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齊聚北淵（二）

  為什麼會在這裡遇到？

  雲清目光淡淡的看著玉痕，這個男人前世給了她很多的溫暖。前世給了她最珍貴的友情與親情。她真的把他當做了最好的朋友，最親的家人。也希望他們永遠可以做朋友做家人。

  可今生，他們註定了會是站在對立的兩端。也許就在不遠的將來，他們就會持劍抵著對方。

  可在這一場硝煙中，牽連最無辜的只怕是那個女子吧？

  隨著目光，雲清也看著玉痕懷裡所抱的楚離憂，已經有一年不見了。一年的時間，她瘦了很多。待在玉痕的身邊，她吃了很多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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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她能讓玉痕抱著她，是不是代表著玉痕接受了楚離憂，他們之間也許可以友好的做朋友了呢？但答案卻是否定的，玉痕與楚離陌之間的恩怨不會因為楚離憂而改變。想要握手言和做朋友，只怕比登天還要難了。

  若今天不在這裡遇到，給玉痕一點時間，他一定會將自己和楚離憂的事情處理好。可是，一切終於還是因為楚離陌與雲清在這裡出現所打破了。

  楚離陌與雲清的出現，讓玉痕狠狠的不得不得再一次面對一個殘忍的問題，他曾深深的愛過雲清這個女子，直到現在看到她心裡對她的執著還沒有改變。但同時，懷裡的這個女人是楚離陌的親妹妹，他恨楚離陌，他也該恨懷裡的這個女子的，可現在，他也不願意放手只是緊緊的抱著她不願鬆開。

  「二師兄。」氣氛實在是太詭異了，慕容惜顏不得不又喊了一聲。

  從進門開始，院子裡的人就沉默了，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

  這一聲，將院子裡的人拉了回來。

  從玉痕出現開始，楚離陌更是將雲清的手緊緊的握著，寒冷的眸子一直看著玉痕與玉痕他懷裡抱著的女子。

  「王子清怎麼辦？」站在一旁的鳳青鸞壓低了聲音問。

  對於出現在這裡的玉痕還有楚離憂是他們沒有料到的。玉痕當年搶親的事情還歷歷在目，這讓鳳青鸞不得不緊張，不得不警惕一點。

  王子清也不知道出現了這樣的情況要怎麼辦？別說王子清了，就是這幾位當事人恐怕也不知道吧？

  因為他們現在根本就無法預料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了。

  半響後，楚離憂從玉痕的懷抱里掙脫了下來，這一刻似乎扭傷的腳也不那麼的痛了。一步一步的朝楚離陌與雲清的面前走了過去。玉痕看著楚離憂走向那個男人，走向她的親哥哥。他突然有一種感覺，這半個月以來和她所有的溫柔纏綿會在這一刻化為烏有。楚離憂在兩人的面前停了下來喃喃道：「哥哥，雲清。」

  除了這一聲哥哥與雲清，她似乎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她有很多話想要說，可在看到他們時，那些話都被喉嚨處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這一年來，她有太多的委屈，太多的淚水。看著最親的哥哥與最好的朋友她只能一個勁的流眼淚。

  「離憂。」沒有多餘的話，只是將這個一直流著眼淚的傻丫頭緊緊的抱在懷裡，「離憂，我很想你。你哥哥他也很想你。」

  「雲清我…」她真的有很多話想要和雲清說，可見到了熟悉的朋友家人她也只剩下眼淚了。

  按理說，雲清該是她的情敵才是。可在這件事裡，他們之間沒有誰是情敵。她甚至連怨恨雲清都做不到，因為雲清，從來沒有愛過玉痕。她愛的一直是哥哥，她一直支持著自己追尋自己的幸福，也是她給了她勇氣讓她不顧一切的來到了玉痕的身邊。

  「別說了。我們永遠是你的家人，是你最強的依靠。」雲清輕聲道。

  楚離憂一句話也沒有說，但云清卻知道，這一年來她過的很苦，她心裡有很多的委屈。

  想到如今的這個場面，楚離憂抬起頭轉過臉看了玉痕一眼又看著自家的哥哥一眼，他們要怎麼辦？

  楚離陌見自己的親妹妹眼神中的痛苦，看著玉痕的眼神更冷了。這是他的親妹妹，是他在這個世上唯一有血緣關係的親人。當初他就不該讓她到這個男人的身邊去，不該讓她去追求什麼自己想要的幸福，這個男人根本就給不了離憂想要的。

