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看著都疼

  你給她們量尺寸可以，但若是我發現你不學好，那我可是要告訴你哥的。」

  十之七八的少年，在這個時空已然到了成親的年紀，看張文平時管束張才的樣子，他應該連個女人都沒有。

  誰沒年輕過，張才好奇她也理解，但人是她錢嬌帶去的青樓，自然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學上不好的毛病。

  「我也沒想幹什麼。」張才臉頰越發的紅，嘟囔的聲音越來越小。「我就是、就是好奇，好奇怎麼做衣服。」

  「……」錢嬌撇了他一眼，也懶得再理他的胡說八道，自行加快了腳下的速度，朝著安香院的方向走了過去。

  正如花姐自己說的那樣，安香院上午不會接客，但並不代表安香院裡就沒有其他客人。

  錢嬌過去時，就正好遇到兩三個男客從門內出來，她即便刻意朝門邊避開了一些，還是受不住撲面而來酒氣，抬手捂住了口鼻。

  「青樓都這樣，這些個客人喝了一夜的酒，沾了一夜的脂粉味，難免難聞了一些。」花姐送客人出門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門邊的錢嬌。

  

  只不過，錢嬌是客，剛才送出去的也是客，她自然先顧著人家。

  「也別站在這了，先進去吧。」花姐咧著紅唇，笑的一臉親切。

  錢嬌一看花姐又要朝自己伸手，連忙快速笑了一下，率先朝著門內邁了進去。

  「姑娘們這個時辰還沒梳洗，你就先在樓下等著。」花姐也不在意自己的手落空，笑著沖旁邊的小廝招了手道：「去，給這兩位公子備酒。」

  錢嬌回頭看了花姐一眼，她不想喝這裡的酒，但是，她也沒阻止。

  樓下大堂十分安靜，除了偶爾有男客從不同的房間吵嚷著，被青樓里的姑娘扶出來，就再沒其他的聲音打攪錢嬌。

  也不知道等了一盞茶還是一刻鐘的時間，大堂里這才再次傳來花姐的笑聲。

  「姑娘們，挨個都在這位公子面前站好了，讓這位公子好好瞧瞧你們。」花姐聲音很大，說出的話帶著濃重的尾音，妖嬈的有些勾人心。

  「公子，我們樓里的姑娘，眼下能抽出空的，也就這些，您瞧瞧？」

  錢嬌回頭時，花姐已經站到了她的眼前，看著眼前濃艷的妝容，她有些看不下去的將目光挪了挪。

  「花姐，那我……先給這些姐姐們量量尺寸，等回頭做出一件樣品，你覺得合適，我再做其他的。」錢嬌笑笑道。

  「你覺得怎麼合適，那就怎麼做。」花姐嬌笑了一聲，扭頭就對著姑娘們喊道：「你們幾個可聽好了，待會可都收著些，誰要是嚇壞了這位小公子，今夜誰就去後門接客。」

  錢嬌不知道後門接客有什麼深意，但那些搔首弄姿的姑娘們，瞬間換了一副神情，個個站的筆直。

  花姐又叮囑了幾句，然後扭著腰上了二樓。

  錢嬌抬頭朝著二樓看了一眼，然後扭頭對已然呆愣住的張才使了個眼色。

  張才連忙收攬，低下頭解開帶來的布袋子，將裡面的東西都撿到了桌上。

  「待會兒你來給這些姑娘量體，我在樓里四處走走。」錢嬌走到桌邊，伸手拿了尺子看了一眼，順便低聲對張才說道。

  張才愣了一下，立刻點了點頭，「東家，你自己小心些，要是有臭男人，你就喊一聲。」

  他可沒有忘記，錢嬌打扮的再怎麼像個男的，她終究還是個女子。

  煙花之地，可不是一個女子能獨自待的。

  錢嬌點了一下頭，然後走到桌子旁邊，看著張才有莫有樣的替一個姑娘量上了尺寸，這才一臉好奇的朝著二樓走了上去。

  樓下的姑娘都圍在張才身邊問東問西，而二樓以及台階這段距離，除了錢嬌自己，壓根就沒有別人。

  錢嬌上了二樓，先是站在樓梯口朝著縱向通向兩邊的樓道看了一眼，然後才選擇右手邊，走了過去。

  空蕩蕩的樓道，各處都飄著大紅色的帷幔，它們不時被風吹起，擋人視線，每每此時，錢嬌都會覺得這裡有些陰森恐怖。

  「砰！」一道巨響，似乎是房門撞上牆壁的聲音。

  錢嬌嚇的心口猛然一跳，下意識就要去捂心口，可這時，距離她只有兩扇房門的房間裡，一個年紀輕輕的男子，搖搖晃晃的從裡面跌了出來。

  之所以不是「走」，而是「跌」，因為那個男子跨過門檻時，腳尖好似無力，門檻恰好絆住了他的一隻腳，他就猛的從門內跌到了樓道。

  錢嬌看著這人摔趴在地上的樣子，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胳膊——看著都疼。

  「啊……」趴在地上的男子呻吟了一聲，但很快就自己拽著欄杆站了起來。

  錢嬌很好奇，為什麼從其他房間出來的男客都有人扶，而這個就沒有。

  但她也只是好奇，並沒有多問。

  男子從地上爬起來之後，一頭亂糟糟的頭髮垂在臉頰兩側，怎麼看這人都是個有病的。

  錢嬌也是這般想的，所以，她努力縮了縮身體，朝旁邊擠了擠。

  能離這個滿身酒氣的有多遠，她就朝欄杆擠的多用力。

  男子似乎壓根沒看到他，自顧自搖搖晃晃在樓道里走著，很快，他就走到了錢嬌身側。

  錢嬌聞到刺鼻的酒氣，下意識垂眸、閉氣，可她垂眸的瞬間，神色卻猛然愣住。

  是他！

  錢嬌看著男子腰間掛著的淡黃色玉佩，驟然凝眸，然後抬頭朝著男子的臉打量了一眼。

  樣貌清俊，臉頰偏瘦，雙眼無聲，滿身的酒氣……

  如此細看之下，這人還真是上次砸了她一碗混沌的男人。

  錢嬌冷眯了一下眼睛，她可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什麼緣分，能讓從未見過面的兩個人，兩天之內遇到兩次。

  要不就是天意，要不……就是蓄意。

  可前者她從來就不相信，唯有後者，她才覺得更加符合眼前的這種狀況。

  就在錢嬌想著這些時，那男子卻突然朝前撲了出去，他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也不知是死了，還是醉的太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