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 逍遙老祖·劍魔傲天【2】

  李易心中的殺意，逍遙大長老心知肚明，卻是並沒有介意。

  作為李傲天的傳人，如果連這一點的警覺都沒有，那麼，實在不配李傲天的威名。

  能使得長劍在飛速之中反向生生折返回來，逍遙大長老絕對相信，自己的推測沒有錯！

  事實上，第一眼見到李易背後的長劍，逍遙大長老，便已經確定了這人的身份，只是，他心知肚明，卻是並沒有揭穿。

  知道對方心中已經起了警惕之意，逍遙大長老，便將最關鍵的一句話說了出來。

  他目光直視李易，眼前的年輕人臉上波瀾不驚，只是背後的劍，卻是微微一聲顫抖。

  這一點，就夠了。

  

  歷練不夠，有絲毫的破綻，都逃不出逍遙大長老老辣的雙眼。

  這句話一說，李易心中的震驚，遠遠大於他所表現出來的劍意的紊亂。

  紊亂的劍意，使得背後的長劍輕微的顫抖了一下，而便是這一刻，李易便已經知道，自己，依然不夠鎮定，依然，露出了破綻。

  回想《劍魂十三卷》，越是想，李易便越是沉迷，而在沉迷的同時，卻越是能感受到裡面的那股子絕望和悲慟之意，能讓一代劍魔，能讓先天大成、實際上甚至於很有可能早已經跨入了武修成聖的境界的李傲天悲慟而自行了結生命之事，到底是什麼？

  逍遙老祖，或許，真的和逍遙老祖有關。

  「余悲秋經年，辟蹊徑留此《劍魂道》功訣，走極致之路，悟極點之道，非常人之殘忍，故非心性堅韌者莫要修習！

  余自得道以來，每日悔悟痛恨，以精血淬鍊劍魂，以心血培養，感慨如血海之深，霸氣比蒼天深足！只是，余後感悟，得道又如何，當年之錯已不再，如今只求一死，來釋心中之悔悟！

  後輩修煉，達御劍之境，便可收斂！切記！

  生之一道，不在長久，不在求道，而在快意江湖，快意人生！後輩謹記！謹記！

  今留《劍魂道》十三卷，以詮餘五十年之天道感悟！後輩若幸得此卷，定要引以為戒，且莫造次！

  傲天真人，絕筆。」

  悲秋、殘忍、悔悟、痛恨、感慨、錯已不再、只求一死……

  能讓一個修煉霸劍道這般剛猛而堅韌的男人，悔悟痛恨，感悟天道五十年而無法釋懷，最終選擇自殺，這悔恨之深，只強，實在讓人驚嘆。

  可以想像，這其中，隱藏著怎麼樣的一段血淚。

  知道自己已經露出破綻，而且以逍遙大長老的實力，要滅掉自己甚至於不需超過三招，李易便也坦然了起來。

  能到這般地步，如此隱秘而慎重，李易頓時選擇了默認。

  雖然默認，李易的目光依然絲毫不懼，銳利的盯著逍遙大長老，只有這個人，才最具有威脅性。

  「逍遙老祖，是女人？」李易冷聲道，這一刻，和逍遙大長老，暫時關係不明，沒有情分可言。

  「不錯，不僅是女人，還是武學奇才、美艷無比！是逍遙世家的驕傲！」逍遙大長老目光鎮定，看似渾濁的老眼，裡面深沉的可怕，但是這般目光，在提到『逍遙世家的驕傲』的時候，卻是充滿的尊敬和敬畏。

  「逍遙老祖，李家老祖李傲天，什麼關係，真是夫妻？」李易沉聲問道，這一刻，他的語氣卻是稍有緩解。

  「夫妻不夫妻，有心即可。

  兩人均是使劍之人，江湖之上，一般多以男修刀，女修劍；而兩人，卻均是劍痴、劍魔，逍遙老祖，名逍遙秋水，所創『秋水劍』能以真氣御空飛行，氣貫長虹，以二十歲年齡，成就先天大成高手，離武修成聖，只有一步之遙，其資質，當世當真再無他人可比。

