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5 別養歪了

2024-07-19 16:12:51 作者: 沐清淺

  昌邑侯夫人陳氏擰不過女兒的性子,再府中與女兒折騰了幾日之後,終究還是決定去一趟南安公主府中。

  說起來這位昌邑侯夫人陳氏與南安公主倒是有些緣故,昌邑侯夫人陳氏的母親與南安公主的婆婆乃是嫡親的姐妹,昌邑侯夫人就是駙馬的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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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駙馬去了這麼多年,但公主沒有再嫁,所以,這位倒也算是公主府的親戚,如今上門求見,自然有人進去通報。

  聽聞昌邑侯夫人來拜見,公主一愣,怎麼這時候來了?不年不節的,總不會是有什麼事吧?

  對於昌邑侯夫人,公主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討厭,不過因為有些血緣關係,所以有些微的來往罷了。

  既然求見,公主念在去了的駙馬的面子上,也不能不見,因此,讓人將她請了進來。

  昌邑侯夫人陳氏得了恩典之後,忙就帶著丫頭疾步進到公主府中。

  她打定了主意,今天無論如何都要哄的公主開心,只要公主開心了,女兒的事情大概就能成。

  京城裡的人沒有幾個不知道,太子殿下或許不會聽皇上的話,可是,卻一定會聽公主的話。好歹自己與公主還算是親戚呢,公主應當會給自己這份臉面吧?

  明芙這丫頭也真是的,以前從來沒說過喜歡太子的話,可是卻在前幾日忽然開口要嫁給太子,這讓她怎麼辦?

  如今老爺不在家裡,只有她一個女人,如何能運作這件事?總不能自己入宮去求見皇上吧?

  何況,她雖然出門少,可素日還是聽說過,太子喜歡一個出身低微的農女,聽說為了那農女,還找了名頭給那女人身邊的幾個人賞了出身,但泥腿子就是泥腿子,左不過就是幾個九品的官職罷了,京城裡掉下來一塊磚頭都能砸到三五個,他們這些人也就是茶餘飯後當做談資罷了,並不曾真正放在心上。

  倒是太子對這個農女這樣看中,可見是真的喜歡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第二個何貴妃呢。

  不過,她從來沒有想過讓自己的女兒嫁入太子府中,畢竟他們家的昌盛靠的是實打實的軍功,不需要聯姻維持家族的繁盛。所以這些也都是當成笑話一樣聽了的。

  作為母親她也希望自己的女兒能找一個知道疼人的男人過一輩子,若是能一輩子只娶一個的,就更好了。女人嘛,最要緊的還不是找個知冷知熱的?昌邑侯府的女兒嫁妝自是豐厚,一輩子也衣食無缺,犯不著與別人爭寵。

  但是,如今女兒一意孤行,她也實在是沒辦法了。那丫頭,從小就被寵壞了,要什麼從來就要得到什麼,她也就只能舍下臉皮來找公主說這件事。

  「說起來,你也算是我的親戚,若是有什麼話就直說吧。」公主看著陳氏有些為難的樣子,只能自己開口道。

  若是讓陳氏這樣磨磨蹭蹭的拖拉下去,公主都不知道會不會一直拖到晚上,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陳氏原本還沒想到要怎麼開口說這話,這會子聽公主主動問起,忙就將手中的茶盞放在旁邊的紫檀木小几上,恭恭敬敬的對公主道:「妾身今日來,是為了明芙那個丫頭。」

  公主想起來紀明芙,臉上的笑容倒是多了一點,那個丫頭是個漂亮的。當初要不是明芙年紀小一點她還真想將她養在身邊呢。

  「你今日怎麼沒帶著她一同來,我倒是有好些時候沒見她了。明芙今年該有十四了吧?」想起那個明艷的小丫頭,公主也有了說話的興趣了,這大大的鼓勵了陳氏。

  「可不是已經十四了,妾身說句實話,公主也別笑話妾身,這丫頭大了,親事也該提上日程了,為了她的終身大事,妾身不知道找了多少青年才俊,偏生這丫頭一應不許,妾身為此連頭髮都快愁白了。」陳氏故作懊惱的說道。

