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來信

  凌文笙點點頭，老二趕緊跑去叫人，芭蕉窩殺過年豬有個習俗，那就是殺豬那天，幾乎所有的親朋好友都要通知到，當然，指的是離得近的，一是請他們過來幫忙拉豬，二是請他們吃飯。

  凌天陽很多年沒有見過殺過年豬了，有些好奇，跟著杜仲他們的身後去豬圈那裡看。蠻牛、凌文笙、杜仲、王家福、胡家勇等都來幫忙把豬從豬圈裡弄出來，然後按在一條大板凳上。凌家養的豬不是很肥，大概一百十五十斤的樣子，蠻牛看了一眼之後這樣說道，幾個大男人按著那頭豬，那豬根本動不了，一會兒就見王氏從屋裡端出一個木盆，盆里放了一點菜油和鹽，老二手裡拿著一疊紙錢，站在王氏的旁邊。凌天陽根本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好奇的看著他們。

  當蠻牛一刀捅進豬的脖子裡，一股鮮紅的血液呈噴射狀沖了出來，王氏趕緊將木盆放在豬脖子下面，便退開了，蠻牛移了一下木盆，使得所有的鮮血都流進木盆裡面，這時候豬反應很劇烈，幾個男人死死的按住豬，不讓它動彈。沒過多久，豬鼻子那塊就只見出氣了，老二抖著手用紙錢在豬脖子那裡輕輕一擦，飛快跑開，凌天陽跟著老二，只見老二打開火摺子，在豬圈門邊將那紙錢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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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二，你做這個幹什麼？」凌天陽好奇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我們家沒有殺過豬，不過昨晚上爹就跟我說讓我今天燒紙錢，我在村里其他人家也看過，不過我也不曉得這麼幹什麼。」

  「哦。」越是不知道了，凌天陽就越是好奇，進廚房的時候，她忍不住問王氏。

  王氏笑道：「連這個都不知道？」王氏先是笑著這麼說道，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嘆了口氣說道：「是啊，我們家陽陽不記得小時候你爺家殺豬的事了，我們家好多年沒有殺過豬了，陽陽不知道很正常。」

  「燒紙錢呢就是希望豬神菩薩保佑我們家來年養豬順利，豬崽不要生病。」王氏臉上的笑容很燦爛，他們家終於可以明年繼續養豬了。

  凌天陽點點頭，這裡真的很奇怪，居然還有豬神菩薩這回事，不過隨即她又搖搖頭，她連穿越這回事都實現了，還有什麼不可能的，說不定還真的有豬神菩薩呢。

  袁大夫從來了凌家以後，跟小四和燕天珏還有小包子玩的很高興，不時的從屋裡發出幾聲很幼稚的笑聲，聽著袁大夫和幾個孩子玩成一團，杜仲表示很受傷，自己的師父就是那個德行，一副老頑童的樣子，一點老人的樣子都沒有。

  知道吃過飯，該走的都走了，袁大夫才想起一件事，趕緊從懷裡拿出一封信遞給凌天陽，不好意思的說道：「那個，小丫頭，真的不好意思，我這一高興就忘了，諾，這是你的信。我們也不多留了，就先回去了。」

  臨走的時候，袁大夫又跟凌文笙說道：「老二是我的徒弟，我想讓他來鎮上念書，還有那幾個小的，我都挺喜歡的，讓他們陪著我這個老人家，怎麼樣，沒問題吧？」

  凌文笙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袁大夫這樣情誼太讓凌文笙感謝了，但是憨厚的他找不到話語來表示自己的感謝。

  凌天陽看了笑了一聲，說道：「老頭，讓他們都在你們藥鋪那裡住好嗎？」凌天陽聳聳肩，「畢竟你們那裡是藥鋪，老二住你們那裡那是因為他是你的徒弟，他也需要跟著你多學學，但是其他的幾個猴孩子，我看還是算了吧。」

