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受寵若驚

  慕雲琅閃身偏到一側，茶盞從耳邊飛過砸在身後的地上，瓷片和茶水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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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明遠！」躲在書案後當鵪鶉不肯出聲的慕太守，猛地一拍桌子，大喝一聲。「你不要太過分！太守府衙輪不得你怎麼耀武揚威！」

  他一直不說話，是不想得罪三司衙門的人。畢竟誰都不敢保證為官做事能一直順風順水，不攤上事情。

  至於傲慢的陸明遠……他故意沒把慕雲琅的身份告訴對方，就是為了看陸明遠如何得罪慕雲琅，再被慕小爺教訓的，

  慕太守坐山觀好戲的打算挺好，但沒想到陸明遠會突然對慕雲琅動手，這他可就坐不住了。

  但凡慕雲琅在太守府衙受點傷，依國公爺還有長公主護犢子的性格，說不好就殺到滎陽郡把他拆了！

  「輪不輪得到你說了不算！」

  陸明遠冷哼一聲，根本不把慕太守放在眼裡，他站起身傲慢地說道：「三司衙門辦案一貫如此，不服那便忍著。你們兩個。」他轉頭對著蕭觀山二人道，「還不幫我把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抓起來。」

  蕭觀山拉住就要上前的秦川，好心提醒，「大人，這不合規矩。私自羈押……」

  惱羞成怒的陸明遠，根本聽不進去任何提醒，不等蕭觀山說完就開口打斷，「什麼私自羈押？他這樣胡攪蠻纏，難道不是在故意隱瞞什麼嗎？我羈押審問涉案之人，如何不合規矩？」

  他這番說辭，放在普通人身上這頓牢獄之災多半是跑不掉了。可慕雲琅不說普通人。這種牽強的理由，根本對他這個貨真價實的皇親國戚沒什麼作用。

  「啪啪啪」

  慕雲琅鼓掌「誇獎」道：「三司衙門就是威風，張口顛倒黑白。厲害，真是厲害。」

  說完。他扭頭看嚮慕太守，劍眉微挑，「大侄子，趕快把這些寫成摺子呈報聖人，到你升官發財的時候了。」

  看少年人這般不把自己放在眼裡，陸明遠火氣更上一層，他怒氣沖沖地朝慕雲琅走去，心裡下定決心：既然蕭觀山等人不出手，那我就親自來。

  慕雲琅慢悠悠起身迎上去，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嘴角勾起，露出玩味的笑容，「好心勸你，老老實實查案，不要想著找不相干的人做文章。否則，你這按察使就做到頭了。」

  「大膽豎子，你敢公然威脅朝廷命官！」陸明遠怒瞪著對方，心裡卻打起鼓來，這少年有恃無恐的樣子，究竟是年少輕狂不知天高地厚，還是另有依仗？

  「我這不叫威脅，是提醒。」慕雲琅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湊到他耳邊低聲道：「你還不知道我是誰吧？我姓慕，鎮國公是我父親。」

  陸明遠頓時眼睛瞪圓，眼中滿是震驚惶恐的神色，他倒吸一口涼氣。鎮國公的公子，那不就是長公主的兒子，聖人的親外甥？

  想到這裡，陸明遠那裡還有之前傲慢姿態，臉上這剩下懊悔神色。苦著臉心中哀嚎道：他這是捅了馬蜂窩啊！完了完了。

  慕雲琅見他如喪考批的模樣，知道他心中一定又驚又怕，他眸光流轉流露出計謀得逞神色。補充道：「你既然將我牽扯進堤壩案一事來，這事就不是能隨意了之的。你若不能順利查出造成堤壩案的幕後主使，給我一個交代的話，今日之事，我定添油加醋稟告給聖人。」

  他頓了頓，笑著問：「知道該怎麼做了嗎？」

  陸明遠擦著額頭的汗，點頭如蒜搗。

  慕雲琅心滿意足，愉快轉身離去。臨出門，想起什麼轉頭又對陸明遠說：「我的身份若是被泄露，我還找你算帳。」

  說完他這才頭一不回的出了門。

  等在門外的慕青見他出來，跟著他朝大門走去，

  「公子，進門前你為何叫無論如何都不要進去呢？」

  「小爺我能自己搞定，你進去不就搶我風頭了嗎？快些走，我還要找昭昭邀功呢。」

  如來時一般，主僕二人一路疾馳，回到褚昭然臨時租的宅子裡。慕雲琅興沖沖地直奔褚昭然書房，書房門大開他直接走進。

  「昭昭我……」話說一半，才發現屋裡一個人都沒有。

  慕雲琅繞著前後院找了一圈，除了何母和兩個護衛，其他人都去向不明。無奈之下，慕雲琅只好回書房等著。

  可左等右等，從天亮等到天黑，慕雲琅越等越心急。

  「公子，公子。」慕青看著在屋裡來迴轉圈的慕雲琅，勸道：「你先坐下來，縣主她定是有事耽擱了，你莫急。」

  「如何不急？這黑天半夜的，連人在哪兒都不知道。」說話間，慕雲琅又繞著外間轉了一圈。

  「可您繞圈子也解決不了啊。」這話慕青只敢在心裡說說，不敢叫慕雲琅聽到。

  外面突然傳來不少人說話的聲音，聲音由遠及近。

  慕青面露欣喜，「公子……」他剛起了個話頭，後面的話被他全部咽了回去，這屋子裡哪裡還有他家公子的身影！他就多餘開口，這麼久了他早該長記性的。自家公子凡是遇上汝寧縣主，跑得比誰都快！

  褚昭然剛進大門，就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朝她跑來。這大晚上，要是她一個人，都得被嚇個半死。

  「昭昭。」

  身影到了面前，是跑得氣喘吁吁的慕雲琅。他雙手撐在大腿上，彎腰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問道：「你去哪兒了？這麼晚才回來。擔心死我了。」

  看他上氣不接下氣還要關心自己的模樣，褚昭然心裡像是被羽毛拂過，變得軟軟的。她把手放到慕雲琅背上替他來回順氣。

  她的手觸到慕雲琅的背，慕雲琅猛地抬起頭，眼眸閃爍著亮晶晶的光芒，比褚昭然見過的任何星光都璀璨。眼神裡帶著抑制不住的歡喜和……一些她看不懂的神色。這種看不懂的眼神對褚昭然仿佛有致命的吸引力，一時之間她的眼裡只有慕雲琅那雙眸子，她直勾勾地盯著，想要弄明白，那抹看不懂的神色究竟意味著什麼。

  「咳。」

  身後的海棠輕咳一聲，將對視的兩個人重新拉回到現實。兩人同時刷地一下移開目光。

  褚昭然飛快地把手收了回去，兩隻手不停地互相摩挲著。結結巴巴地解釋起慕雲琅之前的問題。

  「我帶著崔、何兩位師傅去查了點事情，路上遇到點小插曲，這才耽擱到現在。」

  「什麼插曲？」慕雲琅問。

  「大門口不方便，進書房說。」說完，褚昭然逃也似地朝書房走去。

  眾人陸續跟著她往進走，每個人路過慕雲琅時都露出笑容。

  被單獨留下的慕雲琅這才直起身，一隻手摸著後脖頸，抿嘴偷笑，緊接著嘴角咧開的弧度越來越盛，整個人笑得眉飛色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