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有些人一等就是永恆，子軒篇

  惜顏當然是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這麼尷尬的一面了，「不用了。這身挺好的。」說著又將已經準備男裝拿了出來遞到了王子軒的面前，「我看你的衣服髒了，這是言琛穿過的。不介意的話拿去換了吧。」

  惜顏本是不打算拿衣服給他換的，可看到他身上的衣服沾上了血跡還有就是這個男人太過粗暴了，自己的外衣早就已經被他自己給撕裂了。所以肯定是不能穿出去見人的。

  王子軒倒是不介意穿言琛的衣服。他也看了看自己現在這樣子，的確是不宜穿著這身出去招搖過市的。更何況，比起介意言琛的東西。不如說，他該恨自己為什麼當初把惜顏給弄丟了。不如說，當初是他自己的錯，才會把惜顏推到了言琛的身邊去了。他其實沒有資格介意，甚至沒有資格去怪惜顏。

  「你幫我換。」

  什麼？

  他要她幫他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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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惜顏聽完直接愣在了原地。

  她可從來還沒有給任何一個成年的男人換過衣服。當然了，她的兒子不在內。哪怕是當年的言琛，她也不曾替他換過衣服。當年還是言琛照顧的她多一點。現在王子軒要她替他換衣服，說真的，她有些膽怯。

  「我手受傷了，你幫幫我。」王子軒繼續道。

  不過現在手受傷了倒是一個好的藉口了，連讓惜顏反駁的話都沒有。「那好吧。」

  完了後，惜顏好像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走到了王子軒的面前，先是脫下了他那帶血的衣服。王子軒笑意盈盈的看著她的動作，只覺得這次受傷真的是值了。

  王子軒高出她一個頭，他這樣站著她給他穿衣很是費力。但惜顏也不得不承認一件事，這個男人的身材真的很好。好到她都不敢直視的去看。

  她更是沒有想到，這麼好的一個男人居然會和她…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腦子裡就突然冒出了和他剛剛在一起的那些畫面。而且那些畫面好像怎麼趕也趕不走一樣似的。

  與其說惜顏腦子裡在想那些剛剛的畫面，不如說是看到他的身材之後犯起了花痴了。所以剛剛那些畫面就出來了。

  「你能不能坐下來？」惜顏臉色微紅，有些害羞又莫名的尷尬。

  「好。」王子軒只是微笑著看著她。

  他已經許久不見她這般的害羞過了。他還記得，上一次見她害羞還是她失去了記憶的時候和他同住的那段日子裡。那個時候的她天真單純，時不時的就會害羞的紅的臉。但他更清楚的記得，很多年前，他的身邊總有那麼一個小女孩跟在他的身邊追著他跑，害羞的告訴他，「子軒哥哥，長大了我要當你的新娘。你也要記得，長大了一定要娶我哦。」

  他還很清楚的記得，那個時候的惜顏還是婉言，那個時候她才八歲。那個時候她還是婉言不曾和那個女子換了身份。

  或者她不知道，就是當年的她追著說要嫁給他為妻的時候，他已經當真了。所以在往後的那些年裡，他一直深愛著一個叫做蘇婉言的女子。只是他沒有想到，那個已經長大的女子卻不在是當年的她。

  如果說，王子軒這一生里是先愛上那個女子的。那麼結果就是眼前的這個。這個叫做蘇惜顏的女子，只是在很多年前，她叫蘇婉言。

  可偏偏造化弄人，八歲那年她們被換了身份。從此真正的婉言離開了他。

  如果非要說，在王子軒，蘇惜顏，鳳幽雪這三個人的感情裡面，誰做了替身。那麼最先做了替身的一定是鳳幽雪。因為她變成了蘇婉言，當年的王子軒是喜歡那個八歲在他身邊說要嫁給他的蘇婉言，所以最終他把她當成了她。

  王子軒想，那些年裡，他所愛過的鳳幽雪不過就是真正蘇婉言的影子而已。只是過去了那麼多年後，讓他對鳳幽雪的那份愛也變得刻骨銘心了。他曾刻骨銘心的愛過一個叫做鳳幽雪的女子。但他心裡真正愛的還是當年的蘇婉言，現在的蘇惜顏。

