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誰來還債

  「還能有什麼事？外面那個不要臉的狐狸精勾、引你小叔，最終將你小叔的錢財騙了去，還讓人將你小叔打了一頓，殺千刀的，黑心肝的，我的兒啊，被他們打成這樣。還有那個人，我們家老七那裡用了五十兩銀子的醫藥費，現在非要賴在我們家不肯走，說是我們要是不把錢還清，明天他就要去縣城，將我們一家告到官府去。不要臉的，趁著我們家老七現在不能說話欺騙我們，挨刀砍頸子的，我們家哪裡來的五十兩啊，要我的老命喲！」鄧氏一邊罵著一邊捶打著自己的大腿，她的頭髮幾乎都亂了，灰白參半的髮絲垂在肩上，翻出絲絲油光。

  凌天陽嘴角抽搐，不是因為此時鄧氏的模樣，鄧氏他們這些老人都是一樣，一年最多洗兩次頭髮，不僅是鄧氏，芭蕉窩大部分人都是這樣。凌天陽是個意外，她幾乎是天天都洗澡，隔一天就要洗一次頭髮，這點穆氏跟凌天陽相同，所以穆氏不會說凌天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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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天陽忍不住黑線的原因是因為鄧氏說有狐狸精勾、引她小叔，凌文明的長相實在是有點磕磣，一口露在外面的黃牙，紅紅的鼻子，身材矮小，五官長得很像鄧氏。她是看不出來那個女的願意勾、引她小叔。說實話，凌文明能不能找得到女人都是回事，怎麼會有女人勾、引呢？這話說出來也要有人相信才是。

  凌天陽不是很相信鄧氏的話，準確的說鄧氏說的話她從來都是十分中只信一分便可以了，所以，凌天陽將目光轉向了凌文笙，她爹最是老實，從來不會添油加醋。「爹，到底怎麼回事？我看著這話不是那麼回事啊？」她小叔什麼樣子大家有目共睹，凌光燦幾個兒子，其實前面幾個長得都還不錯，要說長相，最好看的就是凌文笙，只是可能小的時候太過勞累，所以背有點陀，長相最不好看的正是他的小叔，也不知道是不是基因到了他這裡就變異了的原因，長得不僅和大的幾個不像，而且丑的很有個性。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和鄧氏長得比較像的原因，還是因為凌文明是最小的那個，反正鄧氏對他很好，幾乎是將他捧在手心裡長大的。

  「唉~~」凌天陽的問題讓凌文笙深深的嘆口氣，悄聲對凌天陽說道：「其實你小叔這些年在外面是賺點錢，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和一個有夫之婦勾搭上了，那個女人欺騙了你小叔，說是她已經和離了，就這樣和你小叔在一起兩年了，沒想到這個女人是個騙子，將你小叔的錢騙的差不多之後，竟然會去找了她的夫君。哦，對了，那個女人的夫君正是當地十分有名的地痞流氓，當下就糾結了一幫人將你小叔揍了一頓，將你小叔的一條腿生生大瘸了。你小叔走投無路的情況下，請了一個男人送他回來，並向那個男人許諾，拿五十兩作為酬謝，所以這個人才賴在我們家，不肯走！」

  凌天陽在凌文笙說完之後狠狠的震驚了一回，他們芭蕉窩這個地方立法宗制如此嚴厲，沒想到她小叔倒是個人物，居然敢去勾、引別人？末了，惹了一身騷回來還得他們給他擦屁股，門都沒有。反正凌天陽打定主意，這件事情老屋自己處理就好，如果非要扯到他們家去了，那肯定是不行的。

  但是凌天陽沒有想到人家鄧氏就是打的這個主意，如今凌文笙家有錢了，這件事情在芭蕉窩不是什麼秘密，鄧氏非要讓人去請凌文笙和王氏過來，就是想著讓他們家把這五十兩銀子給出了。

