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血書傳心

  自從中間那張關於保護與監禁的紙被捅破，皇甫雲每日照來燕雲苑，照常關心燕傾傲肚子裡的孩子，也照常和燕傾傲說話，燕傾傲也沒有表現出任何不好的情緒。

  兩個人看起來依舊是相敬如賓，甚至可以說是相親相愛的皇帝皇后，但皇甫雲知道，他這樣的做法燕傾傲心中定有不滿，只是她從來不開口，也不埋怨，就像那件事情沒有發生一樣。

  不急！不急！

  他至少還有幾年的時間，他一定可以得到傲兒的心，時間可以消磨一切，包括傲兒對北寒烈的感情。

  

  當初北寒烈就是因了近水樓台，所以才打敗了他，如今一切都倒轉過來了，他更不能慌！

  皇甫雲捏著泛白的指節骨，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燕傾傲總會是他的，只要他付出全部的真心，但又一次一次的忍住內心的衝動，不去理睬燕傾傲心中的芥蒂和不快。

  他最想做的事情與他必須做的事情截然相反，甚至相互矛盾，他愛燕傾傲，他想滿足她的一切心愿，想無微不至的寵她，但他沒有辦法不看住燕傾傲，沒有辦法不掌控她的一切，他擔心這個小女人永遠不肯乖乖的待在他的身邊，但他只想讓她待在自己的身邊。

  「陛下，皇后娘娘請您去一趟燕雲苑。」

  聶公公的聲音試探性的打斷了皇甫雲的思緒，男人茫然抬頭，待反應過來，唇角隨之勾起一抹孤獨，陰沉的面色亦如烏雲散開，霎時晴空萬里。

  身旁的聶公公震驚不已，連忙伸手為皇甫雲引路，這條路陛下每日都走，但他覺得陛下今日的步伐異常輕快。

  皇甫雲很快便來到燕雲苑，今日燕傾傲沒在看書，卻在與丫環們挑選好看的錦盒，幾個人商量了一翻，挑選了一個寶藍色錦盒，然後將一條絲巾放在了裡面。

  「傲兒這絲巾，是打算送與誰？」皇甫雲一進門就落座於燕傾傲身邊，自然而然看著她的眉眼開口。

  「國老夫人。」燕傾傲淡淡笑道。

  皇甫雲心裡有些微的失落，他還以為傲兒會送給他，只是聽到是國老夫人，他倒也沒有了不快，以為燕傾傲想去國老府。

  「不知陛下可否派人幫我把這方絲巾送去給國老夫人？」燕傾傲繼續開口說道。

  可以說，燕傾傲的每句話都帶著試探，她如果直接提出想去國老府，反而會引起皇甫雲的在意和猜忌，不一定能得償所願。

  「傲兒在宮裡也待得悶了吧，不如朕明日陪你去國老府上你親自送與國老夫人，我們順便一起散散心。」皇甫雲想了想，終是開口說道。

  皇甫雲肯帶燕傾傲出去散心，這確實有些難得，燕傾傲眸光中亦有些微詫異，不過一瞬之間恢復如常，但皇甫雲依舊將這剎那之間的光采盡收眼底，傲兒終究也是想出去的。

  「那也好，多謝陛下體諒。」燕傾傲這話委婉，又帶著一絲感激，皇甫雲心裡頓時就柔成一片，忍不住朝燕傾傲越靠越近。

  「傲兒晚上想吃什麼？」皇甫雲一手自然摟過燕傾傲的腰，一邊笑意滿滿的問道。

  燕傾傲看了看屋裡收拾東西和偷偷竊笑的丫環們，目光落在腰間的大手上，她和皇甫雲經常逢場作戲，也會在眾人面前有些親密的動作，但燕傾傲看著皇甫雲，腦中總是浮現出另一個面色蒼白的男子。

