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莫淵

  總歸是離開北荒好幾個月，錢嬌準備的東西不少，就早早讓張文去尋了馬車。

  從蘭芝坊試完衣服出來，錢嬌抬頭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頭，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去哪裡好。

  紫香得了新衣服，臉上還帶著喜色，見錢嬌突然停了下來，便繞到她面前，不解的問道：「姑娘，您怎麼了？」

  「沒什麼，明天就要回北荒了，你陪我在街上走走吧。」錢嬌莫名覺得有些不舍，可轉念想到該帶的人這次都帶了回去，便也釋然了。

  紫香乖巧的點了點頭，什麼也沒多問。

  此時，由天而落的鵝毛雪花已經停了下來，只不過，街道上到處都是積雪，踩上一腳，都會留下一隻腳印來。

  錢嬌拉著紫香繞到了街邊的鋪子，從他們各家的屋檐下走，倒也沒濕了鞋子。

  「錢姑娘。」正走著，錢嬌突然聽到有人喊了一聲，她下意識抬頭四顧了一眼，然後目光就定格在了正要走過去的玉器鋪子裡。

  顧靜兒今天穿了一身大紅色的冬裙，外面套了一件半臂的白毛領子的夾襖，不出意外的，錢嬌在她衣服傷，又看見了金線勾絲的牡丹。

  正打量著，顧靜兒就走近了，她手裡捏著帕子，淺笑盈盈的看著錢嬌就說道：「方才遠遠瞧著就有點像你，隔的有些遠，也就沒叫你。」

  

  她說著話，側眸掃了一眼紫香，然後問道：「這大冷的天，你們怎麼還出門了？買什麼嗎？」

  她表現的好像和錢嬌十分熟絡一樣。

  錢嬌並不十分願意和顧靜兒接觸，尤其是，顧靜兒對她的態度，轉變的實在太快、太刻意，怎麼看都給人一種要被算計的感覺。

  但當著人家的面，又已經被人家看到了，錢嬌只好笑了笑，說道：「也不是想買什麼，就是明日要回鄉，想著出發之前，再四處看看。」

  「回鄉？」顧靜兒挑了眉梢，語氣里聽的出意外之聲，「我聽人說，你祖家是在北荒，那你明日回去，可還回來？」

  錢嬌沒說話，只盯著顧靜兒那張笑臉，愣在了原地。

  她記得……她從來沒和顧靜兒說過北荒……

  「對了，我倒是忘了，你在京城是有鋪面的。」顧靜兒自言自語了一句，抬頭見錢嬌盯著自己，便伸手拉了她一下，「既然你明日就要回鄉，那今日乾脆陪我走走好了，總歸也是朋友。」

  她拉著錢嬌的手，轉身就朝鋪子中的櫃檯邊走了過去。

  櫃檯內擺放著各種款式各種顏色的玉器，玉簪、玉墜、玉鐲子……一眼看過去，大多看起來都不錯。

  錢嬌不露聲色的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清冷的眸子再看向顧靜兒時，心裡防備就更深了一些。

  「你看看這支玉簪。」顧靜兒好似絲毫沒察覺錢嬌的異常，她垂頭在櫃檯內選了一些玉器，然後拿了一支碧綠色的簪子，遞到了錢嬌眼前。

  錢嬌接過簪子，扯著唇角笑了一下，「挺好看。」

  玉簪通體碧綠，簪頭鑲了一顆雕刻成梅花的紅寶石，款式簡單，價格卻不菲。

  錢嬌假裝細細看了一眼，然後探了身子，將簪子放回櫃檯上，可簪子還沒脫手，她的手就被一隻手握住了。

  「你要是覺得好看，那便由我買了送你吧。」顧靜兒歪著頭，笑的一臉無害，「總歸是到了年關，我送你一支簪子，你不嫌棄才好。」

  「這可不行。」錢嬌立馬拒絕，先不說簪子太貴，就她和顧靜兒的關係，平白無故的收她東西，也不合適。

  她執意將簪子放回櫃檯，勉強笑著說道：「顧小姐身份高貴，我、我本來就是名聲不好，這要是被其他小姐看到，只會讓顧小姐難堪。」

  顧靜兒皺了眉，她冷著眸子盯著錢嬌看了片刻，突然嘆了一口氣，將自己手裡拿著的玉器，全部放回了櫃檯上。

  「罷了，你既然不想要這些，那便陪我上街走走吧，我正好有一件事要問你。」

  錢嬌暗道：果然不是偶遇。

  她笑了笑，恭敬著說道：「那便陪小姐走走。」

  顧靜兒點了頭，率先朝門口走了過去，錢嬌隨後跟上，可剛到門口，就看到街道上原本該好好走路的行人，都站到了路邊。

  錢嬌疑惑了一下，就聽顧靜兒吩咐道：「香兒，你下去打聽打聽，看看這是誰來了，弄這麼大陣仗。」

  正說著話，街道正中的空道上，緩緩行過來一隊人馬，帶頭的人一身灰色軍裝，騎著高頭大馬，身後跟著的是一輛馬車。

  顧靜兒盯著馬車看了兩眼，突然朝錢嬌湊近了一些，低語道：「瞧見沒，那騎在馬上的，是莫行莫大將軍身邊的副將，至於後面那輛馬車……」

  她抬手小小指了一下，「上面掛著的是將軍府的掛牌，裡面坐著的應該是將軍府的哪位公子。」

  錢嬌聽到是莫家的車隊，唇瓣抿有些了一下，然後傻的問道：「莫家的公子不都是武將嗎？怎麼他們也坐馬車？」

  顧靜兒看了她一眼，眼裡也跟著閃過一絲奇怪，可她畢竟見的多了，就算不清楚全部，猜也能猜出一個大概來。

  「應該是莫將軍的長子莫淵，我父親跟我說，皇上最近頻繁招見莫將軍，他的長子此時回來，應該也是因為這件事。」

  顧靜兒擰著眉頭，自顧自解釋了一番，可說完，回頭一看身側的女子，一臉的不在意、聽不懂，不覺眯了一下眸子。

  「算了，你也聽不懂這些，且在這等等吧，等他們過去了，我們再走。」

  見錢嬌沒反應，顧靜兒也就沒再多說什麼。

  車隊離開之後，堵在門口的人流頃刻便散了，這時，香兒跑著從街對面跑了過來。

  「姑娘，那是莫將軍的長子莫淵回來了，奴婢聽人說，這莫淵回京的路上受了傷，不利於行，就坐了馬車。」香兒摸了摸額頭上的汗，自覺走到了顧靜兒身側。

  顧靜兒側頭和錢嬌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沒再說什麼。

  錢嬌是不敢多說，可並不代表，她心裡就向表面那樣，波瀾不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