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拉人下水

  「昭……」慕雲琅看到褚昭然，下意識就要喚她的名字，旋即想到不能隨便暴露褚昭然的身份，忙警惕地環顧四周，見周圍的人來去匆匆無人注意到他們這群人，這才放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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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眉心皺了皺，將褚昭然拽到身邊，壓低聲音問：」你怎麼來了？「

  褚昭然沒有回答，目光緊緊地鎖在慕雲琅臉上，見他雖然眼下烏青，但面色並不蒼白，不像是受傷失血的樣子，懸著一夜的心這才完全鬆懈下來。

  「昨夜鎮國公府那邊說你一夜未歸，我擔心你出事，所以親自過來瞧瞧。」褚昭然輕聲解釋道。

  聽到褚昭然說擔心自己，慕雲琅心中湧起一股暖意。他正要開口回答，卻被旁邊的肖毅忽然開口打斷。

  「公子，屬下建議，您二位有什麼話進去再說。咱們這些人杵在這裡，實在太過引人注目。」說話時，肖毅仍在警惕地觀察著四周，生怕錯過任何可疑的動靜。

  經他這麼提醒，褚昭然丟失的理智開始回攏，算上崔何二位師傅，他們五人站在茶樓門口確實太過顯眼。從他們身邊經過的路人，難免投來好奇的目光。

  褚昭然正準備拉慕雲琅往茶樓走去，胳膊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捏住，她看向手的主人——慕雲琅垂眸看著她，輕聲說了句，」走。「說完，拉著褚昭然往茶樓里走去。

  「客官裡面請～」

  茶樓堂倌見來了客人，立刻面帶微笑迎了上來，「幾位是……」

  沒等他說完，肖毅受慕雲琅示意，走到堂倌面前吩咐道：「我家主人在此約了人，把你家臨街最好的包間騰出來。」

  堂倌楞在原地，瞪大了眼睛看著慕雲琅一行人。他們這個茶樓在京城算不上檔次，多是來往過路的商隊臨時歇腳，少有人會在這裡約人談事的。

  不過堂倌馬上回過神，心中暗道：這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說不準這幾位就是喜歡他們店裡的氛圍呢？橫豎只要銀子到位，人家就算是在這裡過壽，他都得歡歡喜喜地招待著。

  想通了這一點，堂倌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憑他的眼力一眼認出這些人里為首的那個，他臉上堆著笑，微微躬身走到慕雲琅面前，殷勤地對著他說道：「這位爺，您樓上請。」

  堂倌把他們帶到二樓盡頭的包間內，輕輕推開門，沖慕雲琅作揖道：「爺這便是咱們小店最好的包間，您看您喝點什麼？」

  出門這麼久，慕雲琅深知無論是他還是褚昭然，他們愛喝的茶葉這市井茶樓自然少有，乾脆不糾結，隨意吩咐道：「不必拘什麼茶葉，把你家最好的沏上一壺再配些點心便可。」

  堂倌應了一聲，向他們告退。

  慕雲琅幾人走進屋內，包間用雕刻著歲寒三友圖案的花罩隔出一大一小兩個空間，外面是一個四角圓桌。裡面靠牆擺著一個巨大的坐榻，坐榻上擺著一個矮小的炕桌。

  褚昭然和慕雲琅十分有默契地走向裡間，兩人分側坐下後，慕雲琅忙不迭向她解釋，「昨日我出宮去客棧尋你的路上，路過延壽坊，正巧遇上裡面一戶人家著火。我記得你說過，之前跟在褚叔父身邊、負責採買的員外郎家就住在延壽坊里。便帶人過去看看。「

  聽到延壽坊三個字時，褚昭然心裡就咯噔一下，想起那個同樣被關起來的員外郎。她不自覺想把手指放到嘴邊啃咬，可抬起手沒碰到柔軟的雙唇，手指被冷冰冰的面具擋了下來。她尷尬地放下手，改用手摳著另外一隻手的指甲，

  慕雲琅沒注意到她的小動作，繼續講道：「我過去後，聽著火那戶人家的四鄰講，』那家主君是工部的員外郎，這半年都跟著上官在外面做事。『我一聽這不是巧了嗎？」

  說話間，他一拍大腿，眉飛色舞地接著講道；「這小小的延壽坊總不能到處住著工部的員外郎吧？這員外郎肯定是你提過的那個。我立刻招呼人幫忙救火。當時我留了一個心眼，一方面叫救火的人留意著他家院裡的情況，最好找機會翻翻書房的東西。另一方面找了幾個人把他家附近監視起來，觀察有沒有可疑之人。「

  「然後呢？你找到了什麼？」褚昭然迫不及待問。

  慕雲琅從懷裡取出一疊信封，衝著褚昭然嘚瑟地笑了起來，「這是從火里救出的！」

  褚昭然伸手接過，信封都是拆開的，她隨便拿了一個，把裡面的信箋取了出來，展開一看，裡面是那位員外郎寫給吏部尚書的工作匯報。上面清晰地記錄了他向滎陽郡城外那家燒造窯的採買記錄。

  她打開下一個信封，這次裡面信箋寫著的是吏部尚書寫給員外郎的，命令他想辦法把褚湛拉攏過來，最好叫他親自接觸管城縣縣令還有燒造窯的掌柜。

  看到心裡的內容，褚昭然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心中一片寒意。聰慧如她立刻看出吏部尚書這個安排的真正用意。

  他們這些人中飽私囊，用劣質材料修建堤壩。日後洪水來襲，堤壩一定無法抵擋。到那時褚湛作為堤壩項目的負責人，一定難辭其咎。而吏部尚書想強行把他拉下水，是準備叫他當貪污堤壩錢款的主謀，給他們這些蛀蟲當替罪羊！好歹毒的奸計！這是要至整個祁國公府於死地啊！

  儘管褚昭然十分相信以褚湛的人格，相信他不會因為這些黃白之物就被人拉攏。可褚昭然心底還是不住戰慄起來，她怕褚湛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中了這些人的圈套。如果是那樣的話，她這些天千辛萬苦找到的證據，就從替褚湛洗脫罪責的證據，變成了確鑿證明他罪責的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