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滿城花開，花開不敗

  跟六六出來逛街的感覺和跟辛晨出來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如果硬要形容的話，跟辛晨出來是有目的的買東西，比如衣服，他們的目的就是耐髒、合適，而跟六六出來逛街就是無規則運動，沒有目標也沒有必須買的東西，但如果碰到相對合適的產品就駐足一下，這樣的模式很消耗體力也很消耗時間，但得到的商品卻是那種帶有強烈目的性的購物無法獲取的。

  「這件怎麼樣？你身材不錯，就是有點瘦弱。」六子指著架子上的意見很潮的衛衣：「服務員，幫忙把這件拿下來看看。」

  谷濤從頭到尾沒說話，只是坐在旁邊逗著一個正在等媽媽換衣服的小朋友。

  「快去試試。」

  「其實我對穿著沒什麼特別要求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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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濤想試著和六六講道理，但話還沒說完就被推入了試衣間，而在他無奈的換衣服的時候，一雙鞋和一雙牛仔褲也被扔了進來。

  「一起換了啊！」

  谷濤看到地上的鞋，頗為無奈的嘆了口氣，他突然發現跟辛晨那個奇怪的人相處都要比跟一個女人相處更好，至少辛晨在某些方面還能講道理，但跟女人完全沒辦法講這些，她們總是打著為你好的旗號逼迫人干一些打心底里牴觸的事情。

  說實話，谷濤本身對衣著外表就不太在意，一件外賣衝鋒衣或者一件大棉襖就足夠了，髒了扔到基地里去徹底清洗，破了就讓薩塔尼亞用納米材料修補一下。

  之前谷濤還想著直接用納米材料列印衣服，但後來覺得這種科技如果落在別人的手裡恐怕會造成產業衝擊的，雖然說沒什麼人會偷衣服，但防著總不是壞事。

  換好了衣服走出去之後，六子捏著下巴上上下下打量著谷濤：「嗯，不錯不錯，小伙子不錯。」

  六子說的輕描淡寫，但旁邊的售貨員小姐姐的眼睛都快黏在谷濤身上了，她完全沒有想到剛才走進來的那個邋遢的男子在換了一套衣服之後，居然還真的像換了個人似的，看上去就像現在正流行的小奶狗，哪怕沒化妝都精緻的一塌糊塗。

  「行了吧？那我換回去了。」谷濤指著試衣間：「我去了啊。」

  「別啊！」六六叫了一聲：「就這樣挺好。」

  「是的是的，真的挺好。如果二位真的想要，我可以為您二位打內部員工折，您的鞋、衣服、褲子原價共兩千三百元，打折之後只要一千五就可以了，這是非常大的折扣力度呢。」

  谷濤從嗓子眼裡發出一陣嗯嗯嗯的聲音後，從試衣間裡拿出棉襖，然後翻開口袋：「我就五十，還是辛晨早上給我買零食的。」

  六六一看，大手一揮：「這算什麼事，我送你好了。」

  「那我也得送你個東西。」谷濤從自己隨身攜帶的小背包里拿出一顆圓圓的透明的東西：「你拿著。」

  「這是什麼？」

  拿在手上把玩一陣，六六實在想不到這是什麼，但谷濤卻已經在他那個功能巨多的手錶上操作了起來，他沒有解釋這是什麼，但實際上這是一顆追蹤器，用他那種被害妄想症的思維考慮，他認為給六六加一份保障會比較好了一點。

  「好了，你可以扔掉了。」

  「扔……扔掉？」

  「你留著也可以啊。」

  谷濤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但這東西呢只要完成身份認證就不用管了，它會自動保持在目標十米之內的範圍，理論上它的最快速度是十五馬赫，基本上只要六六不坐隕石自由落體，這個追蹤器都能追上。

  雖然感到奇怪，但六六卻倒也不在意，畢竟她對辛晨是很了解的，自然也知道這個被辛晨認定的小師弟絕對也不會是什么正常人，不過想到自己隨便送一身這麼便宜的衣服褲子還能有回禮，這還是挺讓人開心的，雖然這個玻璃球不值錢……

  只是這個玻璃球地球最少還要三百年才能造出來，而且功能沒有那麼多。

  「你的包也換換吧。」

  「不不不……這個真的不能換。」辛晨連忙捂著自己的包：「這個是我父親最後留給我的東西……」

  「哦哦哦哦哦，我知道了，抱歉。」

  撒謊其實不是谷濤的愛好，但有些時候真的沒辦法，他沒辦法解釋這個包是多麼高科技的東西，也沒辦法解釋包里裝著一些什麼，所以只能用這種倫理上的東西來搪塞，在正常人類社會交往中，一旦關鍵詞中帶有諸如父母、最後、遺物、紀念品這些字眼，基本上都能完美的規避質詢。