  皇甫雲很清楚，在有外人的場合下，哪怕是只有幾個丫環，傲兒也絕不會拒絕他的觸碰，只要他不逾越界限，她也不會撕破臉，他甚至在想，他可不可以慢慢的再大膽一點。

  皇甫雲心裡打著自己的小算盤，人他終於帶回南飛國了，接下來就是不顧一切的俘虜她的心，直到她願意留在他身邊。

  「晚上嗎？」

  「是啊，傲兒晚上想吃什麼……」

  「荷葉飯。」

  下午，千奕和女相姬末到來的時候，遠遠就看見一群丫環們圍在湖邊，個個心情愉悅，嬉笑閒談，湖中一葉小舟悠閒的飄在水面。

  待看到舟上的人，千奕頓時揉了揉眼睛，總覺得眼睛有點模糊。

  「千公子不必看了，是陛下在采荷葉。」

  姬末目光落在岸邊的燕傾傲身上，無聲一笑，自從歡迎宴見過陛下對燕傾傲的態度之後，她便知道，這個女人已經入了陛下的心。

  「本公子覺得我要瞎了。」千奕頓覺頭疼不已，他不覺得皇甫雲會沒事去采什麼荷葉，一定是燕傾傲那個女人做了什麼，再這麼下去，他擔心皇甫雲會走火入魔。

  「阿雲，讓侍衛們去采就行，何必親自去做。」

  「朕已經答應要給傲兒做荷葉飯，荷葉當然得親自采。」

  皇甫雲的話自湖面傳來，聲音里還帶著一絲愉悅，只要傲兒能開心，別說采荷葉，下湖裡去抓魚他也願意。

  「真是瘋了。」一個皇帝做什麼荷葉飯！當然，千奕沒敢把自己的真實想法說出來。

  千奕和姬末很快就走到燕傾傲面前，千奕目光著急的追隨著皇甫雲，姬末卻向燕傾傲行了一禮：「見過皇后娘娘。」

  之前只是在大殿上見過燕傾傲一面，只是覺得燕傾傲極美，氣質也很不一般，今日一見，她才發現燕傾傲不是一般的美貌。

  這個女子，給人一種琢磨不透的感覺！姬末這樣想。

  在大殿上的時候，你會覺得她深藏不露，一切流言蜚語對她毫無殺傷力，她乖乖的跟在皇帝身邊一言不發，任由身旁男人替她解圍，又在陛下要斬殺陸大人時，三言兩語將陛下勸住，贏得人心。今日，她看自己的目光又像是一種多年未見的老友，讓人感到莫名心安，又莫名驚悸。

  「女相大人不必多禮。」燕傾傲沒曾到會在這裡見到了她來南飛國之後第一個讓她感興趣的人，相比起之前無聊打發日子的時間，今日算是讓人心情愉悅的一天。

  這位女相大人看起來清秀斯文，纖細的腰肢盈盈一握，但身姿筆直，乾淨清透的臉上幾乎完美，眉間自有一股英氣，首先看起來就讓人覺得舒服。

  但這雙眼睛，總能讓燕傾傲想到輕靈，同樣一雙看盡人世的眼。

  燕傾傲想起這位女相在大殿之上所說過的那些話，看似大膽隨時都可能觸怒天威，卻每一步都恰到好處。南飛國滿堂文武緘口不言，唯有她不卑不亢，循循善誘一般，最終讓皇甫雲將她的身份坐實，真可謂是高！

  兩個不太相識的人第二次見面，大方的打量著對方，眼光中絲毫沒有任何避諱，在各自打量完後，心中各自百轉千回，內心的想法和猜測卻不表現出來。

  皇甫雲採好荷葉上了岸，嫩綠的荷葉在他手中發著綠亮的光，他一身艷紅，妖冶的臉上一片春風得意，眉梢掛著不言而喻的喜悅。

  「傲兒，這些夠了吧？」

  「夠了。」燕傾傲開口，聲音有些嘶啞，喉中就像卡了什麼東西一般。

  這一刻，燕傾傲覺得面前的皇甫雲如此不真實，自她第一次見皇甫雲，這個男人桀驁，霸道，邪肆，甚至有些不正經，但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聽到燕傾傲的回答，皇甫雲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身看向千奕和姬末，聲音依舊柔和：「你們找朕有事？」

  這樣的皇甫雲，姬末是第一次見，她是新任丞相，在南飛國的時間並不長，但和皇甫雲接觸也有一段時間了，眼前這個男人，超出了她對皇帝陛下的認知範圍。

  「女相大人說……」

  千奕剛剛開口，便被女相大人打斷：「我無事，只是進宮來走走，恰巧路過這裡，不曾想遇到陛下在采荷葉。」

  這個時候，她絕不會提些政務去打掃皇帝陛下的興致，看陛下這樣子，該是難得一次討得美人歡心，腦子有病的人才會說自己有事。

  「我也沒什麼事，只是隨意逛逛，打掃陛下和娘娘了，我們先行……」意識到自己似乎來錯了地方，千奕連忙附和著說道。

  「無妨，本宮今日難得有興致出來，碰到二位大人實屬機緣巧合，本宮想邀請二位大人共進晚餐，不知可否？」皇后親自相邀，這很危險。

  千奕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今日阿雲要親自下廚做荷葉飯，他是腦子不夠砍了才敢吃阿雲做的東西，他不禁懷疑燕傾傲是不是在故意報復他？

