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報應

  秋無靈步伐極其沉穩地自屏風後走來，他笑得依然如三月的風，和煦暖人，「自然！」

  芸在莫名的命的心裡暢快了一些，那口堵著氣也慢慢開始散了。

  他身後跟著三人，其中一人打扮儒雅，正是今日那記錄案件的師爺，另外兩人卻是衙門裡的差役。

  尹老夫人看到進來的幾人瞬間反應過來，自己這次是上了這個小丫頭的當了。

  她心裡又恨又急，從來都是她算計別人，如今她也被別人算計了，還是這樣要命的事情，哪裡肯就此罷休乖乖認命。

  尹老夫人從床上撲下來，伸手就要與芸在撕扯，「你這個死丫頭，趁著我病得糊裡糊塗，就故意引著我說一些我本沒有做的事情，你的心腸真的好歹毒啊！我這個孤老婆子沒了兒媳失了兒子，如今人人都來欺負我。」

  芸在雖然離她不遠，但是勝在動作靈活，忙後退一步迅速躲開了，她一下子跌到了秋無靈的懷裡，秋無靈穩穩地扶住了她。

  雖未受傷，但是戴著的面紗卻被尹老夫人一把扯了下來。

  這已是尹老夫人今日第二次與芸在撕扯，眼下她該說的也都說了，秋無靈哪裡還能再忍，他一腳踹在尹老夫人胸口，這一腳踢的極重，她被踹得一頭仰過去，吐出的一口鮮血生生糊了自己一臉。

  芸在看著躺在地上的尹老夫人一點動靜也沒有了，又想著如今官府的人就在眼前，將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她就怕秋無靈因此又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煩，握著秋無靈胳膊的手不自覺的緊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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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無靈明白她這是擔心自己惹上官司，忙在她耳邊輕聲說：「你不必擔心，我自有分寸，這些衙門裡的人要不是與我相熟，今日也不會來，不該說的他們一句都不會多說，不該看的即使看到了，他們也只會當沒看到。」

  他看芸在依然一臉的擔心，又笑著說了一句，「你只管放心，沒有人會為了一個沒落的尹家，得罪秋家的。」

  芸在又看一眼立在一旁的三人，看他們不說話不言語，看著她瞧過去反而恭敬地對著她行了一禮，心裡知道秋無靈說的並非只是安慰她的話。

  阿蘭叫了一聲，「芸在，你快看！」，對著她指了指地上的尹老夫人，原來那尹老夫人只是一時間暈了過去，現在卻又緩過勁兒來，在地上掙扎開了。

  尹老夫人強撐著從地上爬起來，用手胡亂的抹了一把臉上的血，她被打得不輕，話都說不利索，但是氣勢上卻不示弱，「你們...你們...幾個...好大的膽子，在我家裡...竟然要殺了我，來人啊...來人啊...有人要殺人啦！」

  上次尹大夫人還可以裝作聽不見，但是這次屋子裡的動靜實在太大了，加上又聽到了尹老夫人的呼喊之聲，尹大夫人也不敢掉以輕心，她怕萬一屋裡真出了什麼事自己說不明白，白白給自己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既然母親喚我們進去，那我們便快些進去伺候吧！」

  她嘴上說得著急，腳下卻不急不慢地，晃晃悠悠地由貼身的管事媽媽扶著往屋裡去。

  尹家的其他人知道，他是故意拖延，更不敢急著上前，就連剛才多嘴的尹八娘，都只是與尹四娘一起跟在最後面。

  尹大夫人一進屋子就看到地上有斑斑血跡，尹老夫人趴在地上，其他人都站在一旁，她看這情形還以為尹老夫人已經沒了氣息，剛想讓身邊的媽媽上前探一探，那尹老夫人卻開了口。

  「老大媳婦兒...老大媳婦兒...救我...」

  尹大夫人本來以為他這討人厭的婆婆已經被閻羅王收走了，結果又是空歡喜一場，果然『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她心裡本就煩躁，又聽到尹老夫人叫魂兒一般的不住地喚她，更是不耐煩。

  她用眼神示意身邊的媽媽，去攙扶地上的尹老夫人。

  尹老夫人看自己的兒媳並不上前，只是指示了一個媽媽來攙扶自己，心裡不滿，暗想著等她好了，要好好收拾收拾這歹毒的婦人。

  她年紀不小，卻耳不聾眼不花，芸在與秋無靈就站在她的正前方。

  她雖然與芸在撕扯了好幾次，卻因為芸在一直帶著頭紗，並未看清楚芸在的樣貌，現在卻看得清清楚楚，她就像看到真正的鬼魅一般，嚇得僵在原地，嘴唇哆哆嗦嗦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芸在與秋無靈一時間也不知道她是怎麼了，秋無靈只想著護著芸在，便摟著她的肩後退幾步。

  那尹老夫人剛才全部的目光都被芸在吸引去了，並未看一眼秋無靈，現在又看到芸在身邊的秋無靈，眼睛睜得更大，仿佛看到了比剛才更加恐怖的東西一樣。

  「你...你...是你...你居然還活著」，她先是指著芸在，後又指著芸在身邊的秋無靈，「還有你...你們...你們...」

  她一口氣上不來，直挺挺地仰了過去，撞得地面砰砰響，一屋子的人都不明所以地看著她，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何事。那個媽媽也是見過一些場面的還算鎮定，她大著膽子去探了探尹老夫人的鼻息。

  「夫人，老夫人沒氣了。」

  尹大夫人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她裝作傷心落淚的樣子，拿著帕子揩了揩眼淚，「既然如此快些將母親抬上床，淨身穿壽衣吧。」

  阿蘭覺得這尹家的人也都夠奇怪的，這種時候一般的人家不是該慌裡慌張地讓下人去尋個郎中來嗎？這尹夫人倒是利索，這麼著急就要給她婆婆穿壽衣。

  尹家雖然還有女兒在，但是看到母親已死，事情已經成為定居，又想著如今只有一個大哥哥可以指望，嫂子必然不可隨便得罪，也都不敢言語按著尹夫人的吩咐默默行事。

  尹夫人自然著急，她嫡親的女兒兒子馬上就到了年紀，一個等著出嫁，一個等著娶親，這老太婆早晚要死，她晚死一天她的兒子女兒就要因為要守孝，多耗費一天，她的女兒們可等不起。

  芸在覺得最後尹老夫人那幾句話說得實在是奇怪，她疑惑地問秋無靈，「她那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覺得她以前好像認識咱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