  「玉痕。」許久後，楚離陌看著玉痕冷笑一聲。

  玉痕也同樣冷笑的回了一聲，「楚離陌。」

  四月的天似乎比寒冬還要冷了那麼幾分，一股寒意吹來，冰徹人心。

  玉痕緩緩的走了過來，在雲清與楚離憂的面前停了下來，看著雲清溫潤如玉的臉上淡淡一笑。他對於這個女子終究還是有情的。不管她的心有多麼狠，不管她當初在她的婚禮上是不是拔劍刺了自己一劍，他終究對於她是有著深深的執著。「雲清，好久不見真的沒有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

  這一聲雲清讓一旁的楚離憂眸光更是寒冷的射向了玉痕。

  雲清看著玉痕眼神無比的複雜，是啊！真的是好久不見了。久到她以為這輩子不用在見到他了。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見到他了，就讓他們各自安安穩穩的生活在屬於自己的地方不要在見。

  對於眼前的這個男人，她恨麼？

  她想，她是恨玉痕的。她恨玉痕大鬧她的婚禮。

  她愛他麼？

  答案是否定的，她從來沒有愛過玉痕，前世到今生她從來不愛他。可她對他卻有情，那是一種難以割捨的親情與友情，她畢竟不是涼薄之人，她渴望友情親情。所以，對於玉痕，她真的很複雜很複雜。複雜到，讓身為曾經師傅最驕傲的殺手卻狠不下心動手殺了玉痕。

  師傅曾和他們說過，身為殺手最忌諱的就是動情。一旦有了情，你就在也殺不了人了。

  可是，情這種東西是人與生俱來的，沒有人可以割捨掉。哪怕是最涼薄無情之人，一旦動了情那便是怎麼也無法割捨的。

  「是啊，好久不見。」雲清看著玉痕很複雜的笑了一聲。

  這個男人，她終究是狠不下心要了他的命。卻也無法在和他成為摯友與親人了。其實心裡很難受，她同時失去了朋友和親人卻讓他們變成了敵人。他們之間，只能成為敵人了。多麼的可笑，曾經的出生入死，最後還是淪為了最殘忍的敵人。

  殘忍到，就連現在見面他們已經無話可說了。

  氣氛真的是詭異到了極點。

  「離陌，回房吧。」這樣詭異的氣氛還是需要打破的，雲清不知道玉痕和離憂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但她卻清楚的知道他們為什麼要出現在這裡。先不管和玉痕之間的恩怨如何，她們現在在北淵，玉痕不會傻到在北淵國動手。而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趕快的找到月靈花離開北淵國。雲清又看著楚離憂，淡淡道：「你的腳受傷了，我給你上藥。」從剛剛楚離憂走路來看，就能看出她的腳受傷了。

  「是啊。大家都回房休息吧。趕了半個月的路累死我了。」聽到說回房，慕容惜顏也趕緊的開口想要緩解了這詭異的氣氛。從她二師兄進門的時候開始她就感覺到不對勁了，她更是能在二師兄與楚離陌的眼神中感覺到很濃的殺氣，這兩個人很想至對方於死地。可現在這個時候可不能讓他們就打起來了。

  「我還有幾句話想要和他說，我…」楚離憂看了自家的哥哥一眼又將目光轉到了玉痕的身上。她想，今天遇到之後，哥哥肯定不會允許她和玉痕見到了，甚至不會允許她在待在玉痕的身邊。只怕今日之後，她與玉痕在也不見了。

  「離憂，我已經放縱你太過，從現在開始在好好的待在我的身邊。現在回房上藥。」楚離陌冷冷道。

  他絕不會允許自己的親妹妹在回到玉痕的身邊去了。與玉痕的這一戰，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先回房上藥，我看看你的腳。」雲清道：「無情，去找客棧老闆在開一間客房。」

  「是。」無情應了一聲出了院子。

  「雲清我的腳不嚴重。」她摔了之後玉痕拿藥給了抹上了，她的腳用不了兩天就會好的。她現在只是想和玉痕說幾句話，但突然又發現，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頓了頓，最後還是點點頭，「嗯。我聽哥哥的。」

  就這樣，眾人各自回了房間。

  他們雖然住在一個院子裡，但楚離陌雲清他們先來，住在了東面的客房裡，玉痕則是住在了西面的客房。

  「腳怎麼傷的？」雲清在替楚離憂上藥，楚離陌坐在一旁看著問，「他欺負你了？」

  「沒…是我自己貪玩爬到樹上不小心摔下來把腳扭了。」她怎麼也不能把腳摔傷的原因說出來。至於貪玩爬到樹上，只有這個理由哥哥會信。

  「從樹上摔下來？」雲清倒是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結果，但以離憂愛玩的性子也不是沒有可能。「除了腳扭傷還是其他地方傷到了麼？離陌，你出去我替離憂檢查一下還有沒有其他地方傷到。」