  千奕看了眼皇甫雲的臉色，他神色微冷，威脅之意十分明顯，顯然是不想讓他留下來，偏偏這個時候姬末一言不發，他剛要硬著頭皮拒絕燕傾傲，沒想到那個女人搶先一步，絕了他的後路。

  「二位大人若是瞧不上本宮，不肯給本宮這個面子，那就算了。」不等千奕說話，燕傾傲笑意盈盈的補充道。

  千奕第一次有些後悔招惹燕傾傲了，弄得現在他騎虎難下，再看了一眼皇甫雲，皇甫雲此刻面上毫無表情，連剛才僅有的一絲暗示也收了起來。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這個時候，姬末開了口。

  千奕暗自鬆了一口氣，這可是姬末答應的，他什麼也沒說。

  皇甫雲一言九鼎，說做荷葉飯便做荷葉飯，然而，姬末半路建議皇甫雲熬一點荷葉粥，皇甫雲一想覺得有理，便在御廚戰戰兢兢的幫助和指導下，成功做好了荷葉飯和荷葉粥。

  飯菜端上來的時候，恰是傍晚時分，荷葉飯卻只有燕傾傲的一份，下午所采的大半部分荷葉都被皇甫雲用來做實驗了，其餘菜是御廚們做的。

  結果，燕傾傲剛吃了幾口便嘔吐起來，說是油煙味太重有些反胃，丫環們連忙把一併做好的荷葉粥端上來，燕傾傲嘗了幾口，不吝誇讚皇甫雲荷葉粥做得不錯。

  皇甫雲心情大好，讚賞的看了一眼女相，姬末微微點頭，表示心領了，千奕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好像姬末一早就知道燕傾傲會對荷葉飯反胃一樣，難道她懷過孕嗎？

  這位女相，除了處理政務之外，對生活上的小事也如此細緻周到嗎？女相不愧是女相，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啊！

