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撈兩件東西給你

  這裡是林府！

  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流了下來。

  林夢雪在李程看過來前，忙扭開了臉。

  

  她覺得李程太壞了，她都已經學會控制自己的所有情緒了，現在又被帶來睹物思人。

  而且還不提前告訴她！

  她眨了眨眼，將眼淚擠了回去，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很平靜。

  曾經貼著幾個大大封條的大門，此刻大開著。

  透過門口，林夢雪看見裡面熟悉的景象，眼淚又差點流了出來，眼角餘光卻看見一張俊臉遞了過來。

  「怎麼啦？」

  低沉的男音響在耳畔。

  林夢雪忙壓下心中的悸動，揉了揉眼睛，嘀咕道：「剛才風過，沙子迷了眼。」

  「哦？」李程抬頭看了一眼林府大門旁的那棵大樹。

  大樹上，枯黃打著卷的葉子，正一動不動、孤零零的吊在枝丫上。

  為了應景，在李程目光準備收回去時，那片黃葉竟然晃了一下，然後打著旋掉了下來。

  李程讚賞：「……果然風大。」

  林夢雪：「……」

  等李程再次看過來時，林夢雪已經壓下了所有情緒，同時警惕的眯了眯眼。

  李程不會無緣無故的帶她來林府，難道……

  林夢雪一驚。

  難道是她不小心露出了什麼破綻，讓李程這個老狐狸發現了她的身份？

  不不不，靈魂穿越這種事情，太過於驚悚，就算李程再聰明，也不會發現她的真實身份。

  思忖間，李程踩過腳底的那片黃葉：「走吧，進去瞧瞧。」

  還……進去瞧瞧？

  林夢雪瞬間有些慌了。

  站在門外，她都差點沒忍住，這進去了，看到熟悉的一切，那還不……

  「大人。」林夢雪忙小跑兩步，上前拽住李程的袖子，目露畏懼之色：「聽說，這個府里的人都死了，裡面陰氣很重，怕……」

  「怕什麼？」李程扯了扯嘴角，「陰氣重能重過我？」

  林夢雪：「……」

  也對，李程在西北殺敵十來年，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計其數。林家這幾十口人，在他眼裡，怕只不過是陰風吹過的幾粒沙而已。

  「走吧。」

  李程撩開袍擺，徑直走了進去。

  挺直寬大的腰背，走出了一身正氣。

  林夢雪看著那背影，不禁彎唇冷笑。

  如果不是她親眼看見李程拿出林之卿字跡的信，騙長海大師說出地宮圖的秘密，她還差點就信了那身正氣。

  林府內，已被整理一新，連凌亂的花草都被修剪得整整齊齊。

  府里人來人往，十分的熱鬧。

  「大人？」林夢雪亦步亦趨的跟在李程身後，小聲問道：「這裡怎麼這麼多人？我們來幹什麼？」

  李程倏地停下了腳步。

  慌亂中，林夢雪沒注意李程會突然停了下來，「砰」的一聲，直直的撞到了李程如鐵板一樣的後背上。

  「大、大人？」林夢雪捂著自己發酸的鼻子，不解道：「你停下來做什麼？」

  李程沒責怪林夢雪的無理，反而若有所思的睨著她，看著她紅紅的眼尾。

  林夢雪眨了眨眼，訕訕的低下頭，用鞋尖踢著路面上的小石子。

  過了一息，頭頂才傳來李程的聲音：「我們去林家小姐的閨房中看看。」

  林夢雪大驚：「為什麼要去她的房間？」

  李程一本正經道：「她房裡定有好東西。到時候，撈兩件給你！」

  林夢雪咬咬牙：「……」

  強盜，土匪！

  抄家的時候，不是你帶人來過了嗎？有什麼好東西還沒被你搬走？

  閨房早就應該空了。

  ……

  林夢雪想得沒錯，她的閨房，早就搬得差不多了。

  連床榻，都只剩下一副骨架！

  「等等……將紙和那件紅色的衣服留下！」

  歐陽寧叫住了幾個收拾屋子的下人。

  下人面面相覷。

  紙髒兮兮的不說，還被踩得皺巴巴的。那件紅色的嫁衣，看著雖好，但圖案未繡完，而且也是死去之人的嫁衣，十分的不吉利。

  但見主子要，他們也不好說什麼，留下後，將屋內其他的東西一起打掃了出去。

  歐陽寧將那件紅色的嫁衣，小心翼翼的掛到了靠牆的架子上，仔細的端詳著。

  嫁衣上金色的並蒂蓮，開得如火如荼，甚是美艷，只差幾片花瓣，便是一組完美的、開得繁茂的花群。

  歐陽寧慢慢撫過嫁衣，想像那個傾國傾城，迷倒皇城中眾多男子的女子，低頭專注繡花時的樣子，不禁莞爾。

  懷界：「……」殿下每次想林家小姐時，都傻兮兮的。

  他知道自己主子對林家大小姐的心思。

  以前林小姐還活著的時候，他家主子便喜歡在林府附近轉悠，可現在……

  人都沒了，還思念個什麼勁？

  「你會恨本王嗎？」歐陽寧對著嫁衣喃喃道：「本王本想，將你從牢里悄悄換出來，然後將你藏到本王的府里。等本王登上大寶，無人再敢對本王指三道四時，定會封你為後……是李程，李程將牢房守得如鐵桶一樣……」

  歐陽寧深吸了口氣，牙齒咬得「咯咯」直響。

  「殿下。」懷界已經將那張皺巴巴的紙撫平，送到了歐陽寧的面前。

  歐陽寧收回目光，接過了紙。

  紙上，是幅殘缺的畫。雖是寥寥幾筆，便勾勒出了皇城的春天。

  歐陽寧眸色慢慢變深。

  眼前這幅畫的筆跡，與他手中的山河圖十分的相似。

  他心中一直懷疑，林夢雪便是竹齋先生。

  他覺得，林家小姐的畫功，在整個南魏，是獨一無二，是無人能超越的。所以，被人傳得神乎其神的竹齋先生，只有林夢雪才配當。

  他們都覺得，這是歐陽寧對林夢雪的執念，林家小姐不過十八歲不到，怎麼可能與丹青界的泰斗想比？可現在……

  歐陽寧目光一凜，「懷界，快，仔細搜整個屋子。」

  如果他的猜測是對的，那屋內，定能找到蛛絲馬跡。

  懷界：「……」

  整個屋子，一眼掃過去，除了才被掛在架子上的嫁衣，便是一張空架子的床榻。

  所以，搜啥？

  歐陽寧已貼著牆，曲起手指輕輕敲：「床下都不要放過。」

  懷界：「……是！」

  他十分懷疑，這是他家主子執念過度，引起的幻覺。

  一個女兒家家的，在屋內裝暗格幹什麼？

  直到，他看見歐陽寧在一個牆角，真的打開了一個暗格，從裡面拿出了一枚印章。

  懷界：「……」

  他正準備上前詢問，一門之隔響起了腳步聲，還有一個女子的聲音：「大人，你準備從她房裡撈什麼東西給奴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