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不想再看見她眼底受傷的神情
2024-07-18 16:59:18
作者: 北枳賒月
夏侯宿無力的垂著頭,整個人都快碎掉一般。
「我病了?」
「是,你只是病了。」
黎司晚輕聲安慰著他,但看著他狼狽的模樣,眼中的淚,還是忍不住落下。
淚珠滴落在夏侯宿的指間,冰涼卻又滾燙。
夏侯宿抬眸看著黎司晚,眼底愧疚到了極致。
整顆心好似被捏住一般,感覺都快窒息。
但他還是顫抖著伸手,撫上黎司晚的臉頰,幫她拭去眼淚。
「別哭...」
聲音虛弱,僅僅片刻,夏侯宿身影一晃,便朝著一側倒了下去。
「夏侯宿!」
黎司晚趕緊扶住他,撫上他的脈搏。
他之前遇刺的毒雖然解了,但畢竟傷了根本,如今心緒遭到過大的動盪,才會體力不支。
外面宴席還在繼續,為了不被人發現異常,黎司晚讓吳宇幫忙,以夏侯宿身子不適為由,先行回了別院。
夏侯宿一直多病體弱的,眾人皆是知曉的,便也都不會多想。
馬車上,夏侯宿一直靠在黎司晚的肩側沉睡。
聽著他平穩的呼吸,看著他安寧的面容,黎司晚的神色,卻依舊深沉。
她說她會救他。
這是真的。
但是要救他,談何容易啊。
她不是心理醫生,對於這種心理疾病,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去醫治,只能自己細細琢磨研究。
而且,夏侯宿的身子,還要面臨手術,根本不能再經受這般的心緒波動。
夏侯宿要想好好活著,在接受手術之前,便不能再刺激他,更別提治療心理。
而手術本就是開胸,心口的位置,風險巨大,若能活下來,恢復之後也未必是能受刺激的程度。
也就是說,或許這輩子,他心理的創傷,都無法被治癒。
那也就意味著,這一輩子,她都是他心中無法拔除的一根刺。
黎司晚眼底微紅,伸手撫上夏侯宿蹙起的眉梢。
不知為何,她心底難受得很。
想到她與他之間的溝壑,她就壓抑得甚至有些不能呼吸。
這便是代價吧。
她借用原主身體的代價。
借用了身體,便要承受罪孽。
黎司晚的情緒,在馬車停下時迅速收起。
帶著夏侯宿回了房中,黎司晚便幫他施針順氣血,之後又去熬了藥。
一直到夜幕降臨,夏侯宿才悠悠轉醒。
入眼便是黎司晚擔憂的面容,但這一瞬間,夏侯宿下意識往後躲了躲,神色里也有著一閃而過的怨恨。
雖然掩藏得很好,卻還是被黎司晚盡數捕捉到了。
黎司晚眼底失落,但還是保持鎮定,將藥端了過來,「先喝藥吧。」
夏侯宿平復心緒,緩緩起身,端過藥碗直接盡數喝了下去,沒有絲毫的懷疑。
隨即看向黎司晚,「有受傷嗎?」
「受傷?」
黎司晚微愣,之後才想起來,夏侯宿說的,是當時推開了她。
趕緊搖了搖頭,「沒事。」
見她準備起身,夏侯宿伸手就拉住了她的手腕。
指尖冰涼里,緩緩收緊。
「晚晚,對不起,我不是真的想要推開你,我只是...只是...」
不等夏侯宿說完,黎司晚回身,「我知道。」
「你知道?」
「是,這是一種病,會在看見某種東西時被激發,你的激發原因,應該是喜服。」
準確來說,是穿著喜服的她。
更甚者,嚴重的話,會演變成,只要是她,便是激發的理由。
但夏侯宿倒是聽的認真,也對黎司晚的深信不疑。
「那...可以治嗎?」
「當然可以,只不過要等一等,要先醫治好你的身子,之後再去治它,你放心,日後只要不見婚服,就會沒事的。」
「什麼婚服?」
聲音響起,韓處從外面走了進來。
黎司晚見狀,「你們先聊,我去準備藥浴的藥材。」
說完便轉身走了出去。
看著黎司晚的背影,夏侯宿眉梢緊皺起來。
韓處不知他們發生了什麼,走上前看了看夏侯宿。
「你怎麼回事?定親宴不聲不響的就走了,說是身體不適,哪裡不適?」
夏侯宿沒有回答他,只是沉默著,想了想黎司晚之前說的話。
轉而向韓處問道,「若是你害怕一樣東西,你會如何克服?」
「害怕的東西,只有直面它,才能克服它,若是逃避,那便一輩子都會害怕。」
說得很有道理。
直面它。
夏侯宿想了想,「吳宇。」
吳宇從外面進來,「小侯爺。」
「去侯府,將婚服拿回來。」
「現在?」
「現在。」
夏侯宿一臉認真,吳宇也就沒有再多問,轉身離開。
韓處倒是一臉驚訝,「你害怕的,是婚服?」
「很奇怪嗎?」
「是很奇怪,不過倒也不至於這麼著急就直面它的。」
「等不了。」
「什麼等不了?」
夏侯宿一聲嘆息,看向門外的方向。
不想再看見她眼底受傷的神色。
一次都不行。
他知道她在隱忍,也知道她強顏歡笑。
所以,他等不了她來治癒他。
他需要自己克服,此前也是他自己克服,才能直面宋祁鈺和黎司晚。
他相信,如今也能做到。
而此刻的黎司晚,正在院中挑選藥材。
看著星辰明月,手裡的藥草卻一直沒有動彈。
心緒不寧。
手不覺撫上心口的位置,那裡隱隱刺痛。
她到底是怎麼了?
想這麼多做什麼呢?
她遲早是要離開京都城的。
瀟灑天下才是她的夢想。
只要治好他的病,保住他的命,至於她是不是那根刺,也不是那麼重要的。
畢竟以後天涯海角,也未必會能再見。
黎司晚啊黎司晚,你本就是孤鳥,從小到大都是。
如今怎麼還渴求起了糾纏和溫暖呢?
一聲嘆息,將所有情緒都壓了下去。
黎司晚抱著藥材就又去了夏侯宿的院中。
剛到院門口,吳心就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不好了小姐,清弦閣出事了!」
「什麼?你說誰出事了?」
一聽到清弦閣,韓處立馬沖了出來,比黎司晚還要著急。
「就是...」
等不及吳心開口,韓處就直接沖了出去。
黎司晚倒還鎮定,「說吧,發生什麼事了?」
「不知怎麼的,外面突然起了風言風語,說羅姑娘和金姑娘...有苟且的關係,還有人證,今日正巧她們二位在台上表演,然後就鬧起來了。」
羅姑娘和金姑娘,正是因為情深,所以自行加入清弦閣舞台劇的。
這個時代,這樣的關係被發現,的確是大事。
黎司晚趕緊進門將藥材放下,「我已經交代好了,一會兒藥浴池準備好,你就自己進去泡,我得去一趟清弦閣。」
跟夏侯宿交代一聲,黎司晚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夏侯宿見狀,也翻身下床,「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