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別想安生
2024-07-18 22:17:15
作者: 呢喃燕語
迎親的隊伍都走得看不見影兒了,眾人方戀戀不捨地散開,回村後,自然又意猶未盡地議論了多日。
以後 ,但凡有女兒出嫁的,看熱鬧的人便把這次盛況拿來比,搞得嫁女兒的人家,無論準備什麼嫁妝也出不了彩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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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時婚字為「昏」,即女子出嫁要在黃昏時。
明月照路,猶如走著光明幸福之路,是吉祥的;在古代多是夜裡娶親的。
「昏」意為「日落西方」、「暮色」;「女」指新娘。
「女」和「昏」聯合起來表示,「新娘像太陽下山回家一樣回歸自己的家(夫家、婦家)」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詩經;周南;桃夭》
(之子:這個女子)
歸,女嫁也。——《說文》
對於這些,肖瑤是清清楚楚的。因為是中醫世家,古書古言便比一般人讀得多。
是以,肖瑤對於成婚、離家,心裡並沒有多少排斥。就算嫁入兩千里地以外的地方,心中依然沒有太多的離愁。
過去,女子出嫁要哭,從幾天前便開始哭,多是因為心中忐忑、或是不滿。肖瑤雖不存在這些,心中卻也悲傷不已。
對流月說的「莫生女兒」,也有了很多的感觸。
婚禮之於男家,乃添人進口之喜事。所以,無論古今,婚禮之日,多見男家之人喜笑顏開,女方則是哭哭啼啼了。
肖瑤在轎子中哭了很久,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情總是惡劣。
或許想起了前世早逝的爸媽、或許想起了再也回不去的故土、或許想起了慘遭滅門的君家、或許想起了顛沛流離的親娘流月、或許想起了胡家莊難捨的爹娘……
軒轅離騎馬走在轎子前方不遠處,聽肖瑤在轎子中壓抑的嗚咽,心中很是心疼。
白纖塵比軒轅離落後一步,離轎子更近,聽肖瑤一路飲泣,壓抑得想要殺人。
流霜、薛昊、肖靖騎馬跟在轎子後面,陰沉著臉完全如木偶一般,聽著順風傳來的哭聲,想著轎中少女紅腫的眼,恨不得砍了那轎子!
……
迎親的隊伍,黃昏時分從胡家莊出發,等走到明城,天便完全黑了。
按照原定計劃,迎親的車隊須住在明城。
因為人數過於眾多,車馬箱籠便歇在了城外。
花轎和送親的親眷便進了城。
肖瑤坐了半天的轎子,很是有些氣悶,頭上蒙著蓋頭,也有些不舒服。
更關鍵的是,頭上的鳳冠把脖子快壓斷啦!
眾人並沒有住進客棧,而是肖家的平安婦產醫院。
醫院原是明月樓,高三層、加上後院,房間很多。
早在幾日前,醫院便停了業,產婦也都出了院。
院子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裝飾得煥然一新、灑掃得乾乾淨淨,早已經為今晚的住宿、眾人的到來,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是以,為了等待和迎接眾人,張大夫和張家慶便沒有去胡家莊觀禮。
白纖塵還把松鶴堂的高掌柜喊過來,操持眾人的住宿和吃飯問題。
花轎抬進了平安婦產醫院的後院,月照和月華忙過來扶著肖瑤下轎,卻不讓肖瑤掀掉蓋頭。
肖瑤只得忍著,小心翼翼地上了樓,進了房間,肖瑤便道:「拿掉蓋頭!」
月照聽肖瑤的口氣有些忍無可忍,便忍著笑,上前果然抬手取掉了肖瑤的蓋頭。
肖瑤便大口吸了一口氣,「我的媽呀!」
大家便都笑了。
看著肖瑤紅腫的雙眼和哭花了的妝,月照和月華忙端水過來收拾。
肖瑤卻道:「先把頭上的這些東西給我取了吧。」
眾人看了一眼,只得依了。
反正,今晚也不拜堂,姑娘穿戴著這些,不過也是累贅。
大家都知道肖瑤對於裝扮,最愛簡單的,平時連香粉、胭脂也很少用呢。
眾人伺候著肖瑤摘了鳳冠、換了便裝,月照、月華姐妹收拾妥當,月照端著水下樓,月華便去廚房忙了。
田搖情和皎皎、悠悠、沉沉、灩灩四個陪嫁丫頭,此番再回明月樓,卻別有一番感觸。
「當年這裡是何等熱鬧,今日竟成了救人的醫院!」
肖瑤看了她們一眼,笑道:「沒想到咱們竟有今日的緣分。當時第一次見你們,把我可是嚇了一跳呢!個個收拾得,果然像是風塵女子!」
四人便都捂住小嘴,嘻嘻哈哈地笑了。
「我還奇怪,怎麼這些青樓女子不僅沒有任何疾病,身體竟比一般女人還健康些。」肖瑤笑著搖頭,「誰會想到這裡竟是他的……」
想到流霜,肖瑤心中一突,便住了口。
緩緩來到床邊,輕輕坐下,小手摸著緞被,肖瑤心中暗道:「這床還是流霜的那張床,不知此時他是何心情?」
田搖情和四個丫頭見肖瑤說到主子 ,便都不吭聲了。
只有她們這些屬下才知道主子的苦,主子對姑娘的一片痴心,今生只能付諸東流了。
女孩子們沒想到的是,流霜此時並沒有什麼不快,相反,還難得幼稚一次,有些暗暗得意!