  所以很快，鄧氏便將幾個兒子和媳婦叫了進去，凌文明此時還沒醒，皺著眉頭昏迷著，慢慢的一屋子人，鄧氏的眼睛從賀氏身上漸漸移到凌文強身上，又從他身上移到凌文福身上，在凌文福身上稍稍停留了一下，隨即轉到凌文笙身上，便停下了。

  凌天陽一直冷冷的站在最邊緣，隨著鄧氏的眼睛轉，當鄧氏的目光落在凌文笙身上時，她就知道下面的事情了。

  果真，只見鄧氏悲悲戚戚的說道：「老么如今遭此大難，你們幾個都是他的哥哥，可有社麼辦法救救他？」隨後，鄧氏用手拐拐凌光燦，示意他說話，凌光燦似乎沒有感覺到鄧氏的動作，只顧著抽自己的煙。鄧氏氣得跺跺腳，然後恨恨的收回目光，看著幾個兒子。

  凌文強笑嘻嘻的，漫不經心的說道：「這事還得大哥先來，大哥怎麼說，我們看著辦。」

  王氏凌文強說的是看著辦，他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凌文笙可以怎麼說都行，可是做不做那是他們自己的事了。

  「我也是這麼覺得，大哥是長子，這事看大哥怎麼說。要知道我家現在落魄了，自己都窮的揭不開鍋了。」凌文福的話更加直白，直把鄧氏氣得倒仰。

  凌光燦看了凌文福一眼，沒有說話，鄧氏氣得恨恨瞪了他們兩兄弟一眼，轉而看著凌文笙，「老大，你怎麼說？床上躺著的可是你最小的弟弟，你現在發達了，可不能不顧兄弟，那是畜生的作為。」

  王氏被鄧氏的話氣得說不出話來，一張臉氣得通紅，凌天陽安撫的給了王氏一個眼神，淡淡的笑著，搶在凌文笙前面說到：「奶奶這是什麼話？我爹又沒說不管！」

  著急的看著凌天陽，鄧氏的臉上露出一抹難得的笑容，「就是，就是，還是陽陽懂事！」凌天陽沒有看王氏，繼續說道：「小叔如今在外面闖了大禍，回來尋求爺爺和奶奶的保護，我爹說到底只是他的哥哥，何況我們家已經分出去多年了，這件事怎麼的也輪不著我爹管不是？我爹跟兩個叔叔都是小叔的哥哥，自然大家一樣，這樣吧，爹，我們家不是還有些醃製的肉和乾貨沒吃嗎，送點給小叔補補身子吧。」

  「你」鄧氏沒想到凌天陽氣都沒歇一個，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而且，將他們的後路全部堵死了，氣得像要抓著凌天陽狠狠咬一口似的。「我告訴你們，不可能！我和你爹這麼大的年紀了，你們幾個作為兒子，難道想要我跟你爹這般老骨頭幫你們弟弟還債嗎？」

  鄧氏人很聰明，這下知道用身份壓人了，一下子就把凌文笙說的沒話了，但是這不代表其他兩兄弟任由鄧氏說。凌文福頗有深意的瞄了凌天陽一眼，看著鄧氏說道：「娘，你這話可就不對了。當年分家的時候你就說了，老七和小妹的親事由我幾個哥哥負責，每年給你和爹三石糧食，兩千錢，逢年過節外加一份節禮，以後就不會在麻煩我們。如今，老七自己出去惹了禍事，這既不是他的親事，也不是你和爹的事情，我們為什麼還要出錢，這話可說不痛通啊！。」

  「是啊，娘，老七現在乾的都是些什麼事啊，你看他，居然出去學會和那種女人混在一起，簡直就是敗壞我們家的門風。」凌文強附和道。

  凌光燦慢慢站起來，抖抖菸斗裡面的菸灰，佝僂的身體此時挺得很直，淡淡的看了一眼凌文福，凌文笙扶著凌光燦，但是凌光燦看都不看他一眼，說道：「老三啊，你說的什麼話啊！」凌光燦似乎有點失望，低垂著頭，沉默了一會兒，這才抬起頭繼續說：「當年你想要去做生意，我和你娘節衣縮食，給你本錢，老七更是無償幫你一年多，這些你不會都忘了吧，做人啊，不能忘本！」

