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氣死親爹的節奏

  第二天皇甫雲一大早就來了北寒國軍營，而且隨身帶著不少人，還有不少東西，侍衛前去通報費了不少時間，但皇甫雲沒有任何怨言，一直老老實實等著。

  眾人都有些不太明白自家陛下的想法，之前不是還說和三小姐不死不休要斗個你死我活嗎？怎麼眨眼間就好脾氣的來北寒國軍營了？

  說實話，他們有些擔心陛下會和三小姐還有北寒國皇起衝突，畢竟陛下的性格真是太陰晴不定了，很多時候做事跟自己的心情有很大關係。

  皇甫雲當初惡狠狠放話的時候也是氣急，後來想到自己的孩子，終究還是心軟下來，孩子是他如今心裡唯一的一根弦，只要觸及他就會變得柔軟。

  當然，這也是他派姬末先來好言相勸的原因，如果這邊不同意，他哪怕是兵戈相向也要把自己的孩子搶回來。

  「父皇，父皇。」遠遠的看到皇甫雲，燕雲烈就迫不及待的跑了過去，他聲音奶聲奶氣，卻很甜，很親切，甚至有些迫不及待，驚得一群人瞪大了眼睛。

  

  皇甫雲的神色早已柔和得不可思議，身後隨行之人一時間感慨萬千，他們何時見過陛下如此溫柔的神色啊。

  輕靈抬頭去看北寒烈，北寒烈神色果然不太好，但也不知該說什麼好，只是朝燕傾歌遞了個眼色，大將軍也表示自己無力，誰知道他這個小外甥見到皇甫雲會如此熱情呢。

  雖然北寒烈已經有了足夠的準備，還是被打擊得體無完膚，整個面色一片冷峻，眉頭皺得很深，他北寒烈的兒子見到他的情敵竟然把他這個親爹扔在原地，直接恨不得飛奔過去，氣得他肺都有點疼。

  燕傾傲尷尬的笑了兩聲，神色也頗有些無奈，只是看到身旁男人面色冰冷僵硬，實在有些心疼，剛想說兩句安慰身旁男人，就聽皇甫雲的話在耳邊響起。

  皇甫雲低下身子，一把托住小傢伙屁股，直接把人抱起來，小家子雙手勾住男人的脖子，面上的興奮和驚喜毫不掩飾。

  「想父皇了嗎？」皇甫雲的聲音溫柔而好聽，完全不似平日裡的霸道冷酷的口氣，以至於身後隨行之人都以為聽錯了，無論是南飛國將士還是北寒國將士，都從未見過如此溫潤如玉的皇甫雲。

  「想，孩兒好想好想父皇。」軟軟儒儒的聲音就像是有治癒的功能，皇甫雲心中多日的陰鬱一掃而光，臉上也多了許多神采。

  或許是因為太久沒見到燕雲烈和皇甫雲在一起，燕傾傲此刻有些理解皇甫雲當初發瘋成狂了，畢竟他在這孩子身上確實灌注了不少父愛，若是真不讓他們見面，只怕燕雲烈也會想念皇甫雲，但是這不代表她能原諒皇甫雲之前的所作所為。

  「聽你娘親話了嗎？」皇甫雲又問，旁若無人，完全忽視了周圍一雙雙瞪大的眼睛，眾人神色有震驚，有疑惑，還有尷尬，一時間各種各樣的表情。

  輕靈聽到身旁之人拳頭在響，一低頭果然見到北寒烈指節泛白，渾身冷氣也瞬間增加，一雙眸子更是想要噴出過來。

  「聽了，孩兒可聽話了。」小傢伙眼睛亮晶晶的，一邊說一邊用小手摸他父皇的臉，他覺得父皇好像瘦了一點。

  感受到小傢伙一如既往的親昵，皇甫雲心裡柔軟成一片，輕聲誘哄：「乖……親親父皇。」

  「啵……」小傢伙湊過嘴去就在皇甫雲唇上親了兩口，親完又親男人的臉，皇甫雲神色瞬間柔和得不可思議，一雙眼睛看著小傢伙像是要滴出水來。

  「啪！」輕靈的摺扇掉到了地上，燕傾歌手中的劍掉到了地上，兩人小心翼翼的抬頭看身旁男人，北寒烈面色陰沉如暴風雨欲來。

  這一幕來得太過突然太過震驚，不光是他們二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他們一直以為是皇甫雲惦記關心小傢伙，沒想到小傢伙對皇甫雲也是如此的關懷與依賴。