  緊跟著出來的穆氏聽到凌天陽的話後很不舒服，上次她不是都沒反對了嗎？為什麼凌天陽還要這麼說話，難道上次的話都是騙她的？

  「小丫頭，你說的是什麼話？難道我喜歡跟他們玩都不行嗎？杜仲，你去跟她說，我要那幾個孩子陪我。」袁大夫說完，耍寶似的說道：「哎呦喂，你們都覺得我老了吧，都不聽我的話了，你這個小丫頭，我以後都不要來了，我們走，我以後都不要來了。」

  凌天陽只覺得自己的額頭青筋直冒，這老頭，耍寶的功夫是日漸增長啊，簡直快拿他沒辦法了。

  一旁的杜仲臉色有點難看，他其實很想跟袁大夫說一聲：師父啊，你好歹也年逾花甲了，你能不能有個老人家的樣子，天天這麼耍寶賣萌那是很可恥的！

  「天陽，其實也不麻煩我們，你上次讓我幫忙的時期有結果了，諾，給你，過了正月十五，你們去鎮上看看，剩下的銀子我也沒亂花，都在這兒了。」杜仲從懷裡拿出一袋碎銀子，又拿出一張小小的紙遞給凌天陽。

  凌天陽那個興奮啊，這才幾天啊，杜仲就將事情辦成了，換現代，杜仲肯定是極品秘書一枚。接過那張紙，凌天陽小心的放進懷裡，然後高興的跟杜仲說道：「謝謝你了，杜仲哥哥，我也沒什麼些你的，這些給你們，你們嘗個鮮。」

  老二在一旁腹語：姐，你拿的是娘準備好送給我師父的，怎麼變成你的了？

  杜仲剛剛站上馬車，被凌天陽那句「杜仲哥哥」叫的差點踩滑，他還沒有聽凌天陽這麼叫過他，總覺得很不對勁，具體是哪裡不對勁，他又說不上來。

  送走了袁大夫他們，凌天陽拖著疲憊的身體回了燕家，剛一進門，穆氏冷冷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凌氏，你上次不是說送天珏去鎮上念書嗎？你今天是什麼意思？」

  凌天陽勞累了一天，實在是累得不行，這個時候穆氏還問她這個，她的脾氣也不好，當下就回答道：「還能有什麼意思，我現在想通了，老二住藥鋪倒是沒問題，可是老三和天珏，住那裡實在不好。這不，我買了一家店，把它盤下來了嗎？等著正月十五我就去鎮上看看，他們以後就住那裡。」

  穆氏心裡十分不滿，凌天陽不管做什麼，幾乎都沒有跟她商量過，一個人下了決定之後再來跟她說結果，這樣讓當家主母的穆氏打心眼裡排斥凌天陽。

  「凌氏，你這是跟我說話的態度嗎？」

  凌天陽不知道穆氏有發什麼瘋，只好耐著性子說道：「婆婆，我今天快要累死了，等我休息好了明天再說行嗎？」凌天陽不想跟穆氏吵架，只好放低了身姿跟穆氏說道。

  凌天陽說完之後，也不等穆氏說話，轉身便往自己的房間去，凌天陽這一睡，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打掃完家裡，吃過早飯，凌天陽才記起自己懷裡還有一樣東西，凌天陽本來不太會繁體字，就上次那本「釀酒概要」還是自己利用去鎮上的書齋好不容易弄來的，裡面全是自己亂寫的簡體字。

  而這次信封上的字凌天陽認得，還得拜燕天珏和老二他們所賜，凌天陽為了讓他們好好學習，每天晚上都會檢查他們的作業，日子長了點之後，她也會寫了，只是不會用毛筆而已。

  信封上四個字很明顯，「吾妻親啟」四個字看得凌天陽嘴角一抽一抽，不用看裡面的字她就知道這封信是誰送來的。

  凌天陽忍著想要暴打一頓燕天 的衝動拆開信封，信裡面燕天 大概講了一下自己現在的位置，他說他現在在正遠府城，那裡的起義聲勢浩大，他向朝廷介意招安，沒想到朝廷同意了，於是，燕天 很自然的成了這次招安的欽差，負責此次招安的所有事宜。

