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依宸一怔，「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抱著夏晚露的頭，邊哭邊說，「媽媽，依寶不是故意推媽媽的……嗚嗚……媽媽疼不疼？」

  這，對夏晚露而言，簡直是生命里最大的驚喜，她生怕自己承受不住這樣的幸福，驀地抱緊了依宸，亦大哭出來，「依寶！媽媽不疼！一點也不疼！媽媽好開心，真的！」

  只是，她不知道，依宸在叫出這一聲媽媽之前，其實已經對著照片偷偷叫過多少次了呢！

  母女倆抱頭而哭的畫面，深深地打動著辰安，一種叫做幸福的潮拍擊著他的胸口，讓他胸腔里堆積起又酸又軟的氣團，暖了心房，痛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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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一次地，將她們倆同時擁入懷中，交替著吻依宸和夏晚露的淚臉，此生，便是這樣，圓滿。

  「依寶，我們先讓媽媽進房間好嗎？雪地上涼，我要看看媽媽的腳有沒有扭到。」他對依宸說。

  「對不起，依寶忘了……」依宸鬆開抱著媽媽的手，很歉意的樣子，可是掩飾不住淚光里的喜悅。

  左辰安把夏晚露抱起來，往家裡走，依宸也不玩雪了，跟在左辰安後面，小跑著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一進屋，他就把夏晚露放在沙發上，小心翼翼地捧住她的腳，「怎麼樣？摔到了嗎？」

  依宸也站在一邊，緊張兮兮地看著夏晚露，臉上淚痕未乾。

  此時的夏晚露只一心沉浸在和依宸相認的欣喜里，哪裡顧得上自己的腳？「沒有！一點也沒碰到傷處！」說完直接無視了他，把依宸抱在腿上，貼著她冰涼的小臉，含淚呢喃，「依寶……依寶……對不起……媽媽……不是一個好媽媽……這幾年都沒能和依寶在一起……」

  小孩的心性尤其簡單，一旦這層隔閡打破，世界整個都明亮了。加之母女天性，這一聲媽媽叫出口，便無芥蒂，亦更加眷念媽媽的懷抱，是以貼著夏晚露不離，「媽媽……依寶知道……依寶都知道……」

  小臉在媽媽的衣服上貼著，很暖和，不禁將媽媽抱得更緊了，心底還是有些擔憂，不禁怯怯地問，「媽媽，以後還會不要依寶嗎？」

  一句話，讓夏晚露的眼淚奔流不止，「對不起依寶！以後不會了！媽媽從來就沒有不要依寶的想法！媽媽永遠都要依寶的！我們一家人，以後再也不分開了！」

  依寶終於露出了這幾天來的第一個微笑，甜甜的，看得左辰安心中溫情蕩漾，在夏晚露身邊坐下，一臂將兩人摟入懷裡，仿佛摟住的，是一生的時光……

  辰曦進來，看見這一幕，含著淚笑了，到了今天，她算是完成一件大事了嗎？真好，這樣她也就沒了牽掛……

  她想就這樣靜靜離開，弟弟一家大團圓結局，她也該退出這大院了，可依宸卻看見了她，脆生生叫了聲，「媽媽！」

  辰曦心裡一顫，這是叫她，還是叫夏晚露？

  卻見依宸從夏晚露懷裡滑下來，似乎想跑到辰曦身邊，卻又在擔心什麼，回頭看夏晚露的臉色。

  夏晚露便明白，依宸這一聲媽媽是叫的辰曦……

  在依宸嗷嗷待哺蹣跚學步乃至懵懂無知的年歲里，辰曦是她最重要的人，亦是最愛她的人之一。所謂有付出才有回報，辰曦定然也是付出了最純最真的母愛，才能收穫依宸的這一份眷戀。