  燕傾傲昏死過去的心都有了，她怎麼也沒想到燕雲烈和皇甫雲的日常問候，會在這麼多人面前進行，而且還是當著他親爹的面。

  作為孩子的親生父親，就算北寒烈再大度，恐怕也無法忍受自己的親生兒子和自己的對頭這麼親近，這臭小子真是要氣死他親爹啊。

  「雲烈，過來娘親抱。」燕傾傲試著向自己兒子拋出橄欖枝，她寶貝兒子最親近她了，她不能眼睜睜看著小傢伙這麼氣他爹爹，雖然他現在根本不會明白這些。

  但是，小傢伙頓時就皺著眉頭，搖了搖頭，聲音有些委屈：「娘親，孩兒好久沒見父皇了，想父皇抱抱。」

  娘親天天都抱他，父皇可是好久沒抱抱了，他想要父皇抱，聽到小傢伙的，皇甫雲的心已經柔了又柔，目光一片慈愛，愉悅的聲音不自覺就從唇間溢出，連胸腔也在震顫。

  站在皇甫雲身後的姬末、千奕、姚名軒三人直接石化，別說姚名軒一直在軍中從未見過皇甫雲如此神色，就是姬末和千奕時常去燕雲苑也從沒見過皇甫雲如此柔和的神色。

  燕傾傲覺得她這個娘親也被拋棄了，心裡一股酸澀，她是真的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現在這種情況，輕靈和燕傾歌適時招呼人別在外面站著，進去坐著聊，這種尷尬的氣氛才得以緩解。

  皇甫雲因為太久沒見到小傢伙，直接把人抱在懷裡不放，小傢伙也掛在他身上，摟著他的脖子不願意下來，一時間父子倆親密無限，羨煞旁人，驚煞旁人！

  「倒茶！還不快來人倒茶！」輕靈看向一旁站著的侍衛，試圖打破這一大一小在眾目睽睽之下不合時宜的親昵，侍衛嚇得驚了一跳，慌忙顫顫巍巍的拿茶壺倒茶。

  「陛下、娘娘請喝茶，國師大人請喝茶。」

  「那個……南飛國皇請喝茶。」侍衛給皇甫雲端了一杯茶過去，皇甫雲心情不錯，示意他放到一旁。

  「父皇給你帶了很多好玩的東西，父皇陪你玩好不好。」皇甫雲對於眾人的眼光視若無睹，雙手拍了三下，四個侍衛抬著兩大箱子東西從外面進來，箱子很快打開，不難看出裡面裝的都是小孩子的東西。

  有各種玩具，有幾套衣服，還有沒有殺傷力的匕首，反正各種各樣小孩子玩的東西，看得出來都是精心準備。

  皇甫雲讓人拿了一個精緻的彩色陶瓷小人過來，小傢伙一見就興奮得手舞足蹈，拿著陶瓷小人玩得不亦樂乎。

  北寒烈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黑來形容了，黑根本無法形容他此時的臉色，自從見到皇甫雲，這個小傢伙完全忘了他的存在一般，眼裡只有他那個所謂的父皇。

  關鍵是，皇甫雲哄小孩似乎很有一套，不但帶來這麼多東西給孩子玩，而且對雲烈表現出極大的耐心。這兩年來，皇甫雲對這小傢伙真的有那麼好嗎？他晚上一定要好好問問傲兒！

  「父皇，晚上陪孩兒睡覺覺好不好？」他想讓父皇陪他一起玩，玩夠了抱著父皇睡覺覺，不想早上起來見不到父皇。

  「轟……」輕靈拍了拍自己的心臟，表示完全受不了，他兒子要是這樣，他估計氣都氣死了，他真是有些不明白，這個小傢伙怎麼會這麼黏皇甫雲？

  「好，父皇答應雲烈。」皇甫雲這會兒才看了一眼北寒烈，見北寒烈面色陰沉不由心情愉悅起來，也只有這個小傢伙最是和他一條心了，無論什麼時候都會想到他這個父皇。

  北寒烈一直極力克制，但是看到皇甫雲的眼神，怎麼心裡都不是滋味，低沉的聲音在大帳響起，又帶著一些委屈：「雲烈，你不要爹爹了？」

  小傢伙眼珠子滴溜溜一轉，這才看到自己的爹爹似乎不太高興，這會兒小臉有些糾結，他沒說不要爹爹啊！

  「要爹爹。」這傢伙奶聲奶氣的開口，倒是讓北寒烈心中頗為安慰。

  不過說完，他又玩著手裡的陶瓷小人，畢竟是小孩子，不會想那麼多。北寒烈瞧見小傢伙這副模樣，臉色更加不好，再次故作委屈，不甘心的問道：「晚上不和爹爹一起睡？是不是不喜歡爹爹了？」