  然而，就在這個恰到好處的時刻，燕雲苑來了一位相府的人，說是有最新要務急需女相處理，姬末便藉此機會順理成章的離開了燕雲苑。

  千奕瞬間感覺自己掉入了一個大坑，尤其是只剩下他們三人，皇甫雲幾乎要殺人的目光游移在他身上，他頓時脊背一涼，匆匆找了個藉口朝姬末追去。

  兩人走後，只剩下燕傾傲和皇甫雲，方才還端著的皇甫雲自然握住燕傾傲的手，而此時，燕傾傲滿腦子都在想明日如何與雷厲天會面的事情。

  出宮的機會是得到了，但她又該如何會見雷厲天？

  外面的雷厲天會採取怎樣的行動配合她，這一切都還尤未可知。

  燕傾傲本打算只是傳遞消息給雷厲天，但終究沒有下定決心，她想知道北寒烈現在的情況究竟怎麼樣，不親自問一問終歸是不放心。

  晚上三更天，燕傾傲終於放下了手中的書上床休息，由於燕雲苑每日的蠟燭被皇甫雲下令控制，三更天蠟燭就要燃滅了，燕傾傲吹了燭火上床。

  直到四更天，燕傾傲依然沒有睡著，而此時，被子裡忽然伸了一隻手進來，準確無誤的搭在燕傾傲手上。

  燕傾傲渾身一僵，動也不敢動，沒想到皇甫雲四更天了還沒睡，皇甫雲覆蓋著她的手很熱，他有些小心翼翼，像是怕吵到人，又像是怕自己的動作被揭穿一般。

  過了一會兒，燕傾傲見皇甫雲依然沒有收回自己的手，假裝要醒，順便翻了個身，掙脫了皇甫雲的手，她擔憂皇甫雲察覺，因此將臉朝皇甫雲這邊翻了過來。

  「傲兒？」男人試著叫了一聲，燕傾傲沒什麼反應，緊接著，皇甫雲就再也沒有動作。

  半個時辰過後，燕傾傲突然覺得有一隻手在摸自己的臉，剛要醒來，便聽到耳邊一道驚痛的聲音：「唯有你在我身邊，我才能感覺到自己是真正活著的。」

  皇甫雲不是在做夢，他吐字清楚，語氣中帶著無法言喻的憂傷，燕傾傲再也無法平靜，翻了個身，背對著皇甫雲。

  皇甫雲也不再說話，不一會兒，燕傾傲聽到了平穩的呼吸聲，但她知道，一個人若是睡著了，平穩的呼吸聲里不會出現緊張和侷促。

  ……

  第二日清早，皇甫雲和燕傾傲都起得很早，兩人用過早餐後便一起出門去國老府拜訪，燕傾傲的初步策略是出宮之後在熱鬧的地方找個藉口下車，但她並沒有想到，這和輕靈給雷厲天出的主意正好相契合。

  難怪那人沒告訴她在哪裡會面，因為要會面實在是太難了，皇甫雲一直在她身邊，即便是去店裡小逛也隨同她在一起。

  燕傾傲始終沒有看到雷厲天，直到一隻老鷹落在一個商鋪的屋檐，燕傾傲才確定雷厲天就在她身邊。

  這是雷厲天的老鷹木木，在這個時代，相當於一駕無人偵察機。

  燕傾傲四處觀看，仿若被浮城的熱鬧繁華所吸引，而實際上她只是在找雷厲天。

  此時，皇甫雲的目光落在一處台階之上，像是觸景生情一般，忽然轉頭看向燕傾傲：「傲兒，還記得小的時候我們在這裡逛街嗎？」

  「奧？我小時候來過這裡？」燕傾傲詫異的問道。

  她很難想像，北寒國大將軍府的三小姐會和南飛國的皇子能夠有什麼聯繫。

  而且，她的記憶一直在減退，連和北寒烈的有些記憶都在失去，更不可能會記得皇甫雲的事情。

  「是啊……我們從小就認識。」皇甫雲淡淡說了一句，眼裡一閃而過的失落。

  他們之間有很多很多事情，傲兒不記得，他卻永遠放在心上，永遠不會忘記。

  「妖女燕傾傲！」大街上忽然響起一道不和諧的聲音，緊接著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衝到他們面前。