  凌文福臉上閃過一絲難堪，凌光燦的話根本就是在提醒他，他有現在的一切和他們有關係，沒有他們就沒有現在的凌文福。凌文福沉默了，不代表熊氏也跟著沉默，只見熊氏親切的挽著鄧氏的手，笑著說道：「瞧爹說的，我們忘了誰也不能忘了你們兩啊！」

  賀氏鄙視的看了看熊氏，暗暗唾棄一口，小聲嘀咕道：「呸，死婆娘，最會奉承人了！」

  「只是娘你也知道，今年老三做生意失敗了，現在我們家裡都是靠著我娘家哥哥的幫忙才勉強度日。說起來，我們家現在情況好一些的就屬四弟家和大哥家，我也不說我不會拿東西出來，這樣吧，要是四弟家出什麼東西，我也跟著出，行嗎娘？」

  「三嫂，你這話騙鬼呢。」賀氏狠狠吐了一口唾沫，滿臉鄙視的看著熊氏，「前幾天我還看見三哥去了鎮上那家叫做紅梅樓的地方，人們都說那是銷金窟，你們家要是沒錢，去的了那個地方，據說那裡光是進門費都是一千錢。」

  紅梅樓，是鎮上唯一一家帶有青樓性質的地方，據說那個地方原本是一個名叫紅梅的名妓，年老色衰之後遊歷到此處，見這裡山清水秀，便萌生了停下來的想法，這才建立紅梅樓。紅梅樓里不僅是青樓，那裡也是男人們聽曲兒和看歌舞的地方。

  「你說什麼？」熊氏努力表現出來的笑臉瞬間崩潰，尖銳的聲音，猙獰的面孔，惡狠狠的看著凌文福，凌文福則是躲躲閃閃，不敢直視熊氏。「好，好，好你個凌文福，你跟我說去鎮上看看，說這些天招福鎮正在慢慢恢復，想看看有沒有生意做，沒想到，你拿著錢居然去了那個地方，凌文福，我跟你拼了。」

  熊氏平時看起來十分溫婉，就是發脾氣，也是背著人們，這次凌文福真的將她惹生氣了，使得她毫不顧忌的衝上來，抓著凌文福就打了起來。

  賀氏幸災樂禍的在一旁看笑話，然後瞥了一眼凌文強，「強子，你要是也敢去那種地方，我會比三嬸更厲害！」像是警告，又像是保證一般，嚇得凌文強縮了縮脖子，不敢看賀氏的眼睛。因為前不久，他也去了一次紅梅樓，因為是東家相邀，他也不好推脫，何況，那個地方他想去很久了，只是顧及家裡的母老虎，也顧及錢的問題，不然，那裡等到現在。

  凌天陽淡淡的站在一邊，看著凌文福和熊氏扭打起來，王氏拉著凌文笙，不讓他過去，凌文笙急得不行，但是又怕妻子一會兒生氣，左右為難。

  凌文琴焦急的湊上去，想要拉開凌文福和熊氏，可是他們兩個都像是爆發了一般，打起架來絲毫不含糊，凌文琴被推在一旁。

  凌光燦氣得身子輕輕的顫抖起來，「你們這些孽子！還不快住手！」

  熊氏聞言，這才罷手，此時她的身上一團糟，頭上整齊的髮髻早就被凌文福給抓亂了，散著的髮絲在風中微微吹動著。再看凌文福，他身上好幾處衣裳直接被熊氏扯爛了，臉上更是掛彩了，左邊臉上三天血紅色的抓痕很明顯。

  「熊氏，你敢對在的夫君動手？」鄧氏分得清楚什麼是外人，什麼是自己人，在她看來，娶進來的媳婦都是外人，只有自己生的才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