「這院子便是我送她的及笄禮。」流霜說完,看著軒轅離,頗有些挑釁。
軒轅離俊臉冷然,問:「北齊皇上正在北齊各地巡遊,你卻是從何處來?」
流霜端起手邊茶杯,微微抿了一口,冷笑:「北齊皇上?與我無關,我只是流霜!君瑤的表兄。」
軒轅離便有些磨牙,「這混蛋 ,是在占自己的便宜嗎?」
薛昊便直接得多了,看著軒轅離,笑道:「我在西詔便聽說小神醫肖瑤要嫁人,便親自來了。」
說完,頓了頓,又道:「不過,南豐平西王成婚,我也自然要去賀喜的。只是,再靠後些,哈哈哈!」
軒轅離鷹眸眯起,冷笑一聲,「聽說,西詔王給小神醫的嫁妝很豐厚?」
「那是自然!我的救命恩人、我阿媽的親生女兒,我親妹妹的親姐姐,那便算是我的妹妹。我西詔嫁女,自然要嫁妝豐厚些!」
說著,薛昊哈哈大笑,「雖說有些大逆不道,說實話,竟比給平西王的賀禮豐厚十倍!哈哈哈!」
軒轅離俊臉一黑,道:「豐厚與否,都入我平西王府。」
薛昊便面帶諷刺,「平西王,滅了我西詔,劫掠的還不夠多嗎?竟連自己女人的嫁妝都要惦記啊?」
軒轅離卻不惱 ,微挑了劍眉,笑:「我們夫妻本是一體。我的都是她的,她的都是我的,提什麼惦記不惦記!再說,她人都是我的了,還稀罕些許死物不成?」
薛昊便漲紅了臉,大手握拳,在桌上一捶,怒道:「無恥!」
軒轅離當即怒斥:「亂認妹妹的人才無恥!」
「阿瑤她是我親姑姑的親生女兒,」流霜便冷笑道,「她是我表妹,你有何話說?」
肖靖也接過話來,「她是我同吃同住了十八年的姐姐,你又有何話說?」
說完,三人便都勝利了一般,一齊看向軒轅離。
軒轅離卻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
流霜、薛昊、肖靖三人都橫眉立目、咬牙切齒,看著這個得意到猖狂的小子。
軒轅離慢慢收了笑,輕飄飄地說,「你們能如此說,甚好!」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 ,都皺起了眉頭,不解軒轅離這是何意。
軒轅離看著眾人,俊臉陡然陰沉下來,沉聲道:「當她是姐姐的,便終身當她是姐姐!當她是妹妹的,便終身當她是妹妹!我,從見她第一眼,便當她是我女人!」
室內突然鴉雀無聲。
門外幾不可聞的腳步聲卻猛停了。
軒轅離斜睨著緊閉的房門,冷聲道:「進來!」
白纖塵一臉慘白地推開門,手裡端著托盤,反手不緊不慢地關好了房門,方大步走了過來。
「還有你!」軒轅離看著白纖塵,一臉冰冷,道:「我早說過,會有更好的。」
白纖塵桃花眼一閃,俊臉更為蒼白,嘴角卻微微上挑,竟是笑了。
慢吞吞地擺好酒壺和酒杯,白纖塵眼睛掃視了眾人一圈,道:「我已經拿來了,這便是最好的。」
流霜、薛昊、肖靖相互看了一眼,便心有靈犀了。
軒轅離冷眼掃了眾人一眼,暗暗冷笑,「來便來吧!」
白纖塵挨著軒轅離坐下,道:「各位,我雖是去拿酒,到底來晚了,便自罰三杯。」
說著,自斟自飲的,果然痛痛快快地連喝了三杯。
流霜道:「白公子既然開了頭,大家便每喝三杯吧。」說著,拿起酒壺,給自己倒滿了杯子,端起,對軒轅離道:「賀平西王大婚之喜!」
白纖塵給軒轅離倒滿了杯子。
軒轅離端起,跟流霜碰了杯,揚臉喝下。
流霜道:「君瑤是我表妹,若有不懂事處,請平西王擔待!」說完,便喝了第二杯。
軒轅離道:「無憂。」便又喝。
流霜端起第三杯,道:「你我自津口一別,多日未見,今日始團聚,宜賀之!」
兩人便喝完了三杯。
流霜卻又道:「三雖是吉數,卻不應景。平西王得佳偶,酒亦應成雙。來 ,再喝一杯!」
端起酒杯,便要和軒轅離碰杯。
軒轅離看也不看流霜一眼,自己端起酒壺就滿了杯,一口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