  劍魔李傲天，一心求劍，聲名不顯，而立之年，卻在一場殺戮之中，一劍殺死兩大先天高手，名震江湖……

  於是，兩位愛劍之人，約定了第一場的比斗。

  第一場，大戰一天，逍遙秋水老祖，輸了。

  第二場，大戰三天，逍遙秋水老祖，再次輸了。

  第三場，大戰十秒，逍遙秋水老祖，死了，劍魔，突破了。」

  很簡單的述說，很深沉的語調，卻是使得場中的氣氛一陣陣的壓抑，壓抑的，李易心頭有些沉重和心痛。

  是的，心痛，不知道為何，忽然間湧起的心痛。

  如果，為了突破，而殺死一個真正的對手的話，這殺戮，未免太狠！

  如果，是失手的話，作為劍魂道，這根本是絕對極致的失敗，因為劍魂道控劍之人，失手，幾乎是不可能的！

  如果，殺死一個人，便以為能使得心中的牽盼和情愫了結，這殺，就是讓人一輩子無法釋懷的痛了。

  同修劍魂道，李易瞬間明白，李傲天，走的是第三條路，因為，他發現，在比斗之中，他愛上了這個讓他無法再潛心修煉的女子。

  因為愛，所以殺。

  殘酷，傷痛。

  同修劍魂道，李易感同身受，眼前似乎飄飄忽忽的出現了那麼慘厲的一幕，一名眼中滿是靈動和深摯愛意的女子，陡然間被長劍穿胸，卻是面帶著淡然微笑的死去。

  因為解脫，因為死在心愛人的手上，以為感受到了無法割捨的愛而下殺手的動向……

  殊不知，那死亡的微笑，卻是讓生的人，一輩子在痛苦之中沉淪。

  「傲天真人……絕筆……」

  不留下這份劍魂道，不是因為不想家族興盛，而是不想造就一個無情的狠辣後輩！

  這一刻，李易懂了，真的懂了。

  李家，男女均可修習的劍法，就是秋水劍，秋水無痕，秋水碧影……這都是輕功身法，卻都包含了什麼意蘊？

  這一刻，李易選擇了相信，不僅僅是因為逍遙大長老的幾句話和他自己的感想，而是，逍遙世家，能有逍遙秋水這般的長輩，這後輩，是絕對不會差到哪裡的！

  「這是一段很悽美的愛情。」李易微嘆，殺意淡泊幾分，能這般述說，這般沉重，而且還有著直接聯繫的人，是值得相信的。

  暫時放下了仇恨和警惕，李易心中一陣疲憊。

  「不，這告訴我們後人的，是寬容，和深思，這段愛情，是偉大的，也比較完美。」逍遙大長老話鋒一轉，卻是銳利了起來。

  「他們，雖然沒有在一起，但是實際上，第一次的比試，李傲天老祖，便已經相讓了，第二次，更是親傳和指正了不少，逍遙世家能有今天，李傲天老祖，功不可沒。

  所以，實際上，所在當時家族之人都很憤怒，但是看到秋水老祖臉上恬淡的笑容，大家微微呆愣之下，卻是都慢慢的明白過來了，後來，李傲天老祖，便成為了逍遙世家的祖宗。

  世界上，能識得這柄劍，並能使用使其偏轉的，便只有李傲天老祖一人，當初，我……祖輩親見，因此，對你的身份，我很確定。」

  李易眼中閃過一絲亮光，看了四位長老一眼，微微示意，其他四位長老頓時明悟，看了大長老一眼，便當即退開離去。

  等四人確實離開，李易忽然道：「逍遙老前輩，當初秋水老祖身死，你也在場吧。」

  逍遙老祖微微沉默，點了點頭道：「不錯，當初我八歲，正好在場。」

  李易微微點頭，道：「這事情，老祖你知道便好，老祖實力高深，自然明白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眼下，有一點不錯，那便是，我確實是李家的後人，只是，如今，淪落江湖而已，以老祖手段，想必一切都已經查清楚，所以，有些東西，你明白就行，抖出去了，對大家都不好。」

  逍遙老祖捋著鬍鬚笑道：「哈哈，小子，你太謹慎了，不過，老夫沒有你想的那般厲害，只是先天大成而已，連三十年前那先天大成高手，尚且都比老夫強的太多，只是老夫當年有些奇遇，被人追殺幸得不死，被一聖域奇人度了一股靈氣救了性命，這才能苟活如今，眼下，老夫只是一年過九旬的長老而已，呵呵，感覺，也活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