  公主笑著說道:「那必定是小丫頭心裡有主意呢。」

  大越對於青年男女互生好感這種事並不是很反對,甚至還有些專門的宴會之類促成男女之間的親近,尤其是向昌邑侯府這樣的武將家庭,為子女選擇親事的時候,一般都會徵求孩子自己的意見,若是孩子不同意,大概是不會結親。

  對此,公主沒有表示不悅,畢竟,這是關係一輩子的事情,便是駙馬當初也是她自己看中才成親的。

  看公主不曾生氣,陳氏懸著的心放下了大半,說話的口氣也順溜了許多,她接著說道:「可不是麼,妾身也想著是這個可能,所以就私下裡向明芙這丫頭詢問,結果她說了,她希望能服侍在太子殿下身邊。太子年紀到底不小了,有個知冷知熱的人在身邊服侍著也好呢。」

  陳氏了解公主的脾氣,若是直說也就罷了,最多不答應,可要是來來回回的言辭閃爍,說不得就真的生氣了,反而弄的沒臉,因此,她開口就直接說出了紀明芙的想法。

  公主顯然也沒想到陳氏今天來是為了這個事,紀明芙可是昌邑侯府的嫡女,要是入太子宮中的話,怎麼說都應該是正妃。可皇兄那邊已經說了,林玉岫是太子妃,這可真是不好辦了。

  何況,就算是皇兄這邊能變,靳言那小子哪裡也變不了,之前為了林玉岫,他已經數次做手腳,別的不說,就是之前為了林玉岫,蔡國公府的小女兒不是連命都丟了?

  公主手中捧著茶碗,半天不曾開口,陳氏心裡忐忑不安,也弄不明白公主究竟是什麼意思,更不敢開口問一句。

  「太子妃的位置卻已經定下來了。這件事怕是不好辦,何況,靳言與明芙的年紀差的也有些多了。」公主總算是開口了,結果卻與陳氏想的不一樣。

  之前也曾聽說是哪個農女要做太子妃,可她也只當是傳言罷了,難不成,這卻是真的?堂堂大越太子,要娶一個農女?這怎麼能行呢?一個農女,怎麼能與自己的明芙相比?

  明芙可是真正的貴女,父兄又都是有功之人,做個太子妃有什麼不可以的?便是皇上也要衡量一下昌邑侯府的功勞才對。

  陳氏想著女兒之前的威脅,這會子也是激動了起來,這天下還有自家女兒配不上的人麼?就是太子又怎麼樣,難道就不用仰仗自己家了不成?

  「公主見諒,明芙她一心要服侍太子,還說了,這一輩子如果不能嫁給太子殿下,就剃了頭髮做姑子去,妾身實在是勸不住,又想著她這一片心原也是好的,這才來求公主的恩典。若是公主能成全明芙的一片心思,妾身永記您的大恩大德。」陳氏這時候也不當自己是公主的表妹了,忙就跪在地上說道。

  雖然是跪在地上說話,可昌邑侯府里的男人們有本事,女人們在京城裡自然也風光,陳氏何曾受過任何的委屈,平日裡聚會什麼的,總是有無數人在她身邊獻殷勤,久而久之,也養成了她驕縱的性格,總覺得別人都不如自己,因此說出來的話多少就有那麼一點兒不中聽了。

  這話卻有幾分威脅的意思在裡頭,公主如何聽不懂?只是她聽了便蹙眉,這陳氏還真是個糊塗的,自己教導女兒不成,這會子還要來威脅自己?

  原不過是念著駙馬的一點情分,在她求見的時候不曾拒絕罷了,倒是長了她的臉面了,連這樣的話也能這麼說出來。

  太子是什麼人?難不成是個女子看中了太子,太子就只能娶了?

  何況,明芙不過是個小孩子,一時興起罷了。說不一定,就是她這當娘親的一心要靠著女兒讓家族更上一層樓呢。做昌邑侯夫人,哪裡比得上做太子殿下的岳母風光?現在是太子的岳母,將來可就是皇上的岳母了,可不是風光無限?