  王子軒看著惜顏，回想了起來。他和她居然錯過了那麼多年的時光。他這麼多年心裡一直愛著真正的蘇婉言，他一直愛著她。但卻和她錯過了那麼多年。

  惜顏在替王子軒穿著衣服，自然是不知道王子軒心裡在想些什麼，也不知道他會想到了小時候的事情了。

  突然王子軒用左手緊緊的抓住了惜顏的手，「惜顏，你八歲的時候說過，長大了要嫁給我。如今我等你了這麼多年，你不可以不信守當年的承諾。」

  惜顏有些一愣，但對於王子軒說的一切。對於她來說，八歲之前的記憶她是一片空白的。自從八歲她中了幻心蠱，又流落在了江湖之中。當年的她經歷了很多事情。所以八歲之前的事情她不願意記起，以至於她腦中對於八歲之前的記憶是空白的。當年若不是師傅救了她，想她可能連十八歲都活不了吧？

  提起從前的往事，惜顏的語氣有些落寞傷感，「八歲之前的事我都不記得了。更何況兒時的話當不得真。我已經成親了，我是言琛的妻子，我不可能嫁給你的。」頓了頓，惜顏又道：「我讓人陪你去看大夫吧。」

  說來也是諷刺好笑的。她明明知道自己已經嫁做他人，明明知道自己不會和他有任何的結果。可偏偏卻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情。

  「可我當真了。」王子軒抓住惜顏的手，極其的認真道：「從你說你長大要嫁給我的時候開始，我就認真了。這些年我一直在等你。我一直在等你長大，等你長大我娶你。可我從來沒有想過，會發生那樣的事情。我沒有想到你會流落在外，你會從當年的婉言變成惜顏。我更沒有想到你和幽雪之間會換了身份。這些年，我一直以為她就是你。直到幽雪死，我才明白那些年，我所喜歡的女子不是你。我所等著長大成人要娶為妻的那個人不是你。惜顏，你說我把你當做了婉言的替身。可你何嘗的不明白，那個婉言就是你自己。一直是你。你從來不是誰的替身。不管你是當年的婉言，還是現在的惜顏，我心裡的那個人一直是你。只是你而已。」

  惜顏哭了。這是她第一次聽到了王子軒的心裡話。可是，為什麼卻來的那麼晚呢？

  如果說，他真的這些年所愛的一直是自己，那麼鳳幽雪呢？鳳幽雪在他心裡又有多少位子？他到底有沒有分清楚自己和鳳幽雪究竟喜歡的是誰？「你說你心裡一直愛的是婉言。那麼幽雪姐姐呢？她當了那麼多年的婉言，你和她相處了那麼多年。你確定不愛幽雪姐姐麼？你說你愛我，你確定不是因為我和幽雪姐姐有著一張一模一樣的臉麼？說到底，你所愛的只是八歲的那個蘇婉言而已，而不是現在的蘇惜顏。」

  面對惜顏的質問，王子軒是無力反駁的。因為對於蘇婉言也好，蘇惜顏也好，鳳幽雪也好，他都愛過。

  一個是青梅竹馬小時候喜歡過的女子，一個是相處了多年愛過的女子。而現在這個卻是當年那個喜歡到如今深愛的女子。

  「惜顏，我不想騙你。對於幽雪，她是我曾經的戀人。對於你，你是我一直深愛埋藏了多年的人。我愛你，不是因為你和幽雪有一張一模一樣的臉。我喜歡當年那個只有八歲的你，而現在我愛你，是因為你就這樣悄然的走進了我的生命里，在我的生命里點亮了一盞燈。我永遠無法忘記當年的你在靈隱寺醒過來時看我的模樣。我也永遠無法忘記後來和你相處的那些時光。只是當年的我太傻，我看不清自己的內心，傷害了你。」

  王子軒緊握著惜顏的手不放，訴說著當年的過去以及那些後悔。「當年你離開後，我瘋狂的找你。我找了許多地方。可我卻在也找不到你。我從來沒有想過，你會在江南，你會被言琛救了。更是沒有想到，你會愛上了言琛。後來你在月湖對言琛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你說，如果這輩子無法愛上言琛，那麼你也不會愛上別人了。當時我就知道，我在也沒有機會可以把你找回來了。我知道你已經愛上他了。當初我以為，只要看著你幸福就好了。我願成全你和言琛。永遠的祝福你們幸福。可真看到你成親了，我當時就後悔了。可我知道，我在也沒有機會了。後來，言琛走了。你的心也跟著走了。我以為我只要守護在你身邊就好。這五年來，我一直默默的守在你的身邊。可每當一個人的時候，我就後悔。後悔的問自己為什麼要放開你的手？」

  「惜顏，五年了。這五年來，我一直在後悔。後悔為什麼會讓言琛把你從我的身邊搶走了你。如今，過去的已經過去來了。將來我不想後悔了。我不想未來的五年，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輩子都在後悔失去你。惜顏，就讓我們忘掉從前的種種，重新開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