  當然，被警察叔叔抓住之後的質詢是例外的，那時候就算是身上裝著的是骨灰都得解釋清楚。

  買了新衣服，之後的逛街就更是沒有目的了，再加上谷濤本能的在規避服裝店，所以基本上兩個人的行程就變成了逛吃逛吃，再加上六六瞎B問一些奇怪的問題。

  「小師弟，晚上我和我女朋友有約會哦。」

  「嗯，我自己認識路，我能回去。」

  通常在這種情況下說出這樣的話，就和逐客令沒什麼區別了，谷濤雖然是鋼鐵直男也很耿直，但這基礎的潛台詞還是知道的。

  「誰讓你回去了？你一回去，我媽問東問西，師兄也會找我麻煩。你得跟我一起去，順便讓你看看我女朋友。」

  從一個女孩嘴裡聽到女朋友這三個詞，谷濤感覺有點奇怪，然後腦子裡就出現了辛晨的臉，嚇的他臉色蒼白，生怕自己變成了一個基佬。

  而就在谷濤胡亂想著性別倫理問題的時候，前方突然一陣嘈雜，六六也許是骨子裡就愛熱鬧，二話不說拉著谷濤就沖了過去。

  等過去之後，發現周圍所有人都在仰著頭看上面，她順著眾人的視線看上去，突然發出了一聲驚叫，因為正在十五樓的舷窗上一個大概只有三四歲的孩子兩隻手抓著欄杆，搖搖欲墜的樣子看上去十分揪心。

  「師弟……」

  六六求助似的看著谷濤，因為那個孩子眼看就要落下來了，現在別說是叫警察，就算是叫辛晨都來不及了。

  「我管不了。」

  谷濤把頭側到一邊……

  「你可以的對不對！師兄那麼看好你的。」六六咬著牙，目光灼灼的看著他：「你一定可以的對吧。」

  「不。」

  他拒絕的很爽快，但心裡其實比誰都要焦灼，從十五樓救人，飛上去麼？倒是可以飛，那勢必那滿城風雨，清靜的日子恐怕就到頭了，可是不救的話，眼睜睜的看著一個生命隕落嗎？

  就在這時，周圍人群突然發出尖叫，那個孩子終於還是沒有堅持住，從上頭掉落了下來，而六六失望的看了谷濤一眼，憤憤的轉身離開。

  不過谷濤並沒有追上去，反而是仰著頭看著那孩子的掉落。

  突然，就在那孩子即將落地的時候，谷濤突然動了，速度非常快，快到自由落體在他面前都只是逐幀播放的慢動作，他衝到人群的最前面，而在其他人看來，剛才就像有一陣風吹過似的，畢竟他們的注意力都在那個即將落地的孩子身上。

  從十五樓墜落，如果用手硬接，就算是接住了人也死了，就算不死脊柱也肯定斷了，所以這個時候就需要有個起跳動作，在拋物線的低點伴隨那孩子一起下墜一段距離，這個距離非常關鍵。

  谷濤的雙眼、腕關節、肘關節、肩關節、腰部、髖關節、膝關節、踝關節都覆蓋上了外骨骼，現在他眼睛裡全是數據。

  當看到那個孩子快到二樓時，突然一躍而起在半空抱住了那孩子的身體，經過微調之後，他腰部的地磁緩衝以三次脈衝的方式降低了落地速度，當他落地時，順勢在灰塵噗噗的地上一個滾地並在滾地的瞬間收回了外骨骼。

  這個過程很快，在別人看來就是在電光火石間，一個人影突然從人群中沖了來，然後跳起來抱住了孩子並穩穩落地。

  整個街區都爆發出了歡呼和熱烈的掌聲，而谷濤坐在地上看著懷裡已經被嚇到不會說話的孩子，他輕輕笑了一下，彈了一下那孩子的腦門：「下次長記性啊。」

  說完，他把孩子輕輕放在地上，自己起身拍了拍髒兮兮的衣服，在周圍人的掌聲和熱烈的眼神中是施施然離場，而剛一鑽出人群，他就迎上了六六熱辣的眼神。

  「新衣服髒了……」谷濤有些抱歉的看了看自己髒兮兮的樣子：「不好意思。」

  「你太棒了！」六六突然興奮的沖了過來，一把抱住了谷濤。

  握草，教練！她帶球撞人！

  「剛才你是怎麼做到的？」

  「物理學，基礎物理學。」重新換上了棉襖的谷濤坐在奶茶店裡，看上去又變得非常普通了起來：「電影裡的不能學的，如果沒有緩衝，施救者和被救者都會重傷的。」

  「我是說……你怎麼才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裡想到這麼多的？而且還那麼準確！」六六興奮的不行，她看谷濤的眼神，簡直就是在看一個超級英雄。

  谷濤想了想：「計算出來不困難，真正的困難是計算風阻，這需要考慮大氣壓、風速、濕度和溫度，還有……」

  「等等等等，我聽不懂了，反正你剛才真的超級帥！超級超級帥！」

  「可是新衣服髒了……」谷濤嘆了口氣：「我其實有辦法不弄髒它的。」

  「沒事。」六六眯著眼睛笑了起來，特別好看，像只貓：「我給你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