  「沒有了。我就是扭到了腳，其他地方都沒事，真的。」她怎麼能讓雲清替她檢查身體。現在她只要把衣服脫掉，身上的那些密密麻麻還沒有消散的吻痕不都要被看到了麼。現在這個時候，她一點也不想在讓哥哥為自己擔心了。楚離憂只好轉移了話題，開口道：「哥哥，雲清，你們怎麼會來北淵？」

  「你呢？弄月為什麼不在你身邊？你確定你腳上的傷是你爬樹摔傷的麼？」楚離陌的語氣更是冷了。

  「哥哥。」楚離憂不知道該如何把這一年來她在金陵城所發生的事情告訴她的哥哥，若哥哥知道她在金陵城發生的事情只怕現在就會去殺了玉痕。

  「說。」

  「哥哥我…」楚離憂咬著唇，不知該如何開口只能把求救的目光看向了雲清。

  「你別想讓清清替你說，把事情說清楚，你腳上的傷怎麼回事？弄月為什麼不在你身邊跟著？」楚離陌很生氣的看了自家的妹妹一眼。這個時候了還想著替那個男人隱瞞，她這一年是怎麼過的？弄月是怎麼保護她的？

  看著她如今瘦成這幅模樣，腳上帶著傷，楚離陌現在心疼的想殺人。

  「弄月我讓她留在金陵城。我聽祁大哥說月靈花在北淵國，所以就來了。我腳上的傷真的是自己爬樹的時候不小心摔下來傷到了。哥哥，我說的都是真的。」

  「祁容和你說月靈花在北淵？」雲清看著楚離憂，既然是祁容和她說的月靈花在北淵，為什麼和她一起出現在北淵的卻是玉痕。難道玉痕知道他們在找月靈花，是想在裡面參一腳麼？

  「嗯。」楚離憂點點頭，解釋道：「本來我是和祁大哥一起上路的。但後來在半路上遇到了…玉痕。後來，祁大哥有事回了金陵城，我就和玉痕一起來了。」

  在路上的時候，玉痕和她說了，祁容那晚從客棧直接回了金陵城了。至於走的那麼急的原因，是因為玉痕說他不喜歡看到她和祁容一起上路，所以給祁容找了一點麻煩，所以祁容回金陵城解決麻煩去了。

  「他來北淵幹嘛？」雲清問。眸子中卻是飛快的閃過一抹冷色。心中冷然想著，玉痕，你最好不是在打月靈花的主意，否則，別怪她出手。任何想要阻止她找到月靈花的人，她會直接殺了。

  「他好像是來找師叔的。我聽說師叔在北淵皇宮偷了一株百年靈芝，被北淵皇宮的人追殺。」這件事也是昨晚她無意之中聽到赤羽來稟報的時候說的，昨晚赤羽說發現了無塵還在北淵國都的身影，所以他們就快馬加鞭的趕過來了。

  「哼。」楚離陌冷哼了一聲。對於無塵那個老頭子被人追殺之事一點也不關心。至於玉痕是不是來北淵國找無塵還是別有目的，他會查清楚的。現在，他不會允許玉痕在打清清的主意，也不會允許自己的親妹妹在和玉痕待在一起了。「從今以後，你離玉痕遠點。等我們的事情辦完後，一起回楚京。」

  「哥哥，我以後真的不能在…」靠近玉痕一步了麼？想來，玉痕也不會在讓她靠近他一步了吧？

  玉痕本來就不愛她，否則也不會那樣傷她了。是她自己太傻，把這半個月來和他溫柔的纏綿當真了。

  豈不知，玉痕的心裡一直藏著另外一個女子。一個她永遠也不能去恨也沒有資格去恨的女子。

  她與玉痕之間的一切該結束了，徹徹底底的結束了。

  「離憂，我在娘親的墓碑前發過誓，護你一世一生。我不會在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妹妹受傷害，你可明白？」這個世上，除了雲清外，楚離憂是第二個讓楚離陌可以溫聲說話的女人了。也是第二個要保護的女人了。

  「我知道了哥哥。我答應哥哥…回楚京。」

  的確不該在任性了，她與玉痕之間也在也沒有可能了。

  從玉痕折磨她，傷害她開始，從玉痕給她吃藥起，從玉痕給她的那一劍開始。從玉痕至始至終都沒有愛過她的時候開始，他們之間就註定了不可能會在一起，她與玉痕沒有結局。

  可能他們之間最好的結局就是各自天涯，各自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