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幽香暗來

  清晨，在這個鬧市區的僻靜處，冬天的麻雀嘰嘰喳喳的喚醒陽光。生物鐘準時的叫醒了作息規律的薇薇，她輕輕伸了個懶腰，感覺自己已經很久沒有睡過這麼安穩的一個好覺了，雖然很奇怪自己為什麼會在暖氣邊的墊子上睡著，但這並不重要，只要那讓她頭暈目眩的噩夢沒有襲來，對於她來說就已經是美好的一天了。

  她站起身，第一眼看到從沙發滾到地毯上的四仰八叉睡著的六子，然後就看到六子大腿下壓著的谷濤。他們兩個還在沉睡。薇薇站在那看了他們一會，似乎在回憶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她想了很久都想不起這個地方發生過什麼，她只記得昨天她在吃飯，然後這個傻乎乎的男孩子給了她一副眼鏡，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不過……管他呢，已經很多很多年沒有睡過如此安穩的覺了，真舒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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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沒有打擾滾在一起的兩個人，躡手躡腳的走進衛生間洗漱，洗完澡換了衣服之後，她進了廚房開始準備早餐，薇薇喜歡做飯，因為她任何時候都感覺不到安寧，唯獨在做飯時才能感受到那種特殊的平靜。

  「嗯……就用昨天剩下的海鮮做麵條吧。」薇薇看著冰箱裡的材料之後，小聲自言自語道：「也不知道他喜歡什麼口味。」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薇薇對谷濤有一種天然的好感，也許是他那副沒心沒肺、嬉皮笑臉的樣子讓她不那麼緊張吧，又或許他看上去手無縛雞之力的，也讓人產生不了什麼危機感。

  「早。」

  六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揉著眼睛晃晃悠悠的走到廚房門口看著香噴噴的薇薇：「你起的好早啊。」

  「習慣了，你們昨天晚上幹什麼了？」薇薇一邊切著蘿蔔絲和黃瓜絲一邊歪著頭看著門口的六子：「看上去這麼累。」

  「保密！」六子嘿嘿一笑：「等那個傢伙醒了你就知道了。」

  「嗯。」

  薇薇越過六子看向外頭躺在地毯上的谷濤，抿嘴一笑，兩個酒窩裡沒有酒卻足夠讓人沉醉至死。

  麵條煮好了，配菜也做好了，但谷濤還是沒有醒來，六子想要去把他踹起來，但卻被薇薇給拉住了：「他看上去很累了，讓他多睡一會吧。對了，我給你做了套衣服，我們先上去試衣服再下來叫醒他好不好？」

  六子咦了一聲，疑惑的看著薇薇：「你不對勁啊。」

  「我？我怎麼了？」薇薇摸著自己的臉：「沒化妝而已。」

  「不是化妝的事。你是那種臉上藏不住事的人，剛才你看那傢伙的眼神有點奇怪啊，跟昨天完全不一樣。」六子皺著眉頭，然後突然蹦了起來：「是不是那混蛋對你幹了什麼！」

  「別瞎說！」薇薇的臉再次紅了起來：「我……我沒有……」

  「你緊張什麼啊，我就問問你啊。」

  六子愈加疑惑，然後想起了昨天谷濤說能夠修改記憶這回事，當時那叫一個氣不打一處來，二話不說沖回客廳，照著谷濤的屁股就是一腳。

  可她的腳還沒觸到谷濤的身體，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從腳下傳來，接著劇烈的疼痛以及難以忍耐的燒灼感就讓她站立不穩跌了下去。

  不過沒等她落地，原本在沉睡的谷濤像一根彈簧一樣從地上彈了起來並接住了快要觸地的六子，然後二話不說直接把她扔到了沙發上，半跪在地上掀起她的褲管脫下她已經被鮮血染透的襪子，從口袋裡拿出一個拇指大小的圓柱體按了一下，然後直接扎在了她的腳背上。

  圓柱體裡黑色的東西進入了六子的體內，疼痛感立刻消失，接著是涼涼痒痒的感覺傳來，舒服的讓她忍不住的呻吟了出來。

  「喂，別叫的那麼浪。」谷濤一隻手托著六子的腳，看著她的傷口的慢慢癒合，直到恢復如初，他再次按了一下那個圓柱體，那些黑色的流質狀的東西像有生命一樣從六子的體內滲出來，回到了圓筒中：「我跟你說什麼來著？不要攻擊我。」

  「那是什麼東西……」

  「你是說讓你受傷的還是治好你的？」

  「分別是啥？」

  「讓你受傷的是工蟻防禦機器人，治好你的是修復用納米機器人。」谷濤把六子的腳放下：「如果不是我反應快，你得截肢了，工蟻機器人會給進攻者注射放射性毒素，超過三十秒我都救不了你。不過你別擔心，我可以給你列印個假腿，跟真的一樣，還能拆下來輪人，可好用了。」

