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慘無人道

  「林總為什麼這麼說？」顧松不置可否，端起林天雄遞過來的水喝了一口解渴。

  「我不瞞你，其實U盤我們廠只做了這麼一款產品，還是我們老闆粵州一個朋友看好這個事，專門說動老闆開了一條線做的這個。結果貨也生產出來，他鋪出去賣卻沒賣好，最後砸在手裡了。你可能也是通過他的代理最後找到我們的。」

  林天雄搖著頭嘆氣：「後來還欠一筆款都沒錢還，老闆都不知道怎麼辦好。好在進的快閃記憶體晶片用處不少，多少挽回一些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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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松試探道：「不能啊，我就是因為看到這東西賣得好，才專門跑來鵬城的。」

  林天雄靠在椅背上敲著辦公桌面：「兄弟，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這東西現在是個新生事物，插到電腦上兼容性很不好，不穩定。很多機器都得安裝驅動軟體，用起來很麻煩。」

  顧松心裡瞭然，看來他們做的這一批是最早階段需要裝專門驅動的U盤。這是控制晶片的問題，但現在USB2.0的標準也發布了，XP也發布了，接下來的軟硬體就會把這個問題全面覆蓋掉。

  他笑著問：「您說的這個問題我可以負責解決，這個產品我仍然是很看好的。先不說它行不行的問題，如果我這邊出設計款式，出規格要求，產能上能做到什麼地步？」

  林天雄倒是詫異了：「你準備產多少個？」

  顧松伸出3根手指：「一個季度內要1萬個，後面每個季度要翻3倍。」

  林天雄吃了一驚。1萬個不算什麼，但每個季度翻3倍，這東西有這麼大的需求？他正了正身子：「兄弟，你不是開玩笑吧？」

  顧松認真地說：「怎麼會，林總覺得我從中湖大老遠的跑過來是為了開玩笑嗎？」

  沉吟片刻，林天雄說道：「我不瞞你，如果是你這個要求，到第三個季度，我這邊就得擴大產能。但現在我們廠主要做的是電子詞典，U盤這一塊，有訂單可以做，但要加大投資提高這一塊的產能，就得能看到足夠的前景了。」

  「林總說的我懂，如果你們的質量過硬，我們馬上就可以合作。不如林總先帶我參觀一下生產線？」別的都不談，至少是要看看他們的工藝水平的。

  林天雄笑笑起身：「走，我帶顧總轉一轉。」

  相較起上午看的一些廠，這家傲龍科技因為有自己的主營產品，倒是整個廠區井井有條。顧松特地看了看他們的模具車間，很意外的，他們還有一個完整的產品設計團隊。顧松不由得問：「如果回頭我這邊只出一些概念草圖，林總這邊也能迅速做出樣品吧？」

  林天雄豪氣地說：「那當然！」

  顧松點點頭，可能他們老闆也是一個想扎紮實實做產品的人，這才會被說動來做U盤。電子詞典風靡一時，但在2000年左右殺到了最腥風血雨的時候，這家傲龍科技想必也是難熬得很，想找些別的出路。

  一路上，林天雄又介紹了很多情況。顧松先是拿到了他們做的上一批U盤的規格和出貨價，又看了看他們的產品展示廳。如果找不到更好的，這裡倒是一個選擇。

  也沒打算今天就敲定合作夥伴，顧松留了林天雄的電話，準備趕在晚上回永寧的火車前再多看兩家。

  整整一天，顧松就奔波在各家電子廠間，也算是開了眼界，感受到了2000年初鵬城這邊的繁榮局面。在慢節奏的永寧決然見不到這樣的景象，一家家電子廠恨不得三班倒地趕訂單。

  帶著一疊資料，累了一天但心裡踏實了很多的顧松給岑鞏打了個電話，讓他問一問有沒有能搞U盤控制晶片的同學或者老師，就在回程的臥鋪上好好地睡了一覺。

  到永寧的時候，仍然是清晨。顧松根本來不及回家拿書本，只能直接從車站奔往學校，拎著一個小旅行包蓬頭垢面讓同學們驚為天人。

  進了教室一本書都沒有，就在早自習問穆鄰菲借數學書，數學課的時候借語文書這樣混一混，其實也根本沒學習，在一疊資料間寫寫畫畫。

  穆鄰菲奇怪得很，不知道他搞些什麼，那些資料也根本看不懂，各種各樣的電路圖和數字，有一種不明覺厲的崇拜感。就是……味道有點大。

  顧松已經連續3個晚上在火車上度過，沒有洗澡了。

  她忍不住偷偷問顧松：「你這是寫什麼？」

  顧松頭也沒抬只回了一句：「說了你也不懂。」

  穆鄰菲有點委屈地撅了噘嘴，讓人看著我見猶憐，奈何顧松根本沒空理會她。

  說了她確實不懂，但她過慣了有求必應的生活，穆鄰菲也有點小情緒，沒再理他自討沒趣。

  到了上第一節課，顧松都沒發現她賭著氣，直到程盛開口講話，他才收起東西抬頭一看，看見講台上站著一個人，不禁樂了。

  老余終於來了。

  這傢伙一臉老相，從雲嘉一中空降過來就坐到1班頭名的椅子上，一直壓著眾人直到高考，意外地被顧松和韓琦反殺。

  程盛介紹道：「今天又轉來一位新同學余俊文，他原來在雲嘉一中，大家儘快幫他熟悉環境。」

  顧松愕然發現余俊文坐到了錢志的位置，錢志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回自己旁邊來了。他小聲問：「這座位怎麼排的？」

