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娘已經三天沒罵我了

  冬日裡，因著地理因素，三岔口村這邊是不會下雪的。

  地里也沒有太多的活計，大家都會窩在家裡，或是串門跟人閒聊。

  顧家二房早就被老宅給分出來了，此刻一家四口分別占據了家裡的四間屋子。

  顧老二顧守信窩在被窩裡，看著土牆房子皺著眉頭髮呆。

  顧守信的媳婦蔡小蓮在廚房的灶門前看著土灶皺著眉頭髮呆。

  兩人的大女兒顧念，在自己的房間裡，緊閉著眼睛過一會兒了又睜開，一看土牆房子，又再次閉上了眼睛，然後又睜開，周而復始，一點也不閒累。

  小女兒顧芯有些害怕地坐在堂屋的小板凳上，猶豫著先去問候誰。

  她發現，自從前幾天她生了一場大病之後，這個家就變了。

  她爹十分混帳的一個人，喝酒賭錢外加打孩子，等她病好了之後，他爹除了發呆就是發呆，看向她的目光中先是不可思議，然後是欣慰，最後是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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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知道，她爹可是很討厭她的，對她露出喜悅的表情，她害怕極了，很怕她爹把她賣了。

  而且這大冷的天，往常天天喝酒的人，酒不喝了，連出門賭錢都不去了，是不是沒銀子賭錢了，終於到了要賣女兒的地步了？

  而她娘呢，十分勤勞的一個人，家裡地里啥活都能做，還會做些繡活去賣錢，跟外人挺和睦的，但卻時常罵她，不過好在不打她。

  可自從她病好之後，娘做的飯，簡直難以下咽，燒火都要費好大的勁兒才能燃起來，最奇怪的是，她娘已經有三天沒有罵她了。

  至於她姐，就更別說了，自從學會了刺繡，就啥都不做，專門做這個，最近在繡一幅大件，可是自從她病好之後，她姐天天躺床上，也不說話，也不做繡活。

  最最關鍵的事，明明他們都不正常，好像都沒有發現對方的不正常一樣。

  顧芯害怕極了。

  她爹她娘她姐姐到底怎麼了呀？

  雖然害怕，但她還是想要關心一下家人，她不敢想像，這樣的生活要怎麼繼續下去。

  她起身，搓了搓凍著的手，先是往廚房去了。

  在家裡，她爹嫌棄她笨，她姐嫌棄她傻，反正都不愛搭理她，她娘經常罵她，但好歹跟她說話。

  「娘，你在生火嗎？我幫你吧！」

  雖說她娘會罵她，平時她儘量不主動說話，可這幾天的狀態，著實無法讓她繼續憋著不說話的呀。

  「啊？哦，不用不用，咳咳，咳咳咳，你是餓了吧！我馬上就燒好了給你煮個雞蛋。」

  蔡小蓮回過神來，又被煙子給嗆著了，看著眼前這個十歲的小姑娘，又覺得自己不應該，看把人孩子給餓的，都快吃午飯了，這孩子還什麼都沒吃。

  「咕咕！」

  突然，蔡小蓮的肚子叫了。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又看了看身上的衣裳，以及周圍的土牆，她在心裡嘆了口氣。

  唉，來都來了，都過了三天了，這已經是第四天了，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呀！

  還是先把肚子填飽了再說。

  蔡小蓮：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