  另外問了一下家裡的情況，還說要是不方便的話不用寫回信了，末了，燕天 很無恥的送給凌天陽一首小詩，「敲碎離愁，紗窗外、風搖翠竹。

  人去後，吹簫聲斷，倚樓人獨。

  滿眼不堪三月暮，舉頭已覺千山綠。

  但試把一紙寄來書，從頭讀。

  相思字，空盈幅，相思章，何時足？

  滴羅襟點點，淚珠盈掬。

  芳草不迷行客路，垂楊只礙離人目。

  最苦是，立盡月黃昏，欄干曲。」

  看得凌天陽很想狠狠的揍燕天 一頓，那個男人還是如走的時候那麼討厭，以為這樣就可以打消她不想嫁給他的想法嗎？不可能，凌天陽只要一想到燕家的兩個活寶，就有種後悔的吐血的衝動。

  今天是大年三十，凌天陽起得很早，帶著燕天瑜和燕天楠三個人將幾間屋子從裡到外打掃一遍，隨便吃了點當做早飯，凌天陽看完了信之後，他們便開始著手準備年夜飯。

  穆氏今天出乎意外的站在灶台邊上，時不時的吩咐著他們三個做這樣，做那樣，凌天陽朝燕天瑜使了一個眼色，燕天瑜本來已經累得不行，被穆氏這麼一指揮，更是有氣出不了，收到凌天陽的眼色，她很識趣的將穆氏哄了出去。

  穆氏走了，凌天陽覺得壓在身上的一座大山移了開去一般，整個人輕鬆得不得了，凌天陽帶著燕天楠來到後院，逮了一隻公雞，宰了。老二今天早上送來一條魚，凌天陽也不客氣，直接收下。他們上次去鎮上的時候凌天陽就想到了買魚，只是那魚要養這麼久，不知道養得活不，所以凌天陽才沒買，沒想到老二居然給她送了一條過來，這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凌天陽想了想，先煮一道水煮魚，這道菜不易涼，放前面。將過涮乾淨，豬油稍微加熱，煎魚，放水淹沒魚背，並下大蒜、豆豉、姜。 水開立即加鹽，此時湯色必定乳白，撇開浮沫放醋 ，放青辣椒， 最後加剁辣椒、紫蘇。

  接著，凌天陽做了一道回鍋肉，肉是昨天王氏送的，很多，凌天陽怕吃不了那麼多，留下今天吃的，剩下的全部醃了。

  回鍋肉的做法比較複雜一些，先將開水下肉，煮一刻多鐘的樣子，其中放蔥，姜，花椒，大料，桂皮，黃酒，撇去浮沫，待筷子能插入肉中，關火，泡一小會兒，再出鍋。接著將青蒜拍一下，切斜刀段，肉切成大薄片，看你的刀功了，越薄越好，鍋內放少許油，下白肉，煸炒，肥肉變的捲曲，透明後，把肉鏟到鍋邊，下豆瓣醬，煸出紅油，下豆豉，薑絲，青蒜，同炒。這個菜炒時不用加鹽，因為豆瓣醬已經夠咸了。 青蒜略變軟，淋黃酒，就可以出鍋了。

  接下來，凌天陽做了六道不同的菜，等到昨晚，差不多到酉時初，穆氏再一次走了進來。

  「凌氏，每一樣菜用小盤子分一點出來，天瑜，盛飯去，記得每一碗少盛點，意思一下就行了。天楠，你就去擺一下子桌子和椅子，還有分筷子。」

  堂屋，方桌端到堂屋的正中間，四周放著四條凳子，每一方放著兩個碗，碗裡裝著少許的飯，筷子整整齊齊的擺放在碗的上面，碗前面放著一個小酒杯，裡面倒了一點點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