玄衣,閉目靠在椅背上,呼吸平穩綿長,竟然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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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想要弄清楚,到底是什麼,使得她的母親對情痴的父親,對親生的兒女,從來都是漠然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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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在意料中又在意料外……且不管情愛……世家那麼大,她想要先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