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張生之死
2024-07-18 18:54:08
作者: 是毛不是貓
張玉山倉惶上前,想要從張生手上奪過法器:「師傅不要!」
張元滿重重嘆息:「師弟,你這又是何苦!」
折騰大半生,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饒秋靜沒有說話,怔怔的看著正一臉認真的跟畫中靈交流著什麼的雲娘。
張生淚流滿面,心中充滿絕望。
他沒辦法,他殺不死那個怪物。
他也想過要跟那個怪物同歸於盡,可他更怕的,是他死了,怪物還活著。
那他根本無顏去見地下的師傅,也……無顏面對現在的雲娘,和極有可能是他小兒子的時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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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投無路的情況下,張生只能求贏初弦出手。
他知道,以贏初弦的實力,對付這個怪物很輕鬆。
張生哀求而固執的看著贏初弦,張玉山奪不下他手上的法器,也只能跟他一起望向贏初弦。
他沒有出聲求著贏初弦幫張生。
他很清楚,這件事是自己的師傅錯了,這是他自己釀出來的苦果。
苦果,就得自己吞,而不是讓人給他擦屁股。
贏初弦看了他一眼,沒說話,手上簡單的掐了個訣,鳶鳶幻化成霧氣飛去,將地上被張生砍成塊狀,卻依舊在緩慢癒合的怪物殘體包裹了起來。
旋即,金紅色的火焰燃起,慢慢的煅燒著被裹住的殘骸。
怪物意識到危險,瞬間恢復成原型——
一個通體漆黑,沒有五官,黏黏糊糊,渾身散發著惡臭的醜陋東西。
它拼命的在鳶鳶的包裹下掙扎著,發出了陣陣哀嚎聲。
這些哀嚎聲有男有女,匯聚在一起時格外刺耳。
它蠕動著變成了張生兒子的模樣,滿臉是淚的沖張生哀求:「爸爸,救我——!」
看到贏初弦出手,張生渾身瞬間放鬆下來,癱軟的坐在地上。
他低著頭,聽著身後傳來自己兒子的慘叫聲,顫抖的握緊了手上的法器,痛苦的死死閉上眼睛。
縱使知道這是怪物為了脫身,為了蠱惑他而幻化出來的,可聽到自己『兒子』死前的慘叫聲,張生還是忍受不了,內心更是痛苦得要命。
怪物見到張生沒有反應,又變成了張生父母的模樣,慘嚎著叫他:「阿生,好疼啊阿生,救救娘啊,阿生——」
「阿生,救救爹——」
張生死死的咬著牙,閉著眼沒回頭。
贏初弦一臉冷漠的讓鳶鳶加大火候。
怪物見變換出那麼多張生在乎的人,他都沒有動靜,瞬間放棄了。
不過它也十分狡猾,直接變成了它以前曾經吞吃過的一個幾個月大的嬰孩。
白白胖胖的嬰孩在大火中撕心裂肺的哇哇大哭,讓人看著格外於心不忍。
它很清楚,生物對於幼崽都會憐惜幾分。
只要贏初弦有憐惜的心,困住它的紅霧就會出現破綻。
張玉山輕而易舉的被蠱惑到了,他不忍心的將視線從怪物身上收回來,看向贏初弦,囁喏著唇問:「贏小姐,就不能……不殺它嗎?」
贏初弦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後火燒得更旺了。
張生猛地睜眼,一拳砸在了張玉山的臉上,雙目猩紅的揪著他的衣領,呼吸粗重:「你在說什麼屁話?你知道它殺了多少人嗎?」
張玉山愣了一下,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反問他:「那你呢?你為了今天,又殺了多少人?」
張生動作一頓,臉頰上的肉抖動了幾下,重重的呼了口氣,道:「我知道我罪孽深重,等它死了,我會自裁。」
「在這之前,誰都不能阻止贏初弦殺了它,誰阻止,我殺了誰。」
「就算你是我的徒弟也不例外。」
張滿德無語了,上前就給張玉山一大逼斗:「龍虎山這些年教給你的破障心法你都沒學是吧?你是不是忘了,這根本不是真正的嬰兒。」
「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張滿德蹲在張玉山面前,把他的腦袋轉過去,雙手拉開他的眼皮。
張玉山眼前恍惚了一瞬,在大火中嗷嗷大哭的白嫩嬰孩逐漸變成了一團漆黑的不明物體。
張玉山:「……」
他面色羞愧,完全不敢抬頭看向贏初弦。
他剛才,居然被蠱惑到了,覺得這個嬰孩很可憐……
白庚禮搖搖頭:「龍虎山沒救了。」
張玉山臉上更羞愧了。
怪物也沒想到,贏初弦心腸那麼硬,無論它變成何種模樣,她內心都沒有任何動搖,甚至情緒都沒波動一瞬。
更可怕的是,這煅燒它的不知道是什麼火焰,被它燒過後,它根本就無法癒合。
也就是說,繼續被這火焰燒下去,它會徹徹底底消散在天地間。
怪物不甘心,它好不容易才從封印中出來,還沒去人間大吃一頓,怎麼能就這麼狼狽消散?
它咬咬牙,從體內分出了自己身上最精華的部分,拼死將其丟出火焰外。
只要讓它還能存在一縷。
只需一縷,千百年後,它就能在人類各種情緒的蘊養下再活過來!
鳶鳶就防著它這一手呢,在它把那捋精魄丟出去的時候,火焰燃燒的面積驟然變大,直接將那捋精魄給卷了回來,燒成了灰。
贏初弦怕燒得不夠乾淨,翻出了一把小木劍,在手心上劃了一道,擠出了血低落在火焰上。
火焰眷戀的在她手心上舔舐了下,將她手心的傷口治癒,加大火力將怪物燒成了飛灰。
待怪物在火焰中哀嚎著消散的時候,天,也亮了。
晨曦透過烏雲灑落在這個破舊的,被時光塵封住的小村莊上。
金紅色的火焰隨著晨曦一起緩慢散開,驅散了盤踞在村莊多年不散的陰氣。
在火焰中心,一顆黑色,類似玻璃珠的球體怦然破開,被困在怪物體內,尚未被他消散的魂魄化成點點星光飛了出來。
很快,贏初弦所在的這個院落中,便站滿了茫然的靈魂,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有的懷裡還緊緊的抱著自己的孩子。
籠罩院落的陣法也破了。
張生依舊跪在地上,茫然的仰頭看著漸漸亮了的天空,隨後他似是想起了什麼,轉頭看向了正站在時雲一身側的雲娘。
又看了看時雲一,張了張嘴:「你……」
他想問時雲一,是不是他的小兒子。
他想問時雲一,為什麼不記得他。
可話卻卡在喉嚨里,一個字都擠不出來。
問了又能怎麼樣?
最終,張生還是沉默了,只是深深的看了時雲一和雲娘一眼,舉起了手上的法器,利索又兇狠的插入自己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