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回京

  「父親，你找我？」

  甄桓腳步匆匆地走進書房，大老遠就高喊道。

  他剛踏進房門，一本書迎面就飛了過來，砸到他的頭上，旋即摔落在地上。他有些茫然，不明白父親為什麼突然發這麼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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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個蠢貨！我有沒有說過，不是我們的人不要隨便往私宅帶！」甄縣令氣急敗壞地指著甄桓罵道。

  甄桓正要辯解說自己沒有隨便帶人，可突然他腦海中突然出現一張俊秀到叫男人都產生嫉妒之心的面孔，「父親是指太守府那位從京城來的慕公子？」

  「不是他還有誰？」甄縣令沒好氣地回道。說完，心裡的怒氣又燃了起來，再次抓起桌上的東西朝甄桓砸去。

  這次是一方白玉鎮紙，甄桓見狀趕忙偏頭躲開，鎮紙擦過他的皮膚，摔落在地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斷成四分五裂。

  「父親。」甄桓驚呼，「這慕公子就是一個紈絝，而且他和滎陽郡又沒什麼牽扯。兒子把他帶去還不是為了討好拉攏他嗎？您想想，一個慕太守都巴結的人，身份得多尊貴，咱們要是能和他攀上關係，這在京城不是也能多一條路嗎？」

  「多個屁！」甄縣令怒極，不再端著文人的風度，直接破口大罵，「你個成日只知道吃喝玩樂的蠢貨！被人賣了都還在替別人數錢！」

  見甄桓還是一臉茫然地看著自己，甄縣令氣不打一處來，繼續抓著桌上的東西，一個接著一個地朝他腦袋上砸去，邊砸邊問：「你帶他去私宅的那天是不是杜斌也在？」

  「是……是啊。」甄桓一邊躲著砸過來的東西，一邊結巴地回道。

  「那就對了！」甄縣令一拳砸在書案上，咬牙切齒道：「那天他在私宅，帳本丟失後沒兩天，他就急急忙忙回京。若說這兩件事沒有聯繫，我死都不信。」

  「那我現在帶人去問問他？」

  「問什麼？」甄縣令怒喝，「問了他就能告訴你答案嗎？他要是咬死不承認，你還能把他帶回來審問不成？你都說他身份顯赫了，在滎陽郡慕太守眼皮子底下，你敢對他不利嗎？」

  一連串問題砸得甄桓發懵，他小聲嘟囔著，「那怎麼辦？今日不去問，明天人可就回京了。」

  「怕什麼？」甄縣令冷哼一聲，眼裡帶著淬過毒的狠厲，咬牙切齒道：「他想回京，也得看路上的山匪能不能答應！」從滎陽郡到京城，穿山越嶺遇上些山匪毛賊在正常不過了。到時屍骨埋山，誰能想到會是他甄某人動的手。

  甄桓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想說要是慕公子不是偷走帳本的人怎麼辦？可看著他父親那副陰狠的面孔，想說的話都被堵在喉頭，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若是他真開口問了，就會知道在甄縣令的心裡，此時此刻無論慕雲琅是不是偷走帳本的，只要有嫌疑他就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乾化十三年五月初五，在外漂泊了近一個月的褚昭然終於能踏上回程的道路。

  海棠和雙親坐在馬車裡，透過車簾好奇地看著外面，但很快了沒了興趣。這古代和現代不同，出了城沒多久一路上除了山就是林子，路上黃土飛揚，嗆得人直咳嗽。

  受不了的她只好把車簾按得死死的，縮在馬車內再不肯探頭。

  見她這副模樣，老何忍不住諷刺她，「京城的風沙可比這大，你若是這點都受不了，趁早和我們回去吧！」

  聞言，海棠立刻撒開按著車簾不放的手，任憑風沙吹進來都無動於衷。這去京城的決心溢於言表。

  她坐在馬車側面的位置上，面前的窗戶正好清晰地看到一襲男裝的褚昭然。她騎在馬背上，臉上不經意露出傲然的神色，那種骨子裡高人一等的模樣叫她羨慕不已。忍不住在心裡唏噓：這穿越一回，自己怎麼就沒穿到王公貴族的身上呢？一個普通古代老百姓，什麼時候才能混到和褚昭然一樣呢？

  海棠在馬車上胡思亂想著，而馬車外被海棠誤以為端著高人一等模樣的褚昭然，卻一直在兩耳不聞地沉思。

  慕雲琅見她板著臉，以為她想到什麼難題，一連喊了她幾次都不見褚昭然回答。忍不住探身拍了拍她的胳膊。

  褚昭然正出神，冷不丁被人拍了一下，立刻就是一個激靈，若不是她下盤夠穩，人摔到馬下都說不準。

  她扭頭看向「罪魁禍首」，雖未說話，可那被瞪得圓溜溜的眼睛已經表達了她的意思：「你有病？」

  慕雲琅咳嗽一聲，掩蓋住自己的慌亂，解釋道：「昭昭，我真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想問問你這麼出神在想什麼？」

  聽到他問這個，褚昭然暫時拋下被他嚇了一跳的事情，皺眉答道：「我只是有些心慌，總感覺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你別自己嚇自己，應該只是你這些天勞心勞力精神一直緊繃著，累到了。」慕雲琅從懷裡掏出一個紙包，「吃些蜜餞緩緩。」

  褚昭然接過，打開一看欣喜地說道：「櫻桃煎！好久沒有吃到了，早知道滎陽郡有買的，我早去買了。」

  這是褚昭然最喜歡的蜜餞，以往隔三岔五就會叫家中的廚娘做來吃，出門在外這麼多天她最想念的就是這一口了。慕雲琅這個簡直是送到她心坎里了。

  見她歡喜的模樣，慕雲琅臉上同樣露出燦爛的笑容。說來也巧，他昨夜回太守府和慕太守道別時，在他桌案上看到了這個，問後才知道是他夫人親手所做。想著褚昭然這些天日漸消瘦，便厚著臉皮和慕太守把整整一盤都要了來。

  一日平安無事，在路上的驛站歇息一夜後，第二日一行人依舊馬不停蹄地朝京城方向趕去。如此反覆到第三日。他們穿過蔥翠的樹林，沿著彎彎曲曲的山路一直行駛。午後的陽光宛如一抹溫柔的擁抱，灑在眾人身上，熱烘烘的，溫暖到叫人忍不住產生困意。

  突然！

  一道破空之聲響起，利箭飛快地朝他們射來。

  護衛出手極快，揮劍將箭矢打落在地。

  眾人不再昏昏欲睡，一個個瞪大眼睛，警覺地巡視著四周。周圍的樹林，似乎能感受到其中隱藏著一股不尋常的氣息。

  樹葉在微風中輕輕搖曳，傳出沙沙作響的聲音，林中驚出一片飛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