  大帳之內幾個人臉色都特別奇怪，他們見過女人為男人爭風吃醋，也見過男人為女人爭風吃醋，還沒見過為一個兩歲多的小孩子爭風吃醋的，關鍵是這兩個男人還都是尊貴無比的皇帝陛下啊。

  雷啊，劈死他們吧！

  小傢伙覺得他爹爹好像有些傷心了，想了想，頗有些要安慰的意味，轉頭對皇甫雲問道：「父皇，要不讓爹爹和我們一起睡吧？」

  「噗……」輕靈覺得他的心臟真的快不行了，燕傾歌直接臉部抽搐得厲害，姬末和千奕一臉吃了黃連的模樣，眾人臉色更是說不出的怪異。

  他們沒有國師大人的膽子，自然是不敢說話，但是又不敢笑，只能憋著，把內傷都快憋出來了。

  這會兒燕傾傲是真頭疼了，平日裡皇甫雲把燕雲烈帶出去玩，她想著無非也就是四處走走，去見些新鮮的事務，完全沒想到兩人的感情會這麼好，就算他爹爹要一起睡也要問他父皇同不同意。

  唉……

  「如果你爹爹同意的話，父皇沒有意見的哦。」皇甫雲這會兒神色溫柔得厲害，更不會讓小傢伙為難，燕雲烈一聽，興高采烈，立馬又在皇甫雲臉上啄了一口：「父皇最好了。」

  北寒烈臉色更黑了，他和皇甫雲一起睡？他怕他會忍不住殺了那個男人，而且顯然皇甫雲知道他不會同意才會答應得這麼爽快。

  「爹爹，父皇同意你和我們一起睡，那你就和我們一起睡吧。」得到父皇的同意，小傢伙大大方方的邀請自己爹爹。

  皇甫雲現在的心情愉悅得很，傲兒不喜歡他沒關係，他還有這個溫暖貼心的孩子，只要孩子和他在一起，他怎麼樣都無所謂，這是他最後的極限了。

  「雲烈，你過來。」燕傾傲看不下去了，面色也帶了一絲嚴肅，聲音嚴厲，沒有兒子這麼虐待親爹的，她覺得自己有必要跟他講一講父皇和爹爹之間的差別在哪裡。

  小傢伙看了一眼自己父皇，見父皇沉默沒有說話，摟著他的小手也沒有放開，知道父皇是捨不得他，於是扭頭對燕傾傲道：「娘親，你有什麼話就在這兒說吧，我聽著呢。」

  燕傾傲心裡忽然就酸了，這可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兒子，如今對皇甫雲的依賴竟然超過了她這個親娘，這真是她的一大失敗。

  看到這裡，眾人有些佩服皇甫雲了，這個男人是做了什麼好事，才會讓這個孩子如此依賴於他？

  「好，你跟著你父皇吧，你不喜歡爹爹也不喜歡娘親，眼裡就只有你的父皇，以後也別叫我娘親了。」燕傾傲狠了狠心，也不再去看小傢伙，面色非常不好，以前即便再怎麼樣她也沒這麼狠下心來過，今天怕是不行了。

  小傢伙頓時就愣住了，漂亮的眼睛蒙上了一層霧氣，淚珠子在眼眶打轉，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皇甫雲心頭一疼，連忙放開小傢伙，安慰說道：「乖……去和你娘親說說話。」

  小傢伙點了點頭，從皇甫雲懷裡跳下來，揮舞著小胳膊往燕傾傲懷裡爬去，皇甫雲頓時覺得心裡一空，心頭一片惆悵，冷了臉色剛才的溫柔不復存在。

  姬末這時發現，他們陛下對小皇子的溫柔並非刻意，更像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寵溺，只要小皇子在身邊，陛下就能自然而然的變得溫柔，小皇子一走，自然而然恢復原來的暴戾。