  公主既然這麼想了,臉面上多少就有些不好看了,輕輕喝了一口茶,這才開口道:「明芙才幾歲?怎麼能有這樣的想法?你是她的母親,孩子有什麼做的不對的,應當及時教導才是,怎麼能這樣順著她?說句不中聽的,若是孩子這樣養著只怕就歪了。」

  公主語氣雖然輕,可是說的話卻一點都不輕,甚至是很重,女孩子養歪了這還了得嗎?

  殊不知,公主說的這是實話,動不動敢說出家做姑子的女孩子,她還真是不敢要呢。靳言是她養大的,她可希望他身邊都是懂事的好女孩。她確實不怎麼中意林玉岫,可是除了出身之外,那女孩子各方面還真是不錯。

  陳氏聽了公主這話,心頭一震,當下覺得不對了,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怎麼冒冒失失的就將這些實話說出來了?原想著是讓公主體諒侯爺在外征戰的功勞,從而體恤一下自家的孩子,卻忘了公主是什麼人,怎麼能接受威脅?

  她忙就連連磕頭說道:「公主恕罪,妾身教導無方,回去之後,定當好生教導明芙,絕對不讓她繼續起了這等糊塗的心思。」

  「你起來吧,都是親戚,這是做什麼?明芙丫頭自然是個好的,將來若是有好人家,我也會留心著,只是太子妃的人選已經定了,不日聖旨也將下達,你好生勸勸明芙。」公主說罷了這話也就端茶送客。

  陳氏知道多說無益,只能磕頭謝過公主的教導之後黯然離開,心中卻頗有些不樂意,自家夫君可還在外征戰呢,朝廷怎麼能連這點兒臉面都不給自己家?要是明芙沒有這個心思也就罷了,可現在明芙有了這個心思,怎麼能不考慮一下?

  陳氏此時倒是忘記了,他們家的功勞再大也是臣,太子也好,公主也好,可都是君,君臣原本就有別,如何能想著讓君讓著臣?

  陳氏離開,公主卻疲憊的扶著額頭,她還真是沒想通,一貫以來不喜歡靳言的皇兄這一次是怎麼了,居然會順著靳言的心思,讓靳言娶一個農女為妻。

  難不成皇兄真的是病的時間長了,人都糊塗了?聽說,都已經讓欽天監去看日子了。這件事看起來他們父子都已經決定了,莫說是一個昌邑侯府的小丫頭,便是有其他的貴女,也未必就能改變這件事的發展。

  青鳶站在公主的身後服侍,因瞧著公主扶額頭,忙就上前替她按摩起來。

  青鳶原本是個二等的丫頭,可前兩個月,被公主無意中發現,她居然會按摩,索性就將她提了大丫鬟在自己身邊服侍。

  「青鳶,你的手藝是越來越好了,可是這件事,卻真是讓我頭疼的厲害。」公主閉著眼睛享受青鳶的服侍,一面漫不經心的說著。

  青鳶知道自己就是個丫鬟,主子說話,貌似是在對她說,可實際上,也就是這麼隨口的說著,她本不該回答。

  可既然是牽扯到了林姑娘,青鳶覺得自己就該說幾句。

  她一笑說道:「公主哪裡需要為了這樣的事情煩心。左右都是已經定了的,您只要按照皇上的意思即可。再說林姑娘雖然出身不高,可為人卻極好,性情也好。」

  「你說的是,京城裡的貴女們,也鮮有這樣人好性情好還有本事的。」公主苦笑著說道。

  實際上,在公主看來,京城裡的這些女孩兒也都是各有各的不足,當初她倒是調教出一個性情模樣都不錯的沈長馨來,偏偏是個沒主見少眼光的。

  排除出身的話,林玉岫還算不錯,若是能給她一個好的出身倒是也就罷了,可偏偏就是沒有。

  雖然之前靳言已經賞了幾個官職給她身邊的人,可不過就是九品的官職罷了,實在是看不過眼,聽說還有一個給了七品,也不知道是不是實的,可就是七品又能算什麼?

  在京城裡,便是七品官,走路都能撞到的存在,又能當成一回事不成?何況,便是這些人,也都不是她的親屬。

  靳言這小子也真是的,喜歡這樣一個出身低微的女子,也不怕被人笑話。現在還要讓自己這樣費心費力的為他著想,也不知是不是上輩子欠了靳言這混小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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