  六子雖然大大咧咧，但到底是個女孩，谷濤說得嚇人，而且剛才那疼痛也是真真切切，這讓她小女兒的情緒瞬間迸發，眼眶當場就紅了。

  「好了好了。」谷濤揉著她的頭髮：「這不是治好了麼，下次千萬不要在我休息的時候攻擊我啊，真的……我之前就告訴你了的。」

  「我以為你趁我睡著了對薇薇幹了什麼嘛……」

  「我？」谷濤抬起頭看了看一臉不知所措的薇薇又看了看帶著哭腔的六子，滿臉茫然撓撓頭：「啊？我幹什麼了啊？」

  「她看你的眼神都不對了，跟昨天完全不一樣，誰知道你幹了什麼呀！」

  聽到六子的話，谷濤詫異的看著薇薇，而薇薇紅著臉躲避著他的目光，感覺怪怪的。

  這是為啥？谷濤也詫異的很，完全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睡一覺起來女神看自己的眼神都冒水兒了？這叫怎麼回事？難道是昨天晚上自己沒忍住修改了她的記憶？沒有啊！明明只是接觸了潛意識而已，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等會我查一下資料啊。」

  谷濤穿好衣服走到院子裡的一棵樹下一邊噓噓一邊打開終端：「薩塔尼亞，查詢一下為什麼會出現剛才的情況。」

  「請稍等……」小助手很快給出了幾個可能性：「第一種可能是潛意識影響，進入深層潛意識之後，你的樣子被她的大腦記錄下來了，雖然沒有具象化的記憶數據，但對你的印象卻殘留下來了，在那種環境下她的意識體會遵循本能的尋求你的庇護，因為你並不懼怕她所懼怕的東西。第二種可能是設備功率過大，使你們產生了共情效應，如果是這種情況，你對她的影響會在七十二個地球時後消失。」

  「那第一種呢？」

  「終生。」

  「操啊……第一種可能性大還是第二種可能性大？」

  「第一種。第二種可能性的概率不到千分之三，這種成熟設備的精密程度並不太可能造成功率過大的情況。」

  「完了。」谷濤嘆了口氣：「我該怎麼辦？」

  「我並沒有人類情感，無法給出評估標準。」

  「你記仇是吧？」谷濤指著終端罵道：「你再給我擺出這德行你試試，我給你種病毒啊。」

  「那你哄哄我。」

  「滾吧！」谷濤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個破B小助手怎麼就成了這德行：「下次把你換成小愛同學。」

  「……」薩塔尼亞一陣冷場後，電子音才重新傳輸過來：「解決辦法是清洗她的記憶，植入諸如你是個混蛋的源信號，覆蓋掉她現在對你的現有記憶。」

  「沒別的辦法了？」

  「殺了她。」

  「你閉嘴吧。」谷濤關掉了終端，然後往地上啐了一口：「垃圾軟體。」

  就在谷濤準備回屋的時候，他頭頂上突然飄來一聲：「師弟。」

  谷濤被這一嗓子給嚇了個激靈，冷不丁的抬頭，發現辛晨正坐在房檐上，手上拿著一兜子包子一口豆漿一口包子的吃著。

  「你怎麼來了？」

  「我剛到，看你憂心忡忡的就問問你。這不我來給你倆送機票了麼，師娘已經給你們定好了行程。」辛晨從懷裡掏出四張機票：「斐濟雙飛七日游，去熱帶小島體會風土人情。」

  谷濤想了想，然後扔給辛晨一個耳掛式的通訊器：「我先把這發生的事告訴你，你聽完再說，我先進去。」

  「哦，好。」辛晨把通訊器帶上：「可是為什麼你不能讓我進屋再告訴我呢？」

  「就你事多。」谷濤說完，打開門沖裡頭喊：「六子，辛晨來找你了。」

  「讓他滾進來。」六子的聲音從裡頭傳來。

  谷濤仰起頭：「你都聽見了啊。」

  「好叻，來了來了，我就愛吃薇薇做的飯！」

  「你是過來蹭飯來的啊？」

  辛晨從房檐跳了下來，重重一點頭：「昂！」

  「哇……答應的這麼利落嗎？」

  兩個人進屋，薇薇只是輕輕的朝辛晨點頭示意，但轉頭看到谷濤的時候卻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然後就躲進了廚房不再出來。

  「我的天！」辛晨驚叫了起來：「你對他幹什麼了？」

  「你們兩兄妹都什麼毛病？我能幹什麼啊我。」谷濤從包里拿出自己的洗漱用品：「我先去洗漱一下啊。」

  正在吃麵的六子歪著頭看著谷濤：「你的家當都在那個包里的嗎？」

  「沒辦法，江湖兒女，四海為家習慣了。」谷濤嘆了口氣，走進了衛生間，然后里頭傳出他的驚叫：「哇！這麼香的衛生間啊！」

  六子撇撇嘴：「就這齣息……不對啊，沒有香味啊？你在聞什麼？」

  這時，薇薇突然像發瘋一樣沖了進去，然後抱出了自己的換洗衣物，臉已經紅到快滴出血漿子了，滿臉無助的樣子格外可愛。

  「啊，薇薇，你的衣服怎麼這麼香啊？」谷濤不懂事的追了出來，嘴上還掛著牙膏泡泡：「你用什麼香水的啊？」

  「薇薇從不用香水。」六子攤開手：「而且哪有味道啊？」

  說完，她踹了一腳根本不客氣上來就自己吃上的辛晨：「你狗鼻子，你聞到了？」

  「沒有。」辛晨回頭看了谷濤一眼：「你是不是有病？」

  谷濤皺著眉頭，滿臉疑惑的回到了衛生間繼續洗漱，其實他也好奇啊，剛才那股香味真的很濃的，特別特別香，但是他們都說沒聞到，這是怎麼回事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