  女相大人一時間感慨不已，無論陛下再是冷酷無情，心中也總是期望那麼一絲溫暖，哪怕只是一個孩子的依賴，也能觸及他心底深處的柔軟啊！

  「雲烈，以後還聽不聽娘親的話？」燕傾傲這會兒把孩子抱在懷裡，臉色才好了一些，說話語氣卻依舊嚴肅。

  「娘親，孩兒只是好久沒見到父皇了，想多陪陪父皇，娘親要是想孩兒陪，孩兒也陪娘親。」小傢伙嘟著嘴解釋，小臉上一片委屈，看得眾人都有些不忍。

  燕傾傲的心也有些軟了，他終究只是個兩歲多的孩子啊，北寒烈更是心疼，連忙開口：「傲兒，孩子還小，讓孩子和他父皇多待兩天。」

  北寒烈心裡本就對孩子歉疚，生怕傷了孩子的心，只能自我安慰小孩子比較戀舊，等他和皇甫雲待一段時間，又會想起他這個爹爹，畢竟這大半個多月來，北寒烈也看得出孩子還是很喜歡他的。

  燕傾傲輕嘆了口氣，終是沒捨得訓斥，孩子如今依賴皇甫雲，也確實是有歷史原因，她有很大的責任，或許等孩子長大了，他自然就會明白所有的事情。

  晚上小傢伙還是和皇甫雲在一起，皇甫雲就藉機住在了南飛國大營，下面的人不知道內情，只是以為北寒國皇和南飛國皇是為了能夠更好的商議兩軍下一步聯合進攻的計劃，同時心裡也為兩國能夠繼續合作感到安心。

  半夜，北寒烈、燕傾傲、輕靈和燕傾歌四人軍營旁邊一片空地上喝清酒，夜風寒涼，黑夜裡霜寒露重，但誰也沒覺得冷，對於今日的事情大家都覺得有些話想說。

  過了一會兒，還是燕傾歌在輕靈的眼色下開了口：「傲兒，看得出來皇甫雲這兩年來對孩子很不錯。」

  皇甫雲對雲烈流露出的慈愛自然而然，根本不像刻意為之，而且雲烈也頗為依賴皇甫雲，這更是說明了這一點，至少孩子這兩年沒怎麼吃苦。

  「大哥，還有烈，不瞞你們說，皇甫雲這兩年對孩子可以用四個字來形容——無可挑剔！」

  無可挑剔！北寒烈聽到這四個字是震驚不已，但同時心裡也有一些安心，換個角度想，如果皇甫雲這麼多年來虐待為難他的孩子，才是最可怕的。

  但是他怎麼也無法理解皇甫云為什麼會對他北寒烈的兒子這麼好，難道就因為皇甫雲喜歡傲兒，所以對傲兒給他懷的孩子也愛屋及烏嗎？

  「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輕靈看了一眼北寒烈，鼓起勇氣說道。

  燕傾歌接過話繼續說：「輕靈說得不錯，之前因為你和皇甫雲的交易，北寒國才得以贏來巨大的轉機，如今有了孩子這層關係，我們就不必在擔心兩國聯軍的關係會因為你的離開而破裂，滅亡東越國指日可待。」

  燕傾傲猛的灌了一口酒，神色痛苦，無奈嘆息：「可是我對不起孩子的親爹，對不起我的夫君啊。」

  其實，北寒烈已經想了很多，心頭也有了一些釋然，又聽到燕傾傲這麼說便心軟了，他可捨不得他的傲兒這麼難受，一把抓住燕傾傲的手，柔聲安慰：「傻丫頭，只要皇甫雲對孩子好，我無話可說。」

  燕傾傲覺得心裡更軟了，迷迷糊糊的看著男人，嘴裡呢喃：「烈，你為什麼這麼好……為什麼這麼好……」

  「皇甫雲畢竟照顧了雲烈兩年，孩子喜歡他也說明孩子重情，雲烈是我們的孩子，這個事實不會改變，我們自會好好疼愛雲烈，如今多一個人愛孩子，也不是一件壞事。當初是我沒能保護好你，又沒能有機會照顧孩子，要說有錯，都是我的錯。」

  「不關你的事，當初北寒國國情擺在那裡，若不是你力挽狂瀾，只怕早就風雨飄搖了，這是我們一起做出的抉擇，我們一起承擔。」燕傾傲反握住北寒烈的手，這個男人的手，她這輩子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開。