  「盛哥讓我盯著你！」話雖這樣說，這小子分明時不時地盯著穆鄰菲。錢志又問：「你寫寫畫畫弄什麼啊？剛才我搬桌子過來你都沒反應。」

  不由得拍拍腦袋，他小聲說：「一個大生意，搞得太投入了。」

  穆鄰菲又撅起嘴，什麼生意自己肯定就不懂？真不明白顧松幹嘛對她不待見的樣子。

  「帶我飛啊大佬！」錢志壓著聲音，他也渴望像顧松一樣瀟灑賺錢。「我進班上前10了。」

  顧松這才想起來之前答應他的，沒想到這小子也挺拼的。他想了想悄悄說：「周六我店開業，到時候去幫忙。」

  錢志忙興奮地點頭答應。

  穆鄰菲也聽到了，留起心，又不想問他，回頭問問班長好了。

  上完課，程盛過來就把他揪出去：「不是說保證請假也會交作業的嗎？周末和昨天前天的作業呢？」

  顧松臉一垮，才想起來這一茬，只好求饒說今晚補上，講述大前天在燕京前天在武湖昨天在鵬城云云。

  程盛樂了：「你小子請假出去不上課，3天時間就從北游到南，真是快活啊。」

  顧松喊冤道：「老師，真的是在忙工作啊，你看哪個出去旅遊的人搞得我這麼蓬頭垢面疲憊不堪的？」

  程盛沒啥好臉：「再忙，到了學校好好上課，下午別再把那些資料帶來學校弄了！」

  「是是是！」顧松連忙求饒溜之大吉。

  他跑回教室走到余俊文身邊，拍拍他肩膀大聲喊：「老余！」

  余俊文愕然望著他，還不認識這貨是誰。還有，誰特麼就是老余啊，我年方二八正青春年少啊！

  顧松本就是突然起的惡搞之心，他裝作酷酷的說：「我叫顧松，錯不了，就是你，你就是我一輩子的勁敵！」

  一時間整個班上都是看沙雕的表情。顧松瀟灑地往座位上走，深藏功與名，留下余俊文風中凌亂。

  1班另幾個成績好的霎時如臨大敵地看著余俊文，顧松經常在外面混，可能知道點什麼，不然怎麼會說出一輩子的勁敵這樣的話。

  錢志小聲問：「什麼情況？」

  顧松嚴肅地說：「培訓班的老師告訴我的，雲嘉一中的大神！」

  穆鄰菲倒是好奇地忘了余俊文一眼。

  余俊文的同桌已經告訴了他顧松是誰，他莫名地看著顧松：你文科第一，搞我幹嘛？我只是個萌新啊。

  顧松有點小得意，這一上午總凝聚在他身上的注意力成功地轉移了一部分到老余身上。現在把U盤的事情大致理清楚了，心情大好，居然能中二地說出那麼羞恥的台詞。他不由地想起來，好像《棋魂》現在才剛開始播吧？

  回頭倒是可以追一追，再重溫一下。

  中午放學在家匆匆換洗吃完飯，他背著書包又馬不停蹄地跑到漫遊者的門店。徐佳慧正在盯著工人做最後的裝飾，見到老闆來了趕緊招呼。

  「怎麼樣了？」

  「郝總一天兩個電話，我昨晚盯到晚上10點多，趕得上周六開業。」徐佳慧也確實憔悴了一些。

  顧松給了她一個大拇指：「辛苦了。現在這一塊事情很重要，郝總肯定已經跟你說清楚了，我就不多嘴。開業要擺的貨都運過來了嗎？」

  「在後面倉庫里呢。老闆，這個貨怎麼擺你還得說說啊。」

  「這個不急，等把門店最後清乾淨，明天晚上來說。」顧松站在門店的中央，看著現在出來的效果。

  這是顧松按照印象中相對正規又高端的數碼店風範設計的，永寧的裝修公司也是在顧松多次盯著的情況下才做出了大致的味道出來，非常得意地認為是一個優秀的作品。

  現在燈光效果還沒全開，地上也左一堆右一堆東西的，不過大概的氣勢已經出來了。主打產品展示區、體驗區、維修和技術服務區還有配件貨架都到位了，他轉頭問徐佳慧：「店員到位沒有？」

  徐佳慧點點頭：「招了2個女店員，現在不輪班，講好了早9點到晚9點，包兩餐。」

  「你先培訓基本的，包括產品介紹和價格還有禮儀。晚上我抽空整理一些細節要求，明天中午再拿過來給你。開業前給一些之前的單位客戶送一些滑鼠墊啊耳機啊這樣的小配件，遞個函請他們有時間過來看。」

  開業在即，顧松在店裡囉囉嗦嗦地交待了不少事情，他覺得現在整個店的大樣子已經是可以了，開業GG也做了些宣傳安排，應該問題不大，這才回到學校準備上課。

  還有幾天的作業要補，還要整理材料給徐佳慧，還有U盤的事要儘快敲定，學生創業狗真的是比創業狗過得還慘無人道。