  此時的依宸，定是在猶豫，她亦是愛辰曦的，可是這種愛是不是可以和對夏晚露的愛兼存？

  夏晚露微微一笑，對辰曦的隱瞞更加釋然，無論怎麼樣，是辰曦在依宸母愛缺失的時間裡給了她補償……

  於是輕輕問依宸，「依寶，在想什麼？」

  依宸看了眼辰曦，又看看夏晚露，試著問，「媽媽，我該叫什麼？」

  叫什麼？夏晚露微怔，但是很快明白了，依宸是在問她該叫辰曦什麼……

  「依寶想叫什麼？」她問。

  依宸低著頭，輕輕地問，「一個人，可以有兩個媽媽嗎？」

  夏晚露正是等著她這句話，當即便笑了，「只要依宸願意，當然可以！」

  依宸的小臉瞬間便放鬆了，如初開的小花一樣，朝辰曦奔過去，「媽媽——」

  辰曦迎住這飛奔而來的小傢伙，頓時淚流滿面……

  對依宸來說，終於是圓滿了，兩個媽媽，都是她的不舍。整整一個晚上，都黏在兩個媽媽之間，那個活潑快活的小公主又回來了……

  辰曦當晚到底還是離開了大院，把剩下的時光乃至這之後一生的時光都留給弟弟一家。

  走之前，和辰安院子裡有一次對話，是辰曦主動找弟弟談的。

  「辰安，對不起……」私瞞了弟弟這麼多年，她心裡滿是歉疚。

  該怎麼說呢？辰安凝視著和自己同胞而生的姐姐。母親是怎樣的性格，他太清楚不過，在當年那種情況下，母親有一萬種方法讓姐姐屈服，而且，就算姐姐不肯答應，只要母親鐵了心，她還有一萬種辦法讓別人以別的身份收養依宸，總之，結果是一樣的。如此想來，還不如放在姐姐身邊，至少姐姐會對依宸如己出。

  對於姐姐四年的隱瞞，他也想過是不是該怪責，然，面對辰曦的時候，卻狠不下這個心，尤其，當看到依宸適才如此怯弱地問，是否可以有兩個媽媽的時候，他也釋然了，無論辰曦做錯了什麼，她對依宸的愛是千真萬確的……

  他嘆息，「辰曦，我現在很幸福，很滿足。」

  如此，便夠了。

  幸福之外，不再想其它……

  辰曦含淚點頭，「姐姐希望你一直幸福下去……」還有一句潛台詞，不曾說出口，他們是雙生，從小到大，從親朋好友那裡得到的，無論是禮物還是祝福，都會是雙份，那麼，希望弟弟一路幸福，連帶她的那一份也捎上，替她幸福下去……

  他隱約覺得辰曦面色有異，卻想不透是什麼，眼睜睜看著她開車離去，瑩白雪砌的世界裡，車的尾燈看起來猶增寂寥……

  回到屋內，卻是襲心而來的暖意，爺爺和夏晚露陪著依宸在看動畫碟片，祖孫三代，其樂融融。

  他心歡喜，卻還有著一個缺憾，到目前為止，依宸和夏晚露倒是融洽似漆了，然，依宸還沒叫他一聲爸爸呢，他又不敢逼，在這急得慌。

  他默默在一邊坐下，看依宸黏在夏晚露身邊，一邊看電視，一邊親昵地不時叫一聲媽媽，不時往夏晚露嘴裡塞一塊小餅乾，那畫面，真讓人又高興，又嫉妒得發狂啊！

  臭小妞，怎麼把爸爸忘記了！

  左老爺子看了一會兒之後，累著了，「你們三個接著看，我睡覺去了！依宸，親下爺爺，說晚安！」

  依宸一嘴的餅乾沫兒，在爺爺臉上吧唧一下，「爺爺晚安！」

  左辰安看著，不覺想像著依宸的小嘴在臉上吧唧的感覺，心裡更酸了……

  好不容易等著娘倆看完動畫去臥室，他也屁顛顛地跟去，夏晚露正給依宸洗澡呢，當依宸裹得像個小棉球一樣出來時，他想，總該輪到他了吧？

  然而，依宸竟然直接鑽進了被子裡……

  完了！今晚沒希望了嗎？他會一晚上睡不著的……

  「依宸……」他坐在床沿，有些可憐地看著被子下拱起的那個小球兒……

  忽的，依宸從被子裡鑽出來，抱著他的脖子重重地吧唧了一下，「晚安！爸爸！」

  呃？！

  他足足呆了一分鐘沒有任何反應……

  終於醒悟過來時，依宸已經回到被子裡，格格地偷笑。

  這個小壞蛋！居然故意耍他！這麼腹黑的小女孩，不知像誰？！

  他和衣鑽進被子裡，咯吱依宸，「壞寶貝！小壞蛋！趕緊再叫一聲！剛才沒聽見！」

  依宸被他咯吱得在被子裡亂踢亂拱，笑得喘不過氣來，最後連連求饒。

  「還不快叫！」他停下手來，笑著威脅。

  依宸忽然轉過身來，臉頰因剛才的興奮而發紅，一雙酷似他的大眼睛更是閃閃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