  燕傾傲目光微動，頓時意識到這個男人口中的說的就是她。

  「殺了這個禍害我國的妖女！」

  「來呀，妖女在這裡。」周圍頓時接二連三響起這樣的聲音，一群普通百姓模樣的人衝到燕傾傲和皇甫雲面前，口口聲聲喊著燕傾傲是妖女。

  皇甫雲眉頭緊皺，沒想到初次帶傲兒出門就遇到了這樣的事情，他眸光一掃四周，頓時渾身散發出陣陣冷意，這些人真的是普通百姓嗎？

  「沖啊，殺了妖女。」百姓們開始發生暴動，將皇甫雲和燕傾傲團團圍住。

  皇甫雲的護衛隊聞聲追趕過來，但由於是普通百姓，他們也不好拔刀相向，皇甫雲擔心燕傾傲受到傷害，護著燕傾傲便率先離開，將剩下的事情交給護衛。

  那群人見燕傾傲離開，頓時全部撲了過來，兩人一時無法順利離開，皇甫雲命令幾個侍衛護著燕傾傲，自己出面解決暴動，他倒要看看是誰在幕後搞鬼。

  「來人啊，快趕馬車去送皇后回宮。」

  皇甫雲話音剛落，一個侍衛說了聲「遵命」，當即跳上了馬車，馬鞭子一抽馬屁股，馬車頓時朝皇宮的方向飛馳而去。

  侍衛們為馬車掃了一條路線出來，馬車順利出了人群，燕傾傲本來打算趁亂溜走，但在看到身後而來的趕馬車之人是雷厲天時，頓時眼前一亮。

  這主意還真是大膽啊！這場所謂的暴動，只怕是他們的掩飾，但這樣未免太冒險了。

  「皇后娘娘請上車。」雷厲天的聲音轉眼便在耳邊。

  自不必說，燕傾傲迅速上了馬車，幾個侍衛跟在馬車後面跑，雷厲天不自覺加快了馬車速度，稍微與後面的侍衛拉開距離。

  「夫人，是國師讓我來的，尊主不知道。」馬車一遠離人群，雷厲天當即說道。

  「尊主他還好嗎？」燕傾傲開口便問道。

  「老實說，尊主的情況不太好，自夫人走後尊主每日鬱鬱寡歡，就像是沒有了精神依託，身體也日漸瘦，大家都很擔心尊主的身體。」

  國師大人交待過，讓他實話實說，雖然怕夫人擔憂，但恐怕也只有夫人能夠幫上忙，所謂解鈴還須繫鈴人啊。

  雷厲天話音剛落，車廂裡面忽然傳來一聲匕首劃破血肉的聲音，雷厲天心下一驚，連忙掀開車廂前簾，頓時愣住。

  「夫人！」

  「好好駕馬車。」

  燕傾傲一邊說話，一邊拿出懷裡的手帕，她用右手食指蘸著左手胳膊上的血在手帕上寫字，速度飛快。

  雷厲天心中頓時百味雜陳，所有的疑慮與猜測全都消失，想問的那個謠言也終究沒有問，夫人，始終是尊主的夫人啊！

  在他第一次見到夫人站在尊主身邊的時候，他便知道尊主身邊只能站著這樣的女子，也難怪尊主始終如一的愛著夫人，他見到夫人剛才的舉動全明白了。

  「夫人，尊主要是知道你傷了自己，會心疼的。」雷厲天在車外低聲說道。

  「只有這樣，你們尊主才能夠明白我的意思。」說話間，燕傾傲已經寫好血書。

  她掀開車簾立馬交給雷厲天，又不放心的吩咐道：「要照顧好你家尊主，讓他等我，還有他的孩子。」

  雷厲天心頭一震，收好血書，眼眶濕潤，尊主終於有孩子了。

  皇甫雲昭告天下的那道聖旨里所提到的夫人懷孕，原來真的是尊主的孩子。

  燕傾傲撩開馬車簾向後看去，後面的侍衛還沒追上來，但兩邊皇甫雲派來的隱衛卻和馬車平速，現在的地形兩邊都是叢林，適合脫身。

  「厲天，你考慮好怎麼脫身了嗎？」

  「嗯。」雷厲天應了一聲，卻並沒有說明脫身的具體計劃。

  實際上，他們已經安排好了死士，造成混亂即可，若是他就這麼好好的離開，會讓皇甫雲對夫人產生逃跑的懷疑。

  「厲天，前面有一處懸崖，但並不深，以你的輕功，定能脫險。」

  燕傾傲不知道雷厲天是什麼辦法，但她猜測定然會有犧牲，但如果馬車墜入了懸崖，然後來個金蟬脫殼，卻可以避免無謂的傷亡。

  「夫人，這怎麼行？」雷厲天當即否定，這樣夫人就要偽裝與他打鬥的場景，他怎麼可以傷害夫人？

  「記住了，一入懸崖立馬脫身，不然皇甫雲很快就會派人前來。」

  燕傾傲說完，從身後拍了雷厲天一下，雷厲天見燕傾傲心意已決，只能配合著燕傾傲，與她假意交手。

  幾招過後，兩人離懸崖越來越近，燕傾傲一拍馬屁股，馬兒頓時狂奔向前，與此同時，燕傾傲的身體被馬車拋了出去。

  聽到隱衛傳來燕傾傲受傷的消息，皇甫雲連忙趕往現場，他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會被人專了空子，竟然被一個暴動分子駕上了馬車，而且那人還逃跑了。

  今日的事情太蹊蹺了，原本看起來很嚴重的暴動，輕而易舉就被鎮壓了，好像只是一場鬧劇，這件事情不正常。

  「傲兒，你怎麼樣？」皇甫雲匆匆趕到，眸中的神色冰涼得嚇人，周身氣壓更是如死神來臨一般，一干御林軍帶刀侍衛和隱衛立在兩側，個個慚愧的低著頭。

  「沒事，只是沒想到刺客化成了馬夫，手臂被刺了一刀而已。」燕傾傲輕輕一笑，表示自己沒什麼事。

  皇甫雲的目光全落在燕傾傲受傷的手臂上，眸中一片擔憂著急，這麼嚴重了傲兒還說沒事？看到皇甫雲的模樣，燕傾傲有些不自然，這個男人不知道這是她自己傷的自己。

  「我怕動了胎氣，沒怎麼敢出手，只是給了馬一掌，等到馬受了驚，我便用盡全力從馬車上跳了一來，也沒和刺客多做糾纏。」燕傾傲繼續解釋。

  「你和孩子沒事就好。」皇甫雲想到事情的驚險，現在還心有餘悸，他以後要加大對傲兒的保護力度，再也不能發生這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