  輕靈和燕傾歌對視了一眼，自覺的離開了，兩人說著話，走了不一會兒便遇到了姬末，輕靈怪笑了兩聲，拍拍燕傾歌的肩膀，又自覺的離開了。

  姬末沒曾想會在這裡見到燕傾歌和輕靈，腳步頓在原地，這會兒本打算故作鎮定的上去打個招呼，就見到輕靈笑了兩聲隨後離開，只剩下燕傾歌一人站在原地。

  女相大人耳根子很燙，燕傾歌大步走過去，笑著和姬末打了一聲招呼，姬末看了看天空的星星，笑問：「大將軍這麼晚了還不睡？」

  今夜睡不著的人似乎很多，畢竟白日裡皇甫雲和燕雲烈的相處給眾人的震驚太大，也引起了很多聰明人各種各樣的猜測，當然大多都是關於北寒國和南飛國未來發展的人。

  「出來轉轉。」大將軍輕笑，渾厚的聲音低沉好聽，帶著成熟男人特有的魅力。

  當只剩下兩個人，氣氛就會變得特別微妙，尤其是這兩人都對方頗為欣賞，姬末抬手撩了撩耳邊亂發，也開口：「我也出來轉轉。」

  「天氣涼了，穿厚點。」大將軍脫下自己的披風，直接罩在女相大人肩上，女相頓時脊背一僵愣在原地，除了自己的妹妹，大將軍還是第一次這麼照顧一個女孩子。

  氣氛繼續微妙著……

  輕靈走著走著，見迎面走來一人，那人見到他有些詫異，不過隨之朝他走來。

  皇甫冬雨穿著一身極為樸素的衣服，頭髮隨意扎在腦後，完全看不出這是曾經驚艷卓絕的七公主，但她把自己收拾得很整齊，一雙明亮的眼睛，也愈發的清透乾淨。

  最讓輕靈沒想到的是，自從當初見她在軍中燒火做飯，這一燒就是三年，這三年來，即便是最難吃的野菜，也能被她燒出一些好吃的味道。

  「這麼晚了還不睡？」輕靈如此問，這句話是今晚被人用得最多的話了。

  「我做了一些夜宵，正準備給你送去呢，沒想到在這裡碰到你。」皇甫冬雨輕輕笑著，熟練的掀開蓋著籃子的一塊布。

  輕靈看著她的臉沒說話，或許是今日被皇甫雲的舉動震驚，一時間感慨很多，飯菜的香味飄入鼻翼，讓人很有胃口。

  這是野生的冬菇，是她在附近採摘的，很難得見到這種食材，研究了好久才做出了這道菜，因為食材較少，她也只做了一份，怕過一會兒菜涼了，做好立馬就端過來了。

  忽然跑來一個人，見到皇甫雲冬雨面色一喜，連忙拉住皇甫冬雨的袖子急急忙忙說道：「冬姑娘，上頭有人吩咐做些宵夜，你塊回去吧。」

  那人說完才見到旁邊的人是輕靈，不由得驚呼一聲：「啊……國師大人。」

  「那我們走吧。」皇甫冬雨把籃子塞到輕靈手上，急忙就隨那人回去。

  輕靈不由失笑，這丫頭近來似乎很忙……

  皇甫冬雨做好宵夜就讓人端過去，結果一時間也沒找到合適的人，只能自己送去，剛到門口便聽到裡面傳來孩童歡樂的笑聲，皇甫冬雨心裡也不禁柔軟起來，原來是小皇子啊。

  「什麼人？」

  「我是火頭營燒火做飯的丫頭，前來給小皇子送宵夜。」皇甫冬雨輕聲一笑，將手中的食盒提起給守衛看。

  「進去吧。」簡單的幾句盤問之後，守衛了解了情況，便直接放行。其實這位冬陽姑娘他們認識，在火頭營挺有名氣的，做的飯也好吃，他們盤問也不過是例行公事。

  「父皇，父皇，痒痒……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聽到小皇子的聲音，門口的侍衛們表示不能接受，南飛國皇這麼冷酷嚴肅的人，竟然在和小皇子在玩撓痒痒。

  「雲烈，你更喜歡你爹爹還是父皇？」裡面的人聲音柔和，帶著一絲愉悅的笑。

  皇甫冬雨站在門口的腳步頓住，剛要掀開大帳帳簾的手停在空中，她不是詫異於這道聲音是她皇兄，而是詫異於她的